出差回家后，只有五岁女儿在家。

她面色潮红高烧不退，我连忙送去了医院，随后我又一遍遍给孩子妈妈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直到后来，她的白月光用她的手机回过来电话。

“曼曼还在洗澡，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我抱着女儿的遗物，沉着脸冷语。

“让她滚回来离婚！”

1.

我抱着女儿最喜欢的草莓熊坐在沙发上，神色发冷地盯着面前桌上摆放着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我曾以为，我会和姜曼妮携手一辈子，毕竟我那么爱她，毕竟我们还一起有了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儿。

可现实总是会让人从幻想中醒来。

姜曼妮让一个五岁的女儿独自在家，而她却跑去给她的白月光指导博士毕业论文。

女儿发高烧...烧到昏厥，好不容易迷糊醒来，想要见妈妈，可姜曼妮却死活不接我电话，女儿到死也没有见到她一面。

我抬头望着墙上的结婚照片发怔。

刚认识姜曼妮的时候，她是个抑郁症患者，因为她的白月光移情别恋，还被他骗的分文不剩，这对姜曼妮打击太大，所以她迟迟从阴暗中走不出来，是我带她出去散心，带她去玩，又重新帮她找工作，这才让她慢慢恢复对生活的热爱。

后来姜曼妮主动对我表白，说要和我在一起。

我问她。

“你放下曾经那段感情了吗？”

她肯定地点点头。

“我放下了。”

“俞景川，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可事实呢？

自从她的白月光江弈星回国后，她的心就又被扯了出去。

姜曼妮下班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陪女儿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女儿每天醒来喊着要妈妈，得到的却只是一声又一声的敷衍，她主动走到妈妈的腿边想要抱抱，可她却直接让女儿走开。

“妈妈在给你江叔叔修改论文，别捣乱。”

我也曾质问过她。

“你不是说都放下了吗？现在这又算什么？”

姜曼妮却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你别乱想，就是帮忙而已。”

我笑了。

她给一个曾经欺骗辜负自己的人帮忙。

多善良啊！

我沉着脸回神看向照片里的人，死死掐着手掌心。

当初结婚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现在看着就有多刺眼。

或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这样女儿就不用生在我们这个不负责任的家庭里。

想到女儿，我鼻子就忍不住泛酸。

她那么可爱...那么懂事，年纪也不过五岁多。

可姜曼妮却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不管不顾。

愤怒再一次涌上心头，我暴躁的拿起来手机给已经失联七天的姜曼妮打电话。

电话还是没人接，我正打算雇私家侦探找人，没想到电话回过来了，开口说话的还是她的白月光。

“喂？找曼曼吗？”

“她还在洗澡，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我攥手机的手一紧，沉着脸冷语。

“让她滚回来离婚！”

2.

电话那头的姜曼妮似乎听到了。

她隔着很远回了句让我别闹，还说等忙完了就回去了。

我啪的直接挂断了电话，请了个黑客帮我查找电话定位。

半小时后，找到了。

姜曼妮在S市的一家酒店。

她失联的这些日子，我问过她的老板，她是请假了，不是去外地出差。

而且她现在还和江弈星在一起。

我买票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我打车赶去酒店，姜曼妮正好挽着江弈星的胳膊从里面出来。

四目相对，她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

“不是跟你说我忙完了就回去吗？”

我扫了江弈星一眼，随后把离婚协议书扔到姜曼妮面前。

“签字，我们离婚！”

姜曼妮怔了怔，随即再次皱眉让我别闹，又叫了声我的名字，说我太敏感了。

“我和弈星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她走到我面前把离婚协议书塞到我怀里，又说：“既然来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今天是弈星生日，本来打算庆祝完我们就回去...”

姜曼妮试图跟我解释，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她话锋一转。

“你前几天出差去你朋友公司，他那里不是还缺人吗？现在弈星回国了，也是高学历，你就拜托一下你朋友，给他找个差不多的职位，实在不行的话，让他去你公司也行...”

江弈星在一旁故作推辞。

“那多不好意思，曼曼，我已经麻烦你这么多了...”

“麻烦什么，就是提一嘴的事而已。”

姜曼妮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说话，但我没反应，她便又皱了皱眉，把我拽到一旁。

“景川，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举了举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江弈星面色痛苦地蹲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姜曼妮立马就跑了过去，担忧道。

“弈星，你怎么了？”

“是胃又不舒服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弈星，神情满是急切。

这一幕看的我讽刺。

要是她能把这份关心分给女儿一点点，也不至于女儿最后抢救无效。

我盯着一脸急色的姜曼妮，满眼失望与愤恨。

原来真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母亲。

而此刻蹲在地上的江弈星又假惺惺地说着。

“没事...曼曼，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自己去医院看看，你先和景川走吧...我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弈星，别乱想，我先送你去医院。”

她回头看向我，来了句。

“你也看到了，我先把人送医院，你要么自己先回去，要么就先去吃个饭。”

我没直接回应她这句话，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再一次拿出离婚协议书。

“签完字，我马上就走。”

姜曼妮扫了一眼，有些不耐烦，语气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这几天很忙，真没功夫跟你一遍遍解释那些有的没的。”

她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

“俞景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当然变了。

女儿都没了，我还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对她心平气和的讲话。

我还怎么能在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人面前佯装微笑？

女儿抢救无效后，医生叹了口气对我说，如果发现的及时，还是可以救治的。

可是呢？

满心眼里都是自己白月光的姜曼妮，她根本就无心去管女儿，又怎么会发现女儿的异常...

3.

我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眼眶微红。

而这时，我手机里收到了姜曼妮的发来的信息。

她说她才看见信息。

她又问我女儿有没有事。

七天了，女儿葬礼都完了，她现在对我说才看见...

我没回她消息，姜曼妮又给我打过来电话。

我没接。

在她给我连续打了三个电话我依旧没接后，她又开始给我留言。

“俞景川，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我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没看见消息不是很正常吗？你至于什么都不回吗？你现在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笑了。

据我了解，她这几天没日没夜忙的事情就是给江弈星改论文，她该找人体谅的不是我。

姜曼妮还在继续给我留言。

“我刚刚给女儿打电话她也不接，是不是你故意使坏不让她接我电话？俞景川，你真是太过分了...”

呵，给女儿打电话？

女儿的电话手表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就没电了，她却没有发现。

现在女儿不在了，她又开始关心了，可惜迟了，如今有的只是那堆遗物和照片。

我听着手机里姜曼妮的留言，忽然就在想，要是她知道女儿去世了，会是什么表情？

4.

我就那么一直坐在车里。

直到快到晚上的时候，姜曼妮和江弈星两人并肩回酒店。

我这才又拿着协议书下车跟上他们。

姜曼妮看见我的瞬间，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而这时，酒店前台正和江弈星说话。

“先生今天没有送太太玫瑰花吗？”

“两位入住以来，江先生可是很浪漫的每天都送一朵呢！真羡慕两位的感情，看起来也是这么般配...”

江弈星慌忙摆手说不是，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景川，你别误会，我送玫瑰花是因为曼曼帮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和我没关系。”

我打断他的话。

姜曼妮又带着责怪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但语气却没有方才阴阳怪气了。

“我们两个没住一起，玫瑰花也是一种礼貌答谢而已，你别乱想...”

听着她的辩解，我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也没意义。

我心情平静了下来，语气平常。

“我没乱想。”

姜曼妮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还不知道你吗？嘴上说不多想，实际上内心都想乱想八百遍了。”

“但我和弈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前台听着这些话，神情有些尴尬。

在我拿出离婚协议书让姜曼妮签字离婚的时候，她更是瞪大了眼睛，神情复杂。

姜曼妮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她小声咬牙道。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们回家在说吗？”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

姜曼妮对我越是不满，江弈星在那边就越是开心。

她想拽着我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她在S市出差的同事。

同事喊了声她的名字。

姜曼妮显然也有些意外在这里遇见，而且现在的情况明显有些尴尬。

我们三个人在这边拉拉扯扯。

姜曼妮率先出声。

“你也在这里啊，好巧。”

“这是我和我老公的朋友江弈星，约好来玩的...”

“我知道。”

她同事走来也打了个招呼，然后神情带有丝悲伤地拍了拍姜曼妮的肩膀。

“心情不好多和朋友相约挺正常的，不过曼妮呀，人还是要向前看，你和景川还年轻，可以再要个孩子...”

姜曼妮听得一脸懵。

同事还在继续说：“朵朵不会怪罪你们的，就是有些可惜，孩子怎么就因为发烧没了...”

“什么？”姜曼妮很敏锐的捕捉到最后一句话，但却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说发烧没了什么意思？”

说着她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沉着脸也那么盯着她，眼底满是嘲讽。

所有人都知道朵朵没了，就连她在外出差的同事也都知道，可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最后却是让别人告知的。

她同事听到这话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就是朵朵...去世了。”

姜曼妮手里的小提包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去世了...”

“俞景川！”

她的音量徒然增大，还夹杂着一丝颤抖。

“朵朵去世了？你这些天怎么照顾的孩子？”

“你又凭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哭了，眼睛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现在更是声嘶力竭的质问我。

江弈星想去劝她冷静，却被姜曼妮猛地推开。

他摔倒在地吃痛闷哼，可姜曼妮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拉扯着我出去。

走到酒店外面后，我皱眉甩开了她的手。

她试图平缓自己的情绪，可只要想到女儿没了，她就没办法控制。

她胡乱抓扯着自己都被头发，脚上的高跟鞋也全被她踢掉。

姜曼妮呼吸急促，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的说不上话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别人都知道了...我身为孩子的妈妈...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我冷着眼看她捂着脸痛哭，嘲讽道：“你也知道你是孩子的妈妈？你也知道你最后一个知道？”

“那你知道孩子死的那天是什么时候吗？”

“就是你半夜跑去给江弈星指导论文的那天！”

姜曼妮蓦地抬头，僵在那里。

愤怒上涌，我咬牙继续说道：“女儿高烧...烧的迷糊，我出差回到家的时候她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她想给你打电话，可电话手表早就没电了，而你却什么也不知道！”

那晚，女儿软趴趴的身体就那么在我怀里一寸寸变凉变僵硬。

她原本潮红的脸蛋也逐渐变得毫无血色。

每每想起往日女儿活泼可爱的样子，我真的难以接受这该死的坏消息。

我别开目光，眼睛酸的厉害。

“医生说，要是早发现...孩子根本不会出事。”

“姜曼妮，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嚎啕大哭着。

“不是的...我知道你那天要回来...所以才离开的，我不知道朵朵难受生病了。”

“你该告诉我的...”

5.

我红着眼嗤笑了声。

“我给你打了电话，也给你发了信息说朵朵难受，你呢？什么也不回，直接玩失联。”

“消息太多，给压下去了...但电话...”

姜曼妮抹了把泪慌忙把手机拿出来开始翻找电话记录。

我给她打了不下一百遍，但要么就是直接拒接要么就是故意不接。

“看吧，我一直在尝试联系你。”

“我...”

姜曼妮想反驳的话梗在了咽喉处。

最后她又哭嚎出声。

“我拒接是因为当时在忙弈星的毕业论文，我不想被人打扰，而且先前你对弈星的态度并不好...总是吃醋，所以我就以为你是在闹...”

我笑了。

三个月前，姜曼妮说江弈星没有去处就住在了我家。

那天我加班回来的晚，姜曼妮也不在家，家里只有女儿和江弈星。

我回到家哄女儿睡觉的时候，发现她胳膊上有几片青紫捏痕。

我哄问了好久，女儿才抱着我委屈地说是江弈星干的。

他趁家里没人就这么虐待我女儿，我怎么能态度好起来？

我把江弈星赶出去，姜曼妮却说我心胸狭隘，毫无怜悯之心。

我指着女儿胳膊上的伤让她看。

姜曼妮却说小孩子磕磕碰碰身上有伤很正常。

江弈星也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脸落寞。

“曼曼知道我最喜欢小孩儿了，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朵朵...”

“景川要是不想让我住这里，大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这么冤枉我...”

姜曼妮见状，心里更不好受了。

“我说你不用走，那就是不用走。”

她撞开我跑过去给江弈星提箱子。

江弈星还在故意装无辜。

“曼曼，别这样...景川本来就对我们两个先前的关系介怀...”

这一句话直接把我定死在板上。

姜曼妮不悦地瞪着我。

“俞景川，吃醋也要有个度行不行。”

“拿女儿当借口，亏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居然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