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昌熊明

“南昌鬼子”这个标签的来龙去脉，读者有兴趣不妨去问度娘。

南昌鬼子的“鬼”，实质上就是一种商人的奸诈狡猾，诡计多端的体现。比如说小商贩的短斤少两，以次充好的自鸣得意，乃至于的士司机各种坑蒙拐骗的小伎俩等。这是很令人鄙视的传统的“鬼”花招。只不过，这种另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还在沿用，令人不齿！

要说南昌鬼子的“鬼”，我深有体会，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曾经着实领教过一回。

那年1月份，我厌倦了一张报纸一杯茶，坐吃等死的岁月静好，于是乎仰天大笑出门去，两手空空回南昌。彼时的神州大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百业兴旺，欣欣向荣。每一个人都是追梦人，每一个人都在各自的追梦路上奔跑。芸芸众生，但凡有人指个方向搭把手，都能跟着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追风逐浪，实现各自的梦想。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年代，蓬勃发展的年代，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我刚到南昌，街市上行人摩肩接踵，摊贩吆喝此起彼伏，更有那楼宇林立，香车宝马，冠盖如云，灯红酒绿，都市的繁华，令人怦然心动。

距离年关很近，我也不急着马上就去应聘找工作，心下思忖着去某大市场去转转，买点什么东西来练摊。权当练练胆量，练练话术也好！

头一回到某大市场，如入迷宫，凡是街市上有的货物，某大市场应有尽有，堪称万货之源。我转悠半天，想着口袋没钱，真要做生意也没有本钱。但既然怀揣着练摊的梦想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家，且买一袋子瓜子回家去，摆个摊子练练手，哪怕卖不出去自己吃也无妨！

可惜，年代久远，时过境迁，那一家店主的容貌当时便已淡忘，店招早已不记得了，惟记得当时我问了价钱，那店家用南昌话说：“N块钱一斤，一蛇皮袋50斤。不过，有点水哈！”我头世都没有做过生意，也没有生意场上的朋友，哑哑懂懂，根本不晓得店家说的“水”是怎么回事。以为是瓜子炒制过程中加了一点盐水作料之类，当下便满不在乎的说：“不怕，不怕！”

待我转了几趟公交车，扛着那一蛇皮袋瓜子回到家中，想着如何放下身段去街上历练，谁料想我的经商之梦瞬间就破灭了——用剪刀打开蛇皮袋，挖出一碗瓜子来，我当下就惊呆了。但见挖出来一碗瓜子中掺有半碗石子。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那店家耐人寻味的笑意中所蕴含的笑里藏刀，以及那句“好多水”的“水”的含义！

南昌鬼子“鬼”，名不虚传！我浪迹江湖，漂泊十年，才踏入千年南昌古城，便领教了一会南昌鬼子“鬼”。佩服！佩服！

不过，我遭遇的这只南昌鬼子，比起那些市井街头卖水果的摊贩，算是温柔一刀。曾几何时，水果摊贩的摊子上都立着一块牌子，牌子上的价格数字面对顾客。这本身并无过错，可恶的是，这些贩子把个牌子两面都写上数字，但区别在于小数点的位子。几毛钱眨眼变几块，几块眨眼变几十块。

而且水果贩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会察言观色，专拣外地口音的人下手，让外地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乖乖就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很是恐怖！这一种损招，堪比那个什么切糕。

当然，这些水果摊饭也有失手的时候，曾经就看到一个精壮的汉子怒不可遏，把手里香蕉往地上一砸，一蹦三尺高，嘴里炸雷似的喝道：“我是丰城的，我怕你南昌鬼子啊！来来来！”下的水果贩子呆若木鸡，一动也不敢动。那操丰城口音的壮汉，拎着自己的蛇皮袋大剌剌的扬长而去！

当然，这些都是过往烟云。今日说说，也算是酷热暑天下的消夏的笑话吧！不过，直到如今，我依旧是不打的出行的，生怕遇上无良司机，免得我生闲气——既无处讨公道，又不能一巴掌拍死那只“鬼子”。既然“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我当然是宁可骑车漫游，也不打的了！

人世风景，前尘影事，都已成渔樵闲话，饭后谈资。我写人物，摒弃假大空，拒绝千人一面。讲究直见性命，倾听肺腑之言，畅谈生命体验，还原人世间那年那月各色人等的任侠使气血泪情仇……还原一个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鲜活的生命个体！承接写私人传记、家庭小史。

南昌熊明，号泥巴道人、真寂。作家。独立文化观察家。书法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