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妈抛下我跟别的男人跑了，从那以后，我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在得知她和继父有了孩子的时候，我把她杀了。
生我的人却亲手推我下地狱，她凭什么还能幸福美满。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他们离婚的法庭上。
这一次，我要坚决跟她。
1
我躺在小床上，听到我爸在客厅里打电话，哀求。
“韩萍，你真的就那么绝情吗，非得闹到法庭上也要离婚，你不在乎我无所谓，但你忍心看着小栀这么小就没有妈？”
今天，是我9岁生日，也是我爸和我妈离婚官司第一次开庭的日子。
早在一个月前，我妈就搬了出去。
即使我爸卑微到了尘埃里，还在电话里哀求，那边却早已挂了电话。
我跑出去抱着他裤腿。
“爸，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爸蹲下来，心疼地把我抱了抱。
“小栀乖，爸爸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去上学，晚上爸爸给你做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但我不能，我不能再像前世那样缺席，导致自己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动接受他们的安排。
这一次，我爸扛不住我的死缠烂打，答应了下来。
我家住在这座城市的老城区，街道尽头，独门独户的小院，四周杂乱。
穿过古老而逼仄的小巷，我听到有人在议论我们，很大声。
“听说这韩萍都搬出去了，连女儿也不要了？”
“可不是嘛，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这林刚也是窝囊，好歹也是大学生，知识分子，老婆给他戴这么大顶绿帽子，也能忍下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普通技术员能和大领导比吗，这人往高处走，我要有韩萍那张脸，我也选人家杨厂长。”
我爸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拽着我，把我的手捏得生疼。
他拉着我去了法院，到的时候我妈已经到了。
确实，我妈长得真好看，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大家都说，她是厂里的厂花。
但她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一见面，便大声质问我爸。
“林刚，你疯了吗，你把孩子带来干什么，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我小心翼翼拉了下她的手。
“妈，是我要来的。”
我终于站在了前世缺席了的旁听席上，看着我爸和我妈在法庭上撕扯。
我爸拿出我妈得了脏病的检查报告，说她在外边乱搞男女关系，说得有板有眼，攀上了厂里姓杨的一个厂长，厂子里很多同事都可以作证。
我妈却说她是清白的，她要坚决起诉离婚是因为夫妻关系早就破裂，而且我爸还有家暴行为。
可因为房产证上是两个人的名字，原则上，谁要房子，谁就得承担孩子的抚养义务。
我爸妈便开始争我的抚养权。
我看着面前杀红了眼、早就六亲不认的两人，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
前世的记忆排山倒海袭来。
前世里， 这次开庭后没多久，我妈和她口里那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之间的事就彻底曝光，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他们终于离了婚，我被判给了我爸。
自从他们离婚之后，我便没了一天的好日子，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在学校，大家说我妈脏，我是贱蹄子的女儿也脏，然后孤立我，侮辱我。
回到家，我爸也开始嫌弃我是个拖油瓶。
那天，我被街头的几个小混混拖到巷子里欺负，我哭喊着，喊破了喉咙也没一个人来救我。
等我浑身是伤跑回家，哭着向我爸求助的时候，他正在喝酒，他和外边人的人一样，冲着我破口大骂。
骂我不要脸，骂我和我妈一样是狐狸精，这么小就知道勾搭男人，活该。
他还咒我为什么不去死。
我爸学会了酗酒，喝醉后就对我拳打脚踢。
他尤其恨我笑起来的时候，和我妈一样有两个梨涡，一笑就打我。
所以，从那以后，我很少笑过。
其实，我也去找过我妈。
她和那男人早就结婚了，我在他们新房的门口守了三天三夜，连人也没见到。
邻居说，他们出国旅游去了。
有婶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给我送了吃的过来，劝我回家。
“孩子，你回去吧，你妈一个二婚女人嫁给人家堂堂大厂长，那就是攀高枝了，还不得拽紧了，怎么可能把你一个拖油瓶带在身边。”
后来，陆续好几个婶子都围了过来，看着我的可怜模样直抹眼泪。
“就是啊，回去吧孩子，你妈和杨厂长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就安心回去和你爸过日子。”
不，我不走。
我想等妈妈回来，我想告诉她，有人欺负我，让她给我撑腰。
大家摇着头离开，边走边叹气。
“你说韩萍当初净身出户，连老宅子都不要了，也要离婚，这选择也是对了，现在她当着厂长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日子多滋润啊，怎么可能让这孩子来打扰她哦。”
“就是，这孩子也是可怜，听说现在的林刚也变了，当初为了得到孩子的抚养权，你们那是不知道哦，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我面前扑通跪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为他写证明，指证韩萍生活不检点。”
我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为什么？
为什么我妈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不要我，可我爸好不容易把我争到手，也不管我？
原来，我才是那个谁也不要的可怜虫啊。
走投无路之下，我选择了堕落，和欺辱我的小混混们混在了一起。
我开始逃学、早恋、夜不归宿，成为那条街上出了名的问题少女。
每当别人拿我当反面教材教育孩子的时候，那一刻，我就恨死我妈了。
恨她的不检点、恨她头也不回地丢我下地狱，自己却过得岁月静好，幸福美满……
2
如前世一样，这次的开庭，法官以过错方认定的证据不足，财产分配分歧太大，夫妻感情并未破裂等原因，并未当庭宣判。
在法院门口，我妈拉着我的手。
“小栀，跟妈妈走好不好，妈妈保证对你好。”
我爸慌里慌张把我抓了过来，死死护在怀里，冲着我妈大吼。
“韩萍，你不就是想要那套房子吗，攀上你的杨大厂长还不够吗，非得拉小栀去受罪，我告诉你，没门。”
我妈抓着我不撒手。
“小栀，你也不相信妈妈吗，我和你杨叔叔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我一点点掰开了她的手。
前世的记忆，还在。
我怎么可能忘记。
前世里的这一天，我放学，和几个同学一起回家。
一路上，我把糖果分给他们，边分边炫耀。
“我妈在大城市出差给我寄回来的呢，你们要喜欢，我让她再买。”
我们嬉戏打闹跑进一条小巷子里，大家都说，你妈妈真好，小栀你好幸福。
但糖还没吃完，我就在巷子里见到我妈了。
她和杨叔叔在车上，两人衣衫不整，被一群人围观，拍照，唾弃。
“这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都还没离婚呢，就迫不及待想要攀上厂长的高枝，大白天的竟然在车上干出这种事。”
“丢人现眼哦，你说林刚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有眼尖的同学认出了我妈，大声喊我的名字。
“小栀，你不是说你妈妈在大城市出差吗，她，她怎么……”
有大人去捂孩子的眼睛，然后拉着孩子迅速离开，我尖叫着也跑了，可我妈当时那狼狈又疯癫尖叫的样子，再也忘不掉。
是的，即使重活一世，那画面就如同刻在了我骨子里，依然忘不掉。
“妈，如果你们真没关系，你就证明给我看。”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跟着我爸走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我爸电瓶车后边，抱着他，我冷不丁冒了一句。
“爸爸，你说我跟我妈，可以吗？”
我爸差点翻了车，紧张到不行。
“小栀，爸爸怎么能没了你，你妈那样品行的女人，不可能养好你，听话，你必须跟我。”
我想说什么，但忍了忍还是放弃了，靠在我爸后背上，心里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这天晚上，我爸一改常态，酗酒了。
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平时那么傲娇的一个人，抱着我哭。
“小栀，是爸没用，你妈不要我们了，可是我连养你的机会都争取不到，以后，你就跟着你妈好好过日子吧。”
他没有打我，但是我知道，只要继续下去，他还是会像前世一下崩溃，然后用打我来发泄心头所有的憋屈，还有对母亲的怨恨的。
我也抱着他哭，问他。
“爸爸，你是不是很需要这套房子？”
“是不是只要拿到妈妈和杨叔叔在一起的证据，你就可以拿到房子了？”
我爸不说话，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我又补充了一句。
“我有办法。”
我爸的眼睛一亮，他心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让他把我送到了母亲临时居住的单位宿舍楼下。
一上楼，我就扑在我妈的怀里，哭得震天响。
“妈，我爸打我，我要过来跟你住。”
3
我妈收留了我。
我和她一起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每天晚上，我都背着所有人给我爸汇报行踪。
“爸，我拍到我妈和姓杨的抱在一起了。”
“爸，我听到他们聊天，说一定要把房子和我抢过来，让你一无所有了。”
“爸，到时候你把房子拿到手，我跟她，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但我还是你的乖女儿，好不好。”
每次，我爸都叮嘱我，一定要小心，不要让我妈发现了我过去的目的。
一个月后，我找借口回到了老宅子里。
我爸满脸堆笑站在门口迎接我，还有些紧张。
“闺女，委屈你了，这一个月里，他们没为难你吧，快，把你拍的东西拿给我看看？”
我点了点头，但我没有给他，马上就要第二次开庭了。
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爸，我怕你看了会生气，在开庭的时候，我再拿出来，你相信我，只要有了这东西，这婚准能离。”
我爸一下就喜笑颜开了，抱着我亲了又亲。
“真是我的好闺女，爸爸爱死你了。”
是呀，爸爸，我也好爱你。
三天后，二次开庭。
法官本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婚的原则再次调解，一言不合，我爸和我妈又撕了起来。
他们争论的焦点依然是房子和我的抚养权。
这次，我妈让步了，她哭着说，房子可以给我爸，只求拿到我的抚养权。
在她说出这个妥协条件的时候，我爸嘴角有一抹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看看，这女人要是没鬼，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不行，房子得归我，女儿我也要，她必须得每月支付抚养费。”
但是，我爸拿不出我妈在婚姻存续期间和别人不明不白的确凿证据，而我妈，指着身上的伤，也拿不出报警记录和当初被我爸家暴的证据。
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法官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站了起来，说得掷地有声。
“证据，我有。”
我爸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得意的笑，我和他都在等着这釜底抽薪的这一刻呢。
但是，当我提供的证据在大屏幕上放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不相信，那是真的！
视频里，我爸撕扯着我妈的头发，拼命把她往墙上撞，鲜血顺着我妈的额头流下。
她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哀求，但我爸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在视频里咆哮，就像个魔鬼。
“钱呢，你答应拿回来的钱，在哪？”
这样的视频，有好几个。
后边，还有我爸和按摩女的聊天记录，那脏病，果真是我爸强迫和我妈发生关系时传染给她的。
他在按摩女那染病后，变得丧心病狂，扬言要杀了那按摩女，最后敲诈了对方一大笔钱。
所以，当我找到那按摩女的时候，她愿意替我妈作证。
如果不是这些板上钉钉的证据，谁会相信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谦逊男人，背地里会是这样的龌龊和卑鄙。
同时，我还提交了我爸和几个小混混的聊天记录和转款记录。
他在第一次庭审之前，就开始策划让那几个小混混找机会，拍下我妈和杨叔叔在一起的劲爆视频，传播到网络上。
就像前世里一样。
这一招可真够狠的。
当初，他们尾随我妈，就因为我妈搭了杨叔叔的便车，便把他们堵在巷子里，扯烂我妈和杨叔叔的衣服，然后找了一群人来围观。
就如同前世里放学时我和同学看到的那一幕，就算我妈声嘶力竭地解释，说她是被诬陷的。
可谁信呢。
他们拍视频，造黄谣，让我妈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成了这个城市家喻户晓的女人。
同时，也失去了房子和我的抚养权，被所有人唾弃。
可是妈妈，如今，我再也不会让你承担这样的骂名、受这样的罪了。
我爸疯了，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过来扯掉了视频播放器电源，然后一把抓起我衣领，重重扔在了地上，还踢了几脚。
他咆哮。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这些东西是假的，假的！”
我没躲，也没反抗。
我爸被控制起来之后，我爬了起来。
说得斩钉截铁。
“我爸有长期家暴行为，吃喝嫖赌，并涉嫌买凶故意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