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男友背着我相亲。
他只是轻飘飘一句，“我们只是普通男女朋友。”
十年的感情像是一场笑话。
我们默契的没有联系，直到三个月后，他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
“现在在干嘛？你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
我身边的气势凌人的男人，掐了一下我的腰窝，我瞪他一眼回答道，“我今天办订婚宴呢，你现在过来还赶得上吃席。”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只有玻璃杯碎在地上的声音。
1.
程佳年前脚和我报备，我就在咖啡馆遇到了他。
他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我愣在了原地。
和普通朋友喝杯咖啡，是没必要扯谎的。
我默不作声的走上前。
程佳年面上出现一丝惊慌：
“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的女生长相温婉，轻轻的站起身打招呼：
“你是佳年的朋友吗？我是苏心怡，佳年未来的老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她走后，我若无其事的点了一杯咖啡。
“你什么意思，把我当猴耍？”
他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我和你也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结婚我另有人选。”
犹如一阵晴天霹雳，我捂着心口，质问道：
“那我们十年的感情算什么？”
程佳年笑得肆意，晚霞成为他的背影。
他端起马克杯，勾起唇角。
“我们只是玩玩。”
“你太有野心，比不上她。”
咖啡端上来，我想拿起咖啡，他的手却握上了我的，能感受到他掌间的温度。
“今晚来我家吧，笙笙？”
2.
第二天，全公司都知道了他们的事。
开会时，程佳年的手机投屏，突然弹出几条消息，备注着“苏欣怡怡老婆（爱心)”：
“老公，我今天遇到阿姨了，她说明年元旦订婚好不好？”
“今天五点下班，好想早点见到你。”
会议室的温度突然降低了，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我。
程佳年创业起，我协助他度过很多难关。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恋爱十年的模范夫妇。
我似乎认定了，我们一定会结婚了。
可我的男朋友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严肃的会议，有个胆大的主管开始起哄：
“哟，程总好事将近啊！什么时候涨工资啊？”
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顾忌我的眼神消失了，他们纷纷活跃起来：
“程总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们看看嫂子的照片呗。”
“何方神圣能拿下我们程总啊，太有实力了。”
“散会。”他摆了摆手，严肃的宣布着，“顾笙留下。”
他们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互相使眼色，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程佳年的话筒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等待他们挂断电话的间隙，我回忆苏欣怡的长相。
她没有化妆，长相不算艳丽，像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山水画。
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未来也会是贤妻良母。
我在心里咀嚼着酸涩的感情。
就是为了她，我们十年的爱搁浅。
程佳年嘴角挂着微笑，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扔给我一份资料。
“这个方案交给你了，怎么样？”
这是q市最热门的项目，竞争压力很大，也不是拿不下，就是要熬几个大夜。
我翻着方案，摇了摇头。
“难度不低，你交给别人吧。我要调养身体，熬不了夜。”
这些年公司的大项目都是我在跑，熬夜几乎击垮了我的身体。
医生说我再晚睡，肠胃就要打架了。
“不愿意？”他皱了皱眉，和苏欣怡对话的愉悦瞬间消失，“是因为苏欣怡吗？就因为她，放弃公司的大好前景吗？”
我深吸口气，解释道：
“那完全是两码事，我身体真受不了了，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去忙吧。”
他不悦的打断了我。
最近十年，我总是在失眠和熬通宵反复切换着，他是清楚的。
我没有解释，赌气的把方案甩到了桌子上。
程佳年突然变了副面孔，好看的眸子看不清情绪，饶有兴致的盯着我。
“顾笙，你是不是很想嫁给我？”
我苦涩的笑着，心里也是苦涩的，没有来由的。
藏在告白后的许诺，已经被他视为了玩笑，一刀刀刺向我的心口。
“好，这个方案我接了。”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拿捏我很爽吧。
我走出会议室，感觉整个人要瘫倒在地。
人事部的小夏，是我学妹，毕业后就投奔了我，和我关系素来不错。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我，试探性的问道：
“顾姐你和程总怎么了？”
“没什么，老样子。”我强装镇定，像往常一样开玩笑，“公司要倒闭了，程佳年看不惯我，要炒我鱿鱼呗，姐要自由了。”
被宠爱的女孩口是心非，我像之前故意说着反话，炫耀自己的爱情。
她不像往常奉承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好像当了真，焦急的说：
“这么快？程总不是说过段时间再辞退你吗？”
我的笑容破碎了，我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程佳年真的要赶尽杀绝。
3.
我不吃不喝的改方案，公司的人都走光了。
腹中一片空虚，我揉着肚子，感觉要饿昏过去。
一个饭盒放在我的桌子上，我抬头和程佳年对视上。
他撇了眼我的脸色，眼中满是温柔。
“怎么不吃晚饭？”
“再努力工作也要注意身体。我订的外卖你凑合吃吧。”
我摸着饭盒想要道谢，心上涌起一阵感动。
抬眸却看到一双深情的眼睛，好像回到了我们热恋的时候。
“佳年，你还没下班啊？”
回头看到了苏欣怡的笑脸，她小跑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饭盒，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佳年，我等你下班可饭都还没吃呢。”
程佳年勾了勾她的鼻子，语气里都是宠溺:
“我早给你准备了外卖，给你订了五六份饭呢！你呀，就是不好好吃饭，饿坏了身体我又得心疼了。”
我抓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愣。
原来不是专门给我订的外卖啊。
苏欣怡的宠爱里溢出来一点，顾笙你都要感恩戴德了吧。
我熬通宵那么多年，没见过程佳年关心过我，他倒头就睡得像死猪呢。
程佳年牵着苏欣怡的手，亲密的走向办公室。
苏欣怡回头招呼我，向我递出了手。
“你要不要来一起吃饭啊，辅佐我们程总辛苦了。”
她温柔的说，却是宣示主权的姿态。
程佳年捏了捏她的脸，嗔怪道:
“你老是关心别人，怎么不替自己考虑考虑。”
然后撇了我一眼，脸上满是不屑。
我抿了抿嘴，拒绝了苏欣怡。
他们手牵着手的背影渐行渐远。
偌大的办公楼却听得清楚每一句话。
“你怎么把我的饭给了员工吃？”
“给她一分的甜头，有一百分的回报，何乐而不为呢？”
“哇哦，我们的程老板真是懂驭人之术呢，鼓掌鼓掌。”
为什么吃下饭菜，还会越来越空虚呢？
我把吃了两口的外卖，扔进垃圾袋，打包扔了。
施舍的爱意，我才不要接受。
4.
我和程佳年除了工作，没有任何联系和对话。
直到周六的公司团建，他带来了苏欣怡。
昏暗的包厢，灯光交错，程佳年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眉眼里都是幸福，介绍着苏欣怡: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沈欣怡。”
起哄声和口哨声响起。
“嫂子好！”
“今日一见，嫂子果然不同凡响，比传闻里还要漂亮啊。”
她大方的笑着，挥手接受了所有赞美。
程佳年从不允许我们在公司秀恩爱，恋爱关系也没有公开，理由是会带坏员工。
他们又认识几天呢，轻而易举取代我们的十年。
我在角落喝着果汁。
公司的高管给苏欣怡敬酒，程佳年挡在她面前。
“你嫂子她滴酒不沾，就能喝点牛奶。”
苏欣怡推搡着他，很有暧昧的感觉，一把抢过酒杯，撇着嘴。
“我不是小女孩了，这点酒小意思的。”
程佳年直接攥着她的手，把酒杯往自己嘴里倒，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程总，这杯我敬了。”
“你干嘛啊，多大了还抢我的酒喝。”
她嗔怪着，锤了一下程佳年的肩膀，程佳年也不恼，低头宠溺的看着她。
包厢里又想起一阵起哄声。
苏欣怡红着脸往他怀里躲。
“哎，都怪你，害我被嘲笑了。”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程佳年从没替我挡过酒，无论是团建还是饭局。
可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千杯不醉的啊。
只有无数个喝到吐的夜晚，身旁的人冷漠的站在一边。
小夏不停的讲着八卦，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心里无限重复着那天，程佳年说，我只是普通女朋友。
苏欣怡举着两杯酒，和我打招呼。
“又见面了，喝酒吗？我们交个朋友吧。”
包厢对面，程佳年警惕的眼神，盯着我们。
交换联系方式后，她开始掏心窝子了。
“你说订婚得挑个什么日子呢？佳年家里老是催着他结婚。”
我心里咯噔一下，十年来他不允许我见他爸妈，看来他压根没打算娶我。
我苦笑着，装作无意问她，他们怎么认识的。
她眼里洋溢着幸福，眉飞色舞的讲述着:
“他相了两三年亲，才遇到我，他第一次见到我就……”
很早以前，他就放弃了我吗。
程佳年走过来，打断了她，抱着她离开了，宠溺的笑笑，“欣怡，你喝醉了，和我去那边休息下吧。”
“哎哎哎，我没醉，你怎么老是把我当小女孩啊。”
小夏脸上撑起笑脸，调侃着:
“程总没想到你这么黏人啊？您也是幸福上了。”
程佳年点了点头，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眼前出现一只手晃悠着，小夏通达的劝我。
“顾姐，你又这是何必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5.
我摆托掉小夏的唠叨，溜进了厕所。
走出来闻到一股烟味，程佳年倚在墙上，一晃和等我下课的少年身影重叠。
“你没和欣怡乱说什么吧？”
他试探的看向我，眼里满是敌意。
我深呼一口气，和他对视着。
“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他终于开了口。
“欣怡是个简单的女孩，我怕她接受不了。”
心中又是一阵刺痛，我就接受的了吗？
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转头就走。
包厢里的大家，见到我们一起进来，脸上表情都很精彩。
苏欣怡眼里闪过一丝敌意。
我无视这一切，打开手机，看到有个陌生人加我，假装老朋友。
“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在我家玩，你在你家玩。”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连我都能忘记？”
啥呀这是，我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
“笑什么啊，顾姐。”
“没什么。”
想起了一个很久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但他估计不舍得回来了。
6.
团建回家又是加班，要赶方案。
我鬼使神差的点开了苏欣怡的朋友圈，没想到这造就了工作狂魔的诞生。
她的朋友圈里全是，程佳年和她相识相爱的痕迹。
他们面对镜头，眼里的暧昧刀刀刺进我的心里。
从今天一直刷到去年四月，一年前他们就通过相亲认识了。
我生日那天，他借口出差，送我九十九朵保加利亚玫瑰，和亲手织的一件羊绒毛衣。
而那天，他在陪苏欣怡，在环球影城邂逅魔法之旅。
阳光明媚，他们笑容灿烂，就连魔法袍子都闪闪发光。
很奇怪耶，看到这些我既没有心痛，也没有流泪。
我只是修改方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程佳年回到办公室，看到的就是，修改好的方案，和我的辞呈。
一丝诧异出现在他眼中，很快又消失不见，他只是淡淡一句，“你这是欲擒故纵吗？你别后悔就行。”
我瑶瑶头，去工位收拾我的东西。
小夏跑上楼质问我，脸上写满了惊讶。
“顾姐你疯了，为什么要主动辞职？程总辞退你还有补偿，你损失的都是资本家赚的。”
我没说话，等待程佳年辞退我的过程，像死刑犯执行前的一段日子，于我是一种煎熬。
“你想想你每个月工资，乘十二，那得多少了？姐你一个公司主管，各种大项目拿在手里，得赚不少吧？”
从工位里找到工资条，我递给小夏看。
她也沉默了。
每个月我拿到手是三千块。
程佳年创业初期资金紧张，为了开源节流，我甚至不要工资。
后来公司好点了，工资提到三千。
即使大项目都是我搞定的。
反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
我没想过，他会背叛我。
“我嘞姐啊，程总上辈子是救过你命吗？”
我捂住了她的嘴巴，我是走了，她还要在这个公司混呢。
小林递给我一个包装袋，里面是隔壁面包店新出炉的甜品。
“顾姐，走之前再薅点公司羊毛，程总给订的。”
里面都是我爱吃的，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照顾我成为他的本能。
“不用了，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些。”
苏欣怡和几箱奶茶同时出现在公司。
“大家辛苦了，我替程佳年请大家喝奶茶！”
“老板娘威武！”
一杯葡萄果茶塞到我手里，苏欣怡脸上依然是得体的笑。
“看你朋友圈，你经常喝这个口味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我和她对视着，她的体面之下，是挑衅和不屑。
朋友圈里，有我们的十年，每个生日和节日，我们海边下拥吻，在山顶看日出。
我无意以此挽留程佳年，但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不在意吗？”
“反正他离不开我，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也许这就是程佳年选择她，而放弃我的原因吧。
我没有她大度。
辞职后，我一个人去了环球影城。
学着苏欣怡换上了魔法袍，拿起了法杖，在他们留影过的地方打卡。
可我不开心。
为什么他们能笑得那么快乐。
我随手把魔法杖送给了一个小女孩。
六岁的小姑娘甜甜的冲我笑着，说了声谢谢姐姐，塞给了我一把糖。
我剥下糖纸，放进嘴里。
是苦的。
连同十年的回忆，在嘴里泛着苦涩。
回到q市，我大病了一场。
十年积累的疲惫，和失恋的悲伤，我终于修炼成了病人。
两个多月的休养，程佳年没有联系过我。
苏欣怡的朋友圈更新了，又是他们新的幸福碎片。
更糟糕的是，我爸通知我明天订婚。
“是我病了还是你病了？怎么不等我死了告诉我？”
我爸佝偻着背，头上隐约一些白发，他唠叨着去染发好久了。
“闺女啊，姓程那小子和别的女人跑了吧？你年纪这么大了，先套牢一个，有喜欢的以后再议。关键是先订上这个婚，这小子说来你也认识。”
“什么都安排好了，你明天起个床就行了。”
噼里啪啦的说教下，我妥协了。
老头好说歹说不告诉是谁，反正订婚又不是领证，结婚。
大不了，身体恢复好了，逃跑就是了。
海边的一处别墅里，一个男人敲响化妆间的门。
看清来人后，我张大了嘴。
“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