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都是难得的天生孕体。

姐姐嫁给了村里的贫农，生下五个儿子，人丁兴旺，一家人脱贫致富。

我嫁给了富足的生产队长，却胎胎都是女儿，丈夫嫌我给他丢人，把我和闺女活活打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媒人上门说亲那天。

我冷眼看着生产队长一反常态地选了我腿脚残疾的姐姐，便明白他也重生了。

他以为娶了姐姐就能胎胎得男，却不知是他自己有基因病，根本生不了男孩。

我指了指角落里安静清瘦的落魄知青，直言道：我要嫁他！

……

1

媒人尖利的声音穿透了我家的破屋。

“宋队长，秀红的腿可是残疾的！干不了什么农活。秀珍不仅长得漂亮，还念过初中，正好配得上你啊。”

宋玮冷眼撇了我一眼，冷哼道：“女娃念书有什么用，娶媳妇还得娶秀红这种旺夫的女人，将来生下男孩才能撑门户。”

我站在炕边冷眼瞧着，手紧紧握成拳抑制不住发抖，恨不得当场锤死宋玮。

我知道，他也重生回来了。

上辈子宋玮理所当然地娶了更漂亮的我，姐姐嫁给了村上最穷的贫农。

刚开始宋家人是稀罕了我好一阵子，都对我这个漂亮又有文化的媳妇满意得很。

可后来姐姐连着生下了五个儿子，姐夫家从三代单传成了人气最旺的人家，姐姐的儿子还个个都是大学生，姐夫也成了大老板脱贫致富，逢人就夸是我姐旺夫。

而我却接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宋家在村子里也逐渐落败了，开始骂我是丧门星。

宋玮逼我去城里做刚兴起的试管。

可医生说了，我们这种情况是男方的问题，宋玮有染色体病，根本生不了男孩。

宋家人听不懂也不愿意听，带我回家后开始用土偏方逼我生儿子，我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可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儿。

宋玮恨我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在一次酒后把我活活打死，女儿们也都被他和婆婆给捂死了节省粮食。

姐姐秀红激动得哭了，原本凭她的条件找不到什么好婆家的，谁能想到一表人才的生产队长竟然指名要娶她。

爹妈惴惴不安，宋队长可是村长的儿子，听说家里的二姨父还是城里的大官，这样的人家居然能看上姐姐？

但这样的好女婿难寻，我爹当即拍板同意：“好，就让秀红嫁你，彩礼钱看着给就行，我们不挑。”

宋玮却直接掏出了五十块！在场人都看红了眼。

“这秀红真是好命啊。”

爹妈见姐姐都能嫁这么好，顿时打起了我的主意。

“卫兵啊，给你妹子秀珍也找个好婆家吧，我们秀珍各方面条件都比她姐姐好呀。”

宋玮哈哈大笑：“她？别去祸害别人了，咱们村谁要是敢娶她，就是跟我不对付！”

爹妈都慌了神，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他了。

宋家在村里势力很大，没人敢明着和他作对，他这样说了，还真没人敢娶我了。

我笑了笑，指向人群外不起眼的下乡知青秦子君。

“那我就嫁给他！”

我爹先不干了：“胡闹！他是外乡人，又不知根知底的，你要嫁了他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能住牛棚里，受一辈子苦！”

宋玮却对这个主意很赞成。

“好！秦子君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成天抱着本酸书，配你正好。”

我爹很忌惮宋玮，见他拍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问问秦子君愿不愿意。

秦子君涨红了脸来到我面前点头。

“我……我愿意的，可我暂时拿不出给你家的彩礼……”

我笑着摇摇头，他本人就是最大的宝藏了。

这辈子我不仅要笑到最后，还要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2

上辈子进城买药时，宋玮自己拿着钱去逍遥快活，把我抛在城里的马路边，秦子君开着军车路过认出了我。

我这才知道，一向低调的他竟是军长的儿子！

他家里得到了平反，官复原职，他返城后考上了大学，成了大学老师。

秦子君说他当初下乡时，我给过他一个窝头，当时就喜欢上了我，可惜那时候配不上我，他没想到我婚后不幸福。

他拖了人找关系，说会想办法帮我离婚。

可我还没等到秦子君的消息，当天回去就被醉酒的宋玮打死了。

眼前村里人都在说着可惜，样样出挑的我居然没找到好婆家。

现在还没恢复高考，秦子君不会干活，秦家又早已落败，村里最丑的闺女也不会想着嫁给秦子君。

爹妈用宋玮给的彩礼钱给姐姐置办了一份体面的嫁妆，秦子君什么都拿不出来，我自然什么都没有。

姐姐坐在炕上哼着小曲儿，比划着新衣裳新头绳。

我劝告姐姐：“那宋玮不是个好人。”

姐姐听后沉下了脸：“秀珍，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过得比你好啊？从前我是样样都不如你，爹妈也都更器重你，可今后就不同了，我嫁的婆家比你好，我看你是眼红了吧。”

我劝不动姐姐，还被爹妈骂了一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别来祸害秀红的姻缘，没出息的玩意，再多嘴，以后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到了出嫁那天，宋玮手带大手表，骑着一辆自行车意气风发地来接姐姐，听说宋玮家里还有缝纫机和收音机，全村的闺女都对我姐姐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宋家凑热闹。

而我直接自己步行去了秦子君的家。

村里给他分配了一个牛棚，冬冷夏热，我推开门，秦子君居然用野花把屋子布置了。

“秀珍，对不起，我家里成分复杂，连累你吃苦了，我知道那天你是赌气，你要是不愿意，我去跟队上解释，咱俩的结婚证不算数！”

我直接上去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傻瓜，我嫁你，就不会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

秦子君本来就暗恋我，第一次和我这样亲密的接触简直快要喘不上气了。

“秀珍，我太幸运了！我保证，会尽我的全力不让你吃苦。”

我握上了他的手轻声道：“高考肯定还会恢复的，你脑子里有知识，一定能考上大学。”

秦子君惊讶地看着我，虽然这话没根据，却还是愿意听我的，开始一边劳作一边复习。

结婚三个月后，我和姐姐同时被村医诊断出怀孕。

宋玮高兴地提前给姐姐摆了酒席庆祝，把她宠成了全村媳妇都羡慕的女人。

“秀红这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

见到我，姐姐抚着肚子姿态桀骜。

“秀珍妹妹，怎么你家男人不给你摆酒嘛，看你打小一副聪明样，到婚姻大事上可糊涂得很呢，你姐夫说了，等我生下儿子就带我去城里住去，我们不在村里呆了，妹妹你就好好留在牛棚里过日子吧。”

我冷笑一声，没有和她争辩什么。

很快到了我们姐妹俩生产的日子，发动时我们姐妹正巧都在娘家。

我娘找来了村里的李婆子和她儿媳妇，给了人家一块钱带两个鸡蛋让给我们两个接生。

宋玮和秦子君都等在了屋外。

宋玮大声嚷嚷：“等秀红生了儿子，我给所有人都包红包！”

爹在一旁附和着宋玮，几个弟弟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秦子君像个外人，连个板凳都没得坐。

天生孕体的我们生产过程并不费力，胎儿很快就出世了。

李婆子抱着一个婴儿出去喊人：“生了，是个女娃。”

宋玮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旁的秦子君。

“秦书呆，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个断子绝孙的命了，还不快去抱你家的赔钱货去？留在我面前我都嫌晦气！”

秦子君接过那女婴，面露喜色：“女儿好，谁说女子不如男，我闺女就叫胜男吧。”

宋玮听后嘲笑不已。

李婆子突然叫了一声：“诶错了，这不是你家的孩子，这是秀红生的闺女！”

3

宋玮不管不顾冲进了屋里，大声喊着他的儿子被人错换了。

“秀红和秀珍同时生，你们是不是把孩子抱错了，我的是儿子！”

李婆子的儿媳妇忙把宋玮往出赶：“快出去，女人生孩子晦气，男人不能进！放心错不了，你家秀红先生的，人家秀珍还没生出来呢！去看你媳妇去吧。”

我听着宋玮的狗叫声，突然浑身有了劲，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

李婆子大喊：“生了，是男孩，秀珍男人呢？来抱孩子！”

秦子君抱着儿子来到我的面前，心疼地直掉泪。

“秀珍，我当爸爸了！辛苦你了。”

我还没说什么，隔壁就传来了姐姐的哭声。

“这生男生女怎么能控制得了呢，收音机里说了不光跟女人有关，还跟男人有关……”

宋玮自然不愿意相信，在他的观念里，生孩子就是女人一个人的责任。

听着姐姐挨打的声音，我心下不忍，叫秦子君去找我爹妈过去制止一下。

我爹在一旁劝和道：“卫兵啊，这先开花后结果，秀红肯定还能再生啊，你看她娘不也是先生了两个丫头，后生了四个小子吗？”

宋玮冷笑：“女娃漏财气，我只要儿子！”

说完直接走人，把姐姐和闺女扔在了娘家，连孩子的名字都没起。

姐姐哭红了眼，喃喃说：“给闺女取名叫招娣吧，下一胎我一定能给卫兵生下个儿子。”

秦子君把我接回了家，为了给我补充营养，他上城里卖了他最爱的那几本书，听说是什么名家的绝笔手稿，给我换回一包红糖和一小篮鸡蛋补营养。

孩子满月时，我爹妈罕见地上门了。

“珍啊，你看你家里这么穷，能养得起孩子吗？不如把这孩子给你姐姐吧，就因为第一胎生不出儿子，你姐姐她都被你姐夫打得不成人样了。”

我皱了眉。

“这是人家秦家的儿子，秦家也三代单传呢！他宋玮没儿子纯属是他身体不行，跟我姐没关系，你们要是真心疼我姐，就把那五十块钱彩礼退一半，换我姐姐离婚。”

我妈顿时不乐意了，吵吵着说我不懂事。

“你个死女子，农村谁家能容得下离婚的闺女？多丢人呐！再说卫兵也只是打自己的媳妇，男人哪有不打媳妇的？哪里就要离婚了？也就你那男人窝囊废。”

我心里清楚，爹妈早把姐姐的彩礼钱置办了房子地给几个弟弟说媳妇去了，哪里会真的关心女儿的死活。

我出言反驳：“秦子君不是窝囊，他是有素质！男人打女人根本就不配当人！”

秦子君见我不高兴，立刻起身把我爸妈撵了出去。

“岳父岳母，秀珍还需要休息，请你们离开。”

爹妈气得拂袖而去。

我们的孩子取名叫秦学文，学文好几个月了，我的身子也很快恢复过来。

听说姐姐后来自己抱着闺女回了宋家，闺女还没断奶就又怀孕了，不过这次姐姐消瘦了许多，脸上也再没了精神气，就连宋玮都低调了许多。

又过了几个月，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秦子君家里肯定也联系上了他，我全当不知道，继续当我的贤妻。

这天秦子君收拾好了行李，给我留下一大笔钱，说要进城考试去，叫我和孩子在家等他。

我抱着学文目送他离开，突然开始呕吐不止。

拥有这副天生孕体的身子，我居然又怀孕了。

期间姐姐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盼弟，宋玮开始像前世一样酗酒，频繁打姐姐。

秦子君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杳无音讯。

村里人都开始传，秦子君把我抛弃了，自己回城里享福去了。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不会回来，我们是打了结婚证的，我也信他的人品。

这天夜里门突然响了，我以为是秦子君回来了，披着衣服开了灯，来人竟然是宋玮。

他盯着我细白的肩膀红了眼。

“瞧瞧这身材，你姐姐和你比还是差远了。听说你男人去城里了不要你了？还跟着我吧。你姐姐不争气又生了个女娃，你来替她给我生男娃！”

说着就想扑过来。

我拿起墙角的铁锹想拍他，却拗不过他的力气，被反锁着胳膊按在了炕上。

我护住肚子大声叫着救命。

宋玮笑了：“我看谁敢来救你，你男人早跑了！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女人，凭什么给姓秦的生儿子，赶紧把肚子腾空了给我儿子让地方。”

宋玮的大手伸向了我的肚子。

突然宋玮惨叫一声，被人掀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