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名字里有个米字,和我小学同学五年,他的外号“江米”就是我起的,形容他做人的黏黏糊糊,当然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吹牛,从小学开始吹自己的不平凡,不过,在持续数十年的努力之下,终于让不平凡有了新的解释。
江米是上过高中的,在一所叫做旧城的乡镇高中上的,高中毕业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不能算是高学历,但也绝对不是文盲,他的口才让他在村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比如说考大学这件事,在他的解释下,成为了鸡肋,理由是当时的低工资,上班一个月能拿到一百多块钱算是不错了,可当时农村渠道很多,可以种苹果,也可以种棉花,哦,棉花是鲁西北一带的经济作物,金高唐银夏津的叫法就是指棉花的普及程度。江米算过一笔很朴实的账目,他种棉花一年收入三千多,也就比发工资的人高很多了,而且他起点低,高中毕业就开始,比那些上班的多拿二到四年工资。
我和江米都是同一个乡镇上,也少不了比较,他的夸夸其谈和我的拙于辞令形成鲜明对比,很多人都说,念书有啥用,某某某白念了大学,说话还说不过江米。我很气结,但也很无奈,大家说得不假,我口才的确在论述农村优越性问题上不如他,可我要是讲一段高等数学,有人能听懂吗?
很有意思就是一次赶集,江米和我偶遇了,他带着他丰臀肥那个啥的老婆,很蔑视的看我,说念大学可以找媳妇儿,你怎么不找啊。我说我找了,不过不是咱们这一带的人,是南京本地的,他嗤之以鼻,南京的有啥了不起,我们村不少四川、云南的媳妇儿,你说你念书真是白费了。
道不同不相与谋吧,很多年我都故意躲着他,唯恐这位哥的伶牙俐齿化身为刀剑伤我,也许这也是一种智慧吧。不过虽然我不参与,可是经常听说他的一番光辉理论和业绩,比如说和第一个老婆离婚了,就说是为了爱情,第二个老婆跑了,他去云南领媳妇,那就是物种起源种的自然选择,很庆幸他是高中毕业,要是大学毕业,可能说不定能成为乡镇干部。
几十年下来,潮流不断,疫情期间听说了他儿子的光辉业绩,说是买了两套房子,每个月还房贷就六七万,这是有本事啊.当时我们村都知道上海房价,说能到一平方五十万,好吧,我不敢说他是吹牛,那就是吹象吧。
春节时在村里遇到他,以及他儿子,他依旧硬气,不过已经开始宣扬新政策,说房价会委,我觉得他应该说的是V,不过出话题的人都说不明白,也不能让我有更好的解释了。
今年的最新消息,说是我这个小学师兄光荣倒下了,中风后抢救及时,虽然站不起来,虽然不能说话,但人家没死,南墙下晒太阳的地方去看了看,没见到江米,不过我相信他会归来,和房价以及股市一样,王者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