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的一次出差》。上世纪1986年,一天下午我一个人闲坐在办公室里,办公室是一个六、七个人的大办公室,局长突然急忙地跑过来,吩咐我抓紧去市局一趟,市局林业科赵科长要我局去一个人帮一下忙,我不敢怠慢赶紧骑着自行车到了市局林业科,赵科长让我去南京一趟,帮助市局把购买的进口雪松种子货物提回来,赵科长说明天去当天应该能回来,花费也很少,费用就别从局里借了自己先垫付,等回来以后再到市局报销,他这样说我也就没有在意,心里想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天我就从徐州火车站买了票去南京,当时的快车到南京车票7.2元钱一张,徐州到南京快车的时间要三个半小时。我原来想象的问题也很简单,正常的话应该当天赶回来,如果当天回不来就住一天再回来,身上只带了七十多块钱。当我第二天中午赶到南京市中山西路省林业局种子站与相关人员联系过以后才认识到这是一次最苦的差事,后面的事情更是我预料不到的。
省林木种子站的同志告诉我,这次国家林业局种子公司负责从美国进口的雪松种子。在种子进入我国海关检查时发现了松材线虫虫卵,这批种子已经运到南京老山林场,由中国林业种子公司的人负责在那里进行处理,处理完以后各地单位可以提货领走,我从省种子站工作人员手中拿到提货单,又从南京市区坐上了去老山林场的长途汽车,到地方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看起来当天返回徐州是不可能,因为一天去徐州的列车也就那么几班车,我在老山林场见到了国家林业部林业种子公司人员,他告诉我种子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提货,现在正在林场的浴室里面进行熏蒸热处理,要把虫卵杀死,我和他去看了一下,我一进浴室里面蒸汽弥漫,一会儿我看到几十个大麻袋泡在浴池的水里,我当时一下子就蒙了,种子和麻袋都吸满的水重量100斤也不止啊,让我如何带上长途汽车还要中转上火车?是不是超重?人家让不让上车?唉,晚上住在老山林场,第二天怎么走再说吧。
第二天我提货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南京市农林局的同志,聊起来,他有一个同学在我们徐州市市局是分管林业的副局长,我主动和他套近乎,那一个麻袋浸水种子没有100斤也有80斤,他们很客气,他们是从南京市区开车来的,有个面包车,帮我把麻袋送到了南京火车站站前广场,在那里排队购火车票,广场上排队的是人山人海,我排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喊发往北方的火车票今天的票都已经售完,不要再排了,听了这样的通知,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怎么办?今天又回不去了,我身上就带了七十多块钱,这两天多多少少的也花了不少,哪能买到票?怎么回去?这两天的折腾自己已经感到了身心疲惫,在广场上不知所措,
原来在我前面排队的两位同志也是去徐州的,家沛县的,后来听人家说浦口有发往连云港的火车是下午五点多的,我们三个人商量,从这里再打出租(那时称拐的)去浦口买票试试,到了浦口总算买到票了,去了出租车钱,我身上还剩一块钱,我心里在想,只要能上车能到徐州没有钱也不怕了,每一个行走的环节上,他们都是俩人帮助我一起架着那个麻袋,在上火车的时候,总是假装那个不重的样子,三个人总算蒙混过关,把它带上火车,放在座位下面。
火车开车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到一个叫林场的车站突然停下来,火车停了三个多小时,道路出问题需要抢修,什么时候开车还要听通知,这时是晚上八点多,身上还剩一块钱,车上卖晚餐的来回吆喝,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没有钱买饭吃,帮助我的那位沛县姓武的同志买了三份盒饭,给我一份,我很感动,我把我这几天困难经历讲给他们听,他安慰我,说你放心吧,我们是老乡,人哪有出门不遇到困难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听了这些话我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约十点多钟火车终于开动了,这火车本身就晚点,一路没有正点,有时停好长时间,到了徐州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出火车站后,我又感谢了那两位同志,遗憾没有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出站以后我就把那十分沉重的麻袋寄存在火车站包裹寄存处,先回家等到家修整好以后再说吧,第二天也没有去取包裹,我直接去了市局让赵科长来一起,我把提货单交给他,就算我完成任务,自己的苦衷也没向任何人诉说,就连费用我也没有找他们去报销,几十年了,自己受的苦始终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