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明:四月,风掠过天祝

凉州文化 2024-04-27 09:25:48



四月,风掠过天祝

文/把玉明

四月的天祝,撑着伞,避的却是雪,或者说雨夹雪。雨在雪中,雪在雨里,眼见的雪,落在身上和雨一样,渗进湿透衣领的不只是雨水,还有那乌鞘岭的风。

逢春就这样,不经意间,风带来片片雪花,悄悄地夹杂上一星半点羞涩的雨,飘来荡去,在屋檐下,在丛林间,在田野里。

今年的雨夹雪,好像来得早一些,不,应该是那乍暖还寒的风来得早一些。春风前后,雨和雪商量好了似的,傍着风,就来了,还贼多贼多的。风也怪,总是先前而至,排兵布阵,待雨和雪站稳了脚跟,放开了手脚,风,就悄悄地隐秘了。

这迷茫着浓浓潮湿的雪夹雨的混合物,一年里,总是在两个不同的季节里光顾、晃悠。说来,扑簌簌地就来了,凡心驿动,伫立于云水间,潮湿与微凉滑落指尖。

没风的傍晚,河水静静地流淌,美美的晚霞倒映河面,天水一色,是晚霞映红了河水,还是河水漂白了晚霞。如此情境,人会发呆,也会联想;譬如这水,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譬如这雨雪,有一年多,有一年少,还有过往的云烟,萌生的期待。

天一亮,西面的山顶,厚厚的雪映入室内,金灿灿明晃晃的,有点刺眼。昨夜,还是星辰满天,今晨,雪线停留山腰,齐刷刷的,尺笔过一样,传说那高高的只能从背面攀登的西山上不再落雪时,布谷鸟也不再“补谷,补谷”了。

院子里湿漉漉的,草坪于昨夜雨夹雪的滋润里,园边墙角的小草遥青近无。草们,总是边边落落,向阳背风处先展头露脚,而花园里那些沉默了一冬的蒿草枯叶下的生命,却还在窥探、瑟缩、观望。

草们,轰轰烈烈疯长的时刻,也许就在下一个雨夹雪的早上,绿满锦城,生机盎然,浩浩荡荡了。

树们,也没有闲着,只是比草们老成稳重了许多,静观而其变,却也萌动生情。院子里楼角下的那一株独树,就偏偏不那么讲道理,守成规,或者说知敬畏,依然我行我素,一如往年,迫不急待的先行怀春,花满枝头了。花是粉红色,瓣为五角开,细细碎碎的,你追我赶般地开放。那光溜溜的泛着清脆色的枝丫上看不到一丝绿叶,花却径直从枝条上冒出,扎堆似的簇拥。

一树独放,单是单调了些,却扎眼,过路的人总会回眸几次,多望几眼。我知道,这先开花后出叶的花们不容易,也不简单,它们是先行报春的使者,不会开的太久,匆匆然,就飞灰湮没了。我就想,花只是万物一粟,天生的万物,各有其时,谁有谁的使命,谁也有谁的意义。纵使盛夏旺季里那些大骨朵的花儿,红了红得像火炬,黄了黄得像金子,成群连片不败的开着,它们是装扮了一个浓艳的季节,却总是赢不了几多回眸。

这季节,这时光,真神奇:飘的是雪,落的是雨;山头洁白,园花绽放;太阳鲜红,轻风嗖嗖。

人们说:城南和谐公园里的树绿了。一个下午,顺风而下,专程去看绿,是柳丝,是榆钱,鹅黄烟柳随风曳,飞絮满天半飘落,裙袂般的柳丝,绿灿灿的榆钱,初展芳华,随风摇曳。不足两公里的城南,连迎春花也婀娜橙黄,簇簇串串的。花开的时节人真忙,拍照是必须的,我也想拍,拍一个定格在时空里的慢镜头。正当此时,风来了,雨夹着雪又从北边新区我下来的地方猝然而至。一年里,雨也好,雪也罢,总是从北向南而往,可这绿,却始终先南后北而来。

树们喜群居,公园里的观景树杂居群争,次第挂绿。看树,就要去庄浪河畔,数不清的白杨,胡乱的,由着性子蔓生。这时节,树们也繁杂着,各怀心思;也努力着,竞相涂色。那一棵棵高高的如伞般的树头,浅白、褐红、鹅黄……各自展示着不竟相同的肌肤,努力地向一个颜色靠拢,朝一个方向迈进。

风,始终是有的,乌鞘岭有的是风,刚劲也绵柔,呼啸也安静,多么有情的风啊!不像河西的风,河西走廊的风,不讲道理,一刮天就黑,一刮人就怨,怨时连老天也一并连带了。乌鞘岭的风虽刚劲,却与四月有个约定,悠悠的来,轻轻地吹,总是那么含蓄又有分寸,时不时带来一阵雨夹雪,掠过这些个群居的白杨树,草和万物,播洒在广场上安如磐石的白牦牛身上。

生命在风中张扬,于雪中含笑。

年复一年里,乌鞘岭的风,掠过天祝大地,滋润秀美山川,风,成了绿色的信使,化作时光里的温度,留在游子思念的梦里。

习惯了一种风,一年四季乌鞘岭的风,总是比别处的风,厚实地道。

作者简介

把玉明,甘肃永登人,中师生,在天祝工作,喜欢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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