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时,妻子正陪白月光的孩子在迪士尼游玩。
收拾遗物中得知,她长期遭受欺凌且患有严重的儿童抑郁症。
我疯了似的上门理论,试图讨回公道惨遭反杀。
妻子为帮真凶逃脱,指使他毁尸灭迹,将我埋在了施工的地基里。
她不知道,是她亲手毁了我和我们的孩子。
后来我的尸体被挖出,她却抱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头颅说知道错了。
1.
迪士尼城堡前,林欣笑靥如花的牵着陆承安的女儿。
俩人齐刷刷的对着镜头摆出了pose。
她眼神里流出的爱意,宛如剔骨刀般,一下下割着我身上的肉。
四目相对,林欣笑容逐渐凝固,低头嘱咐了陆楠几句,直奔我来。
我双眼猩红,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死死地攥着米奇玩偶。
“孟琛,你是不是有病?竟然跟踪我?”
听到这话,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直勾勾的看着她。
林欣失联的一周,我和女儿发出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若不是看到她的朋友圈,我甚至不晓得自己的妻子身在何处。
她见我不吱声,显得很是焦躁。
“我每天真的很忙,不仅要跟进项目,还得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我不指望着你帮什么,能别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今天是楠楠的生日,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妈妈,作为承安多年好友,扮演下母亲的角色怎么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的身体像是被掏空,极力克制情绪,才没有在这一刻崩溃。
与此同时,我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把玩偶贴在了胸口处。
林欣或许早就忘了,我的女儿慧慧也是今天生日。
不记得她曾无数次央求,央求自己的妈妈带她来这。
哪怕是坠楼前,她仍扬起天真的小脸问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只能一遍遍的回答,谎称林欣公司有事,用来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我的女儿没有等到妈妈。
她永远都等不到了……
兴许是说累了,林欣终于停了下来,顺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赶紧离开这,别让楠楠看见你!”
我原本摊开的左手握成了拳头,声音沙哑,语气里满是恳求。
“林欣,我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今天是慧慧的生日,她想见你最后一面,我们送送她。”
话音未落,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孟琛,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为了骗我回去,居然诅咒自己的孩子!”
“我为慧慧有你这个爸爸感到恶心。”
说罢,她转身要走,却被我抓住了手腕,我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她面前。
“林欣,最后一次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见此情景,周围的游客纷纷停下脚步,有好事者还拿出手机拍摄,可我一点都不在乎。
林欣自觉脸上无光,挣脱开我的手臂,眼底充满了恨意。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去吗?不可能!”
“谁也阻止不了,我今天必须留下来陪楠楠。”
“我相信……慧慧她会理解我的。”
说完,她飞快的抬起腿,迈着大步走向了陆楠。
对方频频回头,像是胜利者般,得意洋洋的冲着我做鬼脸。
我浑身颤抖,缓缓地站起身。
她明明知道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却刻意避开了这一点。
就算告诉女儿不在了,也没有唤回她那颗坚硬的心。
只是,林欣。
不知道你得知真相那天,会不会后悔今日做出的决定。
2.
我木讷地走进停尸间,瞧见女儿小小的身体躺在最中央。
她从高空坠下,早已摔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可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含辛茹苦一手带大的宝贝女儿。
纵然我双手已沾满了血,仍在抚摸她每一寸肌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宝贝,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不该听你的话下楼买炸鸡,这样你就不会出事了。”
“爸爸带了你生前最喜欢的米奇玩偶,就让它陪着你吧。”
说着说着,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趴在她的身上放声痛哭。
几次背过气,都是被工作人员唤醒的。
眼看着入殓师一点点的修复女儿的遗体,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她睁开眼,再喊我一次爸爸。
……
漆黑的夜里,我捧着女儿的骨灰回到家中。
亦如往常般,林欣不在。
如若换成从前,我铁定会质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我终于明白。
那些我曾误以为两两相爱的日子,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犯贱。
而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忘记过初恋陆承安。
我推开女儿的房门,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指肚轻轻触摸着。
她依偎在林欣怀里,笑得跟朵花似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目光上移,落在了书柜上。
我一眼就认出了写满女儿心事的日记本。
回忆当初,我还试图偷偷查看,却被她抢走了。
“爸爸,老师说了……这是我们的隐私,不能随便看的!”
打那以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再没碰过。
接连几次输错了密码,我选择林欣的生日,只听咔嚓一声,日记本真的开了。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刻意无视心脏处的绞痛,我一页页的翻看着。
【4.23日,爸爸妈妈带我去了动植物园,我看见了大熊猫,它好可爱,真想上去摸摸它。】
【5.2日,我考了全班第一,妈妈说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5.27日,爸爸生病了,躲得我好远,说是害怕传染我……可如果我被传染,爸爸不就好了吗?我想他快点好起来。】
【6.1日,爸爸妈妈带我过儿童节,照全家福,我要摆在桌子上,每天都看着,我爱他们!】
那些我记不清的琐碎小事,都写在了女儿的日记里,成为了她生活的全部。
随着纸张来回翻页,她的心思也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快乐在一年前戛然而止。
这一切,都因为林欣。
3.
那时,陆承安刚带着陆楠回国,他们居无定所,四处奔走。
林欣用道德绑架我,口口声声称都是多年朋友,不能见死不救。
我以为我们早已结婚,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些尘封的往事,终究会随着时间的长河消逝。
可我错了,错得离谱。
她先是在我们小区租住了一套三室一厅,又将陆楠安排在女儿的同班,嘱咐老师多加照顾。
想到这里,我脊背发凉,指尖发抖,继续扫视日记本上的内容:
【9.7日,陆楠联合坏同学往我书桌堂里放老鼠,我当场被吓的坐在地上,他们都嘲笑我是胆小鬼。】
【9.20日,她故意撕坏了我的作业本,跟老师告状,害得我被批评。】
【10.15日,我替同学值日,却被人锁在了水房里,幸亏有路过的老师帮忙,不然爸爸就知道我被欺负了。】
【10.30日,陆楠跟我炫耀,说妈妈送了她最新款的游戏机,不可能!我求了她那么久,都没给我买,我才是妈妈的女儿。】
【11.20日,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爸爸是第三者,她跟妈妈才是一家人,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后来他们一群人打我。】
……
【6.12日,妈妈陪陆楠去了迪士尼,或许她说的没错,她才是妈妈的女儿,我就应该去死!爸爸对不起,我骗了你。】
在日记的最下方,女儿画了一张我的卡通图,配了一行小字。
【爸爸不哭,慧慧不想看你难过。】
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几步,硬生生地坐在地上。
我实在无法想象,女儿生前受了怎样的凌辱和折磨。
我恨自己的粗心,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我恨陆氏父女,他们不仅要夺走我的妻子,还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儿。
我更恨林欣,是她一次次的冷漠与无视,才让女儿走到今天这步。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的找到女儿的手机,打开她与林欣的微信聊天界面。
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她的自言自语,林欣连一个字都没回。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将自己和女儿的物品统统打包,又给收废品的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上门取。
紧接着,我将所有的照片翻了出来,剪掉了林欣的部分,其余全部烧毁。
再次看向屋内,冷清的像是我们从未出现过。
待一切做完之后,我抱着女儿的骨灰离开家。
我要去找他们讨个说法,为逝去的女儿讨个公道。
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4.
我心情沉重的敲响房门,片刻后里面传出陆承安的声音。
“阿欣,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丢三落四,不是叫你带钥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