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发生在1980年左右,那时我小学还没有毕业,农村还是大队的称呼,同时村民们分成不同的生产队:一队、二队......以此类推,我家在三队上,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年,我爸有时候还嘟囔一句:咱老三队上的某某某。
我家姐弟二人,不过我大伯家有俩哥哥,大哥国力二十一了,二哥国荣十六,都比我大很多,就是我姐姐也比我大了四岁,我姐姐当时在上高中,准备考大学。
还是把话题转到杀年猪的事情上来吧。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还没有联产承包,都是大队上农民挣工分,同样大队里有自己的拖拉机、老牛之类的工具,此外村里有自己的养猪场,每年腊月二十三左右,就要杀年猪。
当时杀年猪和大队里年终分红是同样重要的事,不过农村所谓年终分红都是分了个寂寞,我印象中有一年全村只有三十块二毛钱的受益,近百户人家七八百人人均几分钱,所以大家都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就是杀年猪,肉和骨头一起分下去,村里惊天动地的,狗狂叫,猪也狂叫,就连一些老鸹都围着杀猪现场叫个不停,想分点残羹。
杀年猪是为过年做准备,一头猪大约有一二百斤重,所以过年时都要杀二头或者三头,因为猪肉身上部位都不一样,所以在分配肉的时候也经常闹纠纷,为了你多我少或者肉的部位吵来吵去,大部分肉是按血脖、里脊、硬肋、后丘等部分分解成块,由于中国民间有正月初一到初五不能动刀剪的习俗,一般在除夕前就把肉分配完成。
猪身上有几个大件,比如说猪头、猪蹄子等等算作一份,因为大家都想要,就采取了抓阄的方法,一家派一个人来抓阄,抓上啥就是啥。
那天本来也轮不到我抓阄,可我喜欢杀猪时取出来的“尿泡”,能当气球玩,我和几个小伙伴抢了一个在玩,不巧我爸去上茅厕了,于是大队会计就让我过去抓一个,我也不发怵,直接就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我的手气逆天,我竟然抓中了最大的那头猪的猪头,村里的人都齐声喊好,说我运气不错,我笑哈哈举着猪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足够的力气把猪头举起来。
那天晚上我回家后受到了空前的待遇,一直对我打骂有加的姐姐都表扬了我,说我臭手抓好牌,可我想不明白自己是抓猪头,可不是什么好牌。
那天我爸和我妈商量着怎么吃这个猪头,而且答应给我炖猪耳朵吃,给我姐姐红烧猪脑,说我姐姐吃了猪脑子聪明能考上大学。
可谁知道这个美好的计划没有成功,晚上我爷爷领着大伯来我家了,和我爹商量,说这个猪头值几十块钱呢,你们家吃不了。正好我大伯家的老大国力说媳妇,可人家嫌我们家穷,过年连像样的年礼都没有,能不能把这个猪头给我大伯,让他送到给我国力哥相亲的那一家,这样也算是有点脸面。
我们一家都黑着脸,不过也没法反对,看我爷爷拿走了猪头。
后来猪头被送了过去,也真的成了那门亲事,第二年就结婚了,我嘴里叨叨说这个嫂子是我的猪头换来的。
我没吃成猪耳朵,可后来我耳聪目明,我姐姐也没吃猪脑,可依然后来考上了大学。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