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青丘最后一只魅狐,我的职责就是教授世间女子,何为人间喜乐……

柚风小圆 2024-08-20 08:36:51

“求~娘子……”

陈家小姐颤着音,双眼洇湿看向我。

我无视对方的求饶,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1

两个时辰过后,陈家小姐早已失了心神,呈半昏迷状态。

我拿过流芝早已备好的帕子抹手。

“娘子,如何了?”

走出门,一老妪上前,张嘴就问。

我越过她,拿过早已放凉的茶水,一口喝下,方解了那干渴之感。

又用绢子轻按沾湿的嘴角,才颔首。

老妪闻言,惊喜上前:“那我家公子……”

我巧然一笑:“夫家怕是能得偿所愿了。”

话虽未挑明,可老妪精明,又怎会不知晓个中意思。

“如此,便谢过娘子了。”

我摇着葵扇,不再搭理。

身后,陈家小姐被人搀扶着出来,身上气息依旧浓郁。

不必看我也知晓,经此一训,怕是给人开了窍。

就是不知她那夫家能否把人喂饱。

“对了,”我起身,佯着哈欠:“这些日子给小姐好生养着吧,这样等大婚之日才能服侍好夫家。”

也不管身后之人是何反应,我转头进了侧卧,直接睡去。

再次醒来,已然过去大半日。

“什么时辰了?”

“回娘子,申时了。”

流芝扶我起身后,又递过来一碗簌口水,待我稍稍回神后,道:“娘子,有人等候多时了。”

我没应声,按了按发酸的脖颈,打算睡个回笼觉。

又闻流芝开口:“是林家人。”

我阖眼假寐。

流芝没有催促,而是在一旁守着。

约莫半柱香后,朱唇微张:“把人请进来吧。”

2

湖中亭里,摆放了不少糕点。

我捏起其中一块尝了尝,只一口,便放下了。

这糕点的味道过于甜腻了,倒是比不上珍珠坊的白玉糕。

正想着,流芝把人引了过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名老妇。

虽躬身作揖,可瞧这穿着打扮,怕是身份不低。

“娘子,人带到了。”

罢了,便退下去。

刘嬷嬷端看我几眼后,道:“听闻鸢娘子娇艳无双,乃世间罕有,今日一见,怕是过谦了。”

我摇着葵扇,并未回头。

刘嬷嬷倒也沉得住气。

“听闻娘子教习的极乐之术乃天下一绝,我这里有桩生意,不知娘子是否感兴趣?”

随后让人抬上一木箱子,足有百两黄金。

看着那黄灿之物,我问:“不知是哪家千金,愿花如此重金,学这世间极乐之术啊?”

摆弄的手停了下来。

“非也。”

我挑眉,等着下半句。

斟酌半刻,刘嬷嬷轻叹:“并非小姐,而是……我家公子。”

我往坐席上一靠,眯起眼。

夜风袭来,倒也舒适。

半晌,有人急了。

“娘子这是嫌少了?”

“我家夫人说了,这只是定金,若娘子肯接下这笔生意,定三倍酬谢。”

呵,看来是个不缺钱的主啊。

“刘嬷嬷可知道,我做这生意的规矩?”

“自、自是清楚的。”

“既清楚,那为何还以金钱羞辱鸢娘。”

我坐直了身姿,摇着葵扇。

风吹来,把脚上的铃铛吹得叮当响。

“我开这教坊,为的是教习闺中女子如何享乐,免得她们在新婚夜被折磨得半死。”

“这本该是件好事,奈何经嬷嬷这么一说,倒把我鸢娘贬入这俗世凡尘中了。”

“既如此,我也不好脏了各位的脚。”

“流芝,送客。”

说罢,我挥起水袖,起身要走。

刘嬷嬷挡在身前,连声道歉:“请娘子莫怪,是老奴不会说话,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掌嘴。”

便往自己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实在是我家夫人没了法子,这才求到娘子这里的。”

“哦?这么说,是有隐情了?”

“娘子留步,且听我慢慢道来。”

江南林家乃富甲一方的豪门大户,家中产业遍布全国,当中囊括了衣食住行。

据说这林老爷年轻的时候曾是朝中将军,只是后来受了伤,无法再领兵打仗,便从朝堂上退了下来,做起生意。

说来也怪,这林老爷做的生意,那是逢开必赚,生意红火到让人眼红。

曾就有人给林家使过绊子,眼瞅着事情已然进入死局,却在最后一刻被这林老爷子扳了回来。

之后众人皆道,这林老爷乃经世之才转世。

再后来,林老爷娶了重臣之女,两人婚后又生下一儿子,如今一家三口,可谓羡煞旁人。

眼看着这林公子早已到了适婚年龄,不少大门大户上门求亲,全被一一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坊间传出,林公子有龙阳之癖。

“不过坊间传闻罢了,不必当真。”我不以为然。

刘嬷嬷瞧着却更愁了:“若是传闻,也就罢了,偏生我家夫人把这当笑话讲到公子面前,公子居然……居然没有否认。”

哦,这倒是有趣。

“听闻娘子一身技巧了得,想着能否请娘子过府给我家公子瞧瞧,辨一辨这真伪。”

“若真,还请娘子救救我家公子。”

罢了,连鞠三躬。

手中的扇子敲了敲外栏,砰砰砰,发出沉闷的木头声。

“原来是治病啊!”

这倒是头一回。

3

从城南到城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晃悠间,便到了。

只是相比林家富甲一方的名声,这林宅门庭倒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娘子见谅。”

刘嬷嬷从轿夫手里接过我,躬身前行:“娘子进府的事,夫人并未告知老爷,怕……生了事端。”

我睨过去,倒也没拆穿这家子的假意。

刘嬷嬷给我安排的住所,是一处名叫栖云台的院子。

隔壁,便是林家公子,林屿霁的见山居。

一连三日,我都待在栖云台,未曾踏出半步。

“娘子准备何时去见我家公子?”

我并未应声,目光落向前方。

“那是何处?”

刘嬷嬷顺着我指的方向,“那是老爷最爱待的地方,双飞亭。”

双飞?

比翼双飞么?

“那不知嬷嬷能否请林家公子来此一叙?”

“这……”刘嬷嬷面露难色。

我:“嬷嬷不必勉强,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言罢,便不再开口。

次日,刘嬷嬷差人来信,约我酉时双飞亭一聚。

我未加理会,继续饮着杯中酒。

直至戌末,才提着酒壶,摇摇晃晃朝亭中走去。

廊桥幽暗,星光浅撒,许是今日喝了太多的百日醉,连眼前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模糊。

一不小心被裙角绊住,手骤然松开,身子不受控地往前倒去。

快要触及地面时,腰间缠上一只大手。

随之而来,是急促的呼声。

“娘子小心。”

天旋地转间,我被换了位置。

因身高差距,脚跟被迫离了地。

幸亏被人撑着,倒也还站得稳。

只是……

垂眸而下,看着紧紧相贴的两处。

这,未免太近了些。

“是在下失礼了。”说完,徒然放手。

我退了两步,就着月色,对上眼前之人。

男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在这一片黯淡无光的夜色里,显得俊朗无双。

只是藏在幞头下的耳珠,泄了他的心思。

“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夜里起风,莫着了凉。”

说罢,转身离去。

末了,又回头。

“酒多伤身,当适量为可。”

看着那略显仓皇的背影,我突然起了兴趣。

看来这里也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无趣。

一阵风来,把脚上的铃铛吹得叮当响。

我赤着脚,踩上那堆碎瓦,径直朝亭中走去。

身后,一个个血脚印蓦然出现,又凭空消散。

4

又是一连三日,我不曾出栖云台。

“娘子,这是我家公子请的大夫。”

小厮把人领进门后,便离去。

倒是这大夫,未曾询问病情,直接在我面前蹲下。

我毫不犹豫把受伤的腿伸出来。

鱼儿这是上钩了啊。

一刻钟后,我提着食盒,出了栖云台,敲开见山居的门。

“娘子何故来此?”

远处,林屿霁是跑着过来的。

许是太急,出口的气息都是热乎的。

“自是来答谢公子的。”

我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林屿霁略感意外,随后唤来下人,把东西拿下去。

“东西让下人拿过来便是,何必辛苦你自个儿跑一趟。”

念叨着,边把我搀扶进屋。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真切。

“这本是谢礼,自然得奴家亲自来送才是。”

林屿霁虽不认同,但终究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缠。

他半蹲着,把我的腿架到他身上,细细查验。

“伤口好些了吗?大夫如何说?”

“都怪我,那天夜色本就暗,我明知打碎了酒壶,仍让你一人独自离开。”

“倘若那日我亲自送你,便不会害你伤了腿。”

懊恼之色有目共睹。

为了方便换药,伤腿并未套鞋,只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轻透的白纱几乎把整个脚掌遮住了,仅露出几个粉嫩光滑的甲床。

林屿霁瞧着,有一瞬失了神。

“公子这是看什么呢?”

回应过来的,是躲闪的眸光。

我掩嘴轻笑,把身子往后仰,几乎半躺在太妃椅上。

脚踝随着动作脱离了男人掌心,悬在半空,露出一小节光滑。

微风掠过,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蓦然奏响。

又在抵达那人胸膛时戛然而止。

“其实奴家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有求于公子。”

“大夫说了,这药得一日三次,勤换。”

“只是奴家这身子终归不甚利索。”

“若公子怜惜,能否请公子帮着,换药?”

脚下,一颗心脏擂鸣如鼓,跳动不止。

衣衫之下,那温度更是烫得惊人。

5

一连数日,我都宿在见山居。

美其名,方便换药。

倒是林屿霁,出乎我意料。

那日,林屿霁明明已经动了情。

本以为他和世间男子一般无二,选择享受这天降的情缘。

结果。

他亲手把我滑落的襦裙一层一层整理好。

说,别着凉了。

就连连日来我对他的撩拨和试探,他也是克己守礼,遵君子之道。

“娘子,娘子?”

流芝唤来几声。

不远处,林屿霁正往这儿过来。

我回神,抻了抻水袖。

“你先回去吧。”

“那方老爷那边……”

“告诉他,我会去的。”

流芝退出去时,林屿霁刚好跨过门槛。

“阿鸢,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他举起食盒,高声朗语。

我支着脑袋,语带笑意问:“这次,又是什么好吃的?”

林屿霁故弄玄虚,把食盒藏在身后。

“嗯,猜猜看。”

我随口说了几个,都没中,也就没了兴致。

林屿霁也不恼,坐下后,直接打开食盒。

“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言语中藏有一丝紧张。

我捏起其中一块,上面还带有丝丝温热,看来是刚出笼不久。

凑近去闻,有一股子熟悉的桂花香和淡淡的清甜。

一口下去,软糯香甜而不腻。

这味道,是珍珠坊出品的白玉糕。

“你从哪儿找来的?”

见此,林屿霁笑了。

“我就知道,这次肯定没买错。”

“那日我见你送了白玉糕,便觉得你喜欢,让厨房日日给你做。”

“可每次你都只吃一口,便停下了,我想,那应该不是你喜欢的味道,所以我就去找。”

“所幸,终于被我找到。”

我盯着手里吃了一口的白玉糕,有一刹那晃神。

林屿霁虽轻描淡写说着,但我知道,他找到这白玉糕并不容易。

珍珠坊并非什么大酒家,只是店家女儿名唤珍珠,所以取名珍珠坊。

事实上,珍珠坊是藏身在市井小巷里一家很不起眼的小作坊。

由于地处偏僻,加上那白玉糕的味道过于清淡,不受世人喜好,店家的名气并不大。

若非走街窜巷,怕是根本不会发现。

我把白玉糕放下,又用丝绢细细清理指尖的粉末。

确保没有残留,才端过茶杯浅抿。

林屿霁看了几眼。

“阿鸢可是不喜欢?”

“只是刚才吃得多了些。”

不过一口,我开始把玩手中的茶杯,并不打算再喝。

见此,林屿霁唤人上前,换了一壶热的。

“对了,刚刚那人是谁?”

“流芝,我丫鬟。”

“她来作甚?可是教坊出了什么事?”

见我不答,他也没再问。

只是专心给我吹凉茶水,确保不会烫到我,才推到我面前。

垂眸往下,入目之处便是那杯冒着薄烟的茶水。

犹豫再三,我还是喝了半口。

“嗯,有桩生意需要我过府一趟,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流动的水柱停了。

“嗯。”

“多久?”

“短则三日,长则五日。”

“那……还回来吗?”

回来?

我往前一凑,上扬的嘴角几乎要贴上他的。

“那公子还要我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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