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王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王建军，是江南水乡长河镇的人。说起我们长河镇，那可是个好地方。镇子不大不小，依水而建，青石板路面上总是潮湿的，房屋都是江南特有的粉墙黛瓦，每到春天，墙头上就会长满爬山虎。我家是开米行的，在镇上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招牌都被岁月熏得发黄。

那是1991年的冬天，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年我11岁，正在家里的屋檐下打着赤脚练毛笔字。我爹王德海最注重的就是我的教育，常说："咱们虽然是做生意的，但也得有文化。"每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得练字。那天特别冷，我的脚都冻得通红，但还是坚持着，因为知道如果字写得不好，爹准会拿戒尺打我的手心。

天空飘着雪花，我正在一笔一画地写着"厚德载物"，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德海哥！德海哥在家吗？"

我探出头去看，只见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在米行门口直跺脚。那男人穿着一件明显破旧的棉袄，帽子上落满了雪，怀里的小女孩脸色通红，看起来病恹恹的。

"志明？你怎么来了？"我娘张月娥赶紧出来迎接。原来这人是我表叔李志明，怀里抱着的是我表妹李雨欣。

"月娥姐，对不住，我...我是来找德海哥借钱的。"表叔搓着手，说话都有些哆嗦。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都冻裂了，裂口处渗着血丝。

我娘赶紧把人迎进屋，我爹正在清点账目，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志明啊，这大雪天的，你带着孩子来干啥？"

表叔把怀里的李雨欣放在长凳上，小丫头缩成一团，一直在发抖。我偷偷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德海哥，我...我是来借钱的。"表叔跪在地上，"我媳妇病得很重，医院说要五千块钱。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

五千块钱！这在1991年可是一笔巨款啊。我看见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五千？你怎么不去抢？"爹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摔，"我听说你在外面赌钱，是不是输光了来骗我？"

"德海哥，我没赌钱啊！"表叔急得直磕头，"我媳妇真的病了，要是不治，她就..."

"滚！"爹突然站起来，"当年你爹就是赌钱把家产都输光了，你现在也学他？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可不能便宜了你这种人！"

我从没见过爹这么生气。表叔被这一吼，愣在那里，眼泪都出来了。我娘想说话，被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时候，李雨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她拽着表叔的衣角，声音虚弱地说："爸爸，我们回家吧，我想妈妈了..."

看着表叔抱起浑身发烫的李雨欣，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我突然想起自己压岁钱还攒着一百块。我偷偷跑进里屋，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红包，追了出去。

雪更大了，我光着脚追到巷子口，表叔和李雨欣的身影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表叔！"我大声喊着，"等等！"

表叔回过头来，我把那个红包塞进他的口袋："这是我的压岁钱，你拿去给表妹买药吧。"

表叔愣住了，他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用力抱住我："军儿，叔记住你的恩情了..."

李雨欣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小手却突然伸出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角。她的手好烫，可是那种温度，却一直烙在我的记忆里，25年都没有消失。

那天之后，表叔就再也没来过我们家。我爹说他是没脸见人，我娘却总是叹气。后来我才知道，表叔带着李雨欣去了南方，再也没有回来。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25年。我爹娘相继去世，那座老米行就落在了我的手里。可是时代变了，现在谁还在米行买米？大超市里的大米价格便宜，品种还多。我这个老字号的米行，生意越来越差，如今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2016年春节前，镇上来了个义诊团队。那天我正在米行发呆，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请问这里还收旧账本吗？"

我抬头一看，是个年轻女医生，大概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气质优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你是......"我刚想开口，她却笑了："叔叔，还记得当年那个发烧的小女孩吗？"

我愣住了，仔细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就是当年那个小表妹李雨欣的眼睛吗？

"你是小欣？"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发黄的红包："叔叔，这是你当年给我的救命钱。"

原来，当年表叔带着李雨欣去南方后，用我那一百块钱买了张彩票，竟然中了大奖。他用那笔钱给表嫂治病，又供李雨欣读书。李雨欣争气，不但考上了医学院，还出国留学，现在是省城大医院的主任医师。

"叔叔，我这次来，是想还你的恩情。"李雨欣看着我，眼神温柔，"让我嫁给你吧。"

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现在是大医生，我只是个快要倒闭的米商，怎么配得上你？"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会把压岁钱给我的表哥。"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不需要用嫁给我来报恩！"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谁说我是报恩？"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我是报情！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好，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我放弃了国外的工作机会，就是想回来照顾你。这25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我呆住了。窗外飘起了雪，就像25年前的那个冬天。我看着眼前这个优秀的女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雪夜的一百元，到底改变了谁的人生？是她，还是我？

在那个时代，一百元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李雨欣，却要用一生来报答这份情义。

我望着窗外的雪，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个发着高烧的小女孩，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那种温度，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