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汹涌澎湃的东海里,有个以产鱼闻名的舟山群岛。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岛上的渔民成年累月地驾着破旧的渔船,和惊涛骇浪搏斗,靠捕得的一点鱼虾维持着困苦艰难的生活。
可是吃人成性的渔霸和国民党海上警察又在渔民身上压了几十种捐税,什么壮丁捐、护航费、抛锚费等等,使舟山人民无法生活下去,美丽的海岛变成了人间地狱。
1947年秋天,驻在岱山的国民党盐场公署,派出无数盐警,勒令盐民把每天晒好的盐统统集中到邵家山盐仓去,逼得人民饥寒交迫,走投无路。
为了解放舟山人民,开辟东海根据地,共产党领导盐民举行了总暴动,提出了拆掉集中仓、赶走盐场公署的口号。愤怒的盐民手拿武器,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冲向邵家山。
革命的烈火燃烧起来了!暴动的队伍冲到邵家山,捣毁盐仓,烧掉了所有的麻袋和绳索,打死了监务警察。通过这次斗争,群众懂得了一个真理:团结就是力量,只有斗争,才能得到胜利。
为了加强浙东革命斗争的领导,把东海的革命火把全部点燃起来,党派王起同志来到岱山,加强领导。
根据形势,岱山县委决定把政治斗争转为武装斗争,并派余力行同志担任武工队长,由他带领五个同志到穿山半岛进行工作。
武工队到了穿山半岛以后,一面熟悉地形,建立秘密立足点,一面请地下党组织调查当地敌人的情况,以便夺取敌人武器,壮大革命队伍。
穿山半岛上的伪警察所住着十几个警察,有一挺机枪和十来支步枪,武工队决定先拿警察所开刀。
但是,枪支放在哪儿,大家都不清楚。最后,余力行同志想了一条妙计……
有天下午,余力行和贺金才带了几个同志来到大碶镇,走到伪警察所附近,他们按照预定计划,边走边吵起架来。
一个同志扭住另一个同志,好像马上要打起来了;另一个同志乘势大叫大喊。伪警察见他们竟敢在警察所门口打架,不问三七二十一,把他们都带进了警察所。
一进警察所,贺金才忙塞给伪警察一沓钞票,说道:“这几个是我的朋友,为了点小事吵架,请你帮帮忙,在所长面前说几句好话。”其他几个同志趁机观察着四方。
伪所长瞪着一对老鼠眼,叫道:“把打架的人带上来!”那个伪警察连忙上前,在伪所长耳边讲了些什么。
伪所长审问了几句后,就判为因买卖吵架,违犯治安,每人罚款二十元。到天黑,他们缴了款,就被释放出来了。
武工队同志把警察所的情况全摸清楚了。领导召集大家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决定趁明天大碑镇赶集时行动,并派罗德生先去侦察敌情。
根据罗德生侦察的情况:警察所中有六个警察抓赌去了,留在家里的警察不多。余力行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果断地对大家说:“同志们,马上照原计划行动!”
武工队的同志们分别化装成小贩、商人、船老大、卖菜的,在余力行同志率领下,跟着赶集人群进入大碶镇。
快到警察所时,大家分头隐蔽了起来。余力行摸出一支香烟,从容地走向正在抽烟的岗哨说:“对不起,借个火。”顺手又递给伪警察一支香烟说:“请再抽一支吧!”
隐蔽在附近的同志们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情况,并且立刻掏出武器,准备行动。伪警察接过香烟,正在点火,余力行突然抽出手枪,对准伪警察的胸膛,喝道:“不要动!”
伪警察被吓呆了,他正要叫喊,被老刘举枪打倒了。贺金才见门岗已被打倒,提着手枪飞步冲进伪警察所,其他同志也一起冲了进去。
里面的伪警察慌忙应战,一时枪声四起。贺金才正要冲进第二道门,冷不防一颗子弹飞来,打中了他的左胸。
余力行见老贺受伤,立即跑了过去,他一面还击,一面冲到放机枪的门口,准备夺机枪。
敌人的机枪手正要搬机枪逃走,被贺金才看见了,他忍痛丢进去一个手榴弹,“轰”的一声,机枪手被炸倒了,另一个队员王阿多马上扑进去,夺过机枪,飞奔而出。
老王提着轻机枪奔到前大院,枪口对准伪警察,大声喊道:“我们是三五支队,缴枪不杀!”这些黑狗看见机枪口已对着自己,想挣扎也来不及了,只好举枪投降。
武工队清点了缴获的武器,烧掉了户口册和壮丁簿,背着受伤的贺金才,胜利地回到原定的宿营地。
自从攻打伪警察所后,武工队的声威大振,许多贫苦的盐民、渔民群众都要求参加武工队。武工队在这些基本群众中,慎重地发展了二十多个新战士,然后回到了定海钩门港。
这时,上级党委派何育芳同志来定海工作。他一到武工队,就向同志们宣布:上级党委正式批准他们成立“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东海总队”。战士们听了,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东海游击总队一成立,以何育芳为首的几个负责同志便开会研究舟山各岛的敌人情况,大家一致认为部队要在舟山生根,必须首先歼灭海上最凶的三只恶狼。
这海上的第一只恶狼是定海县保警三中队的中队长王雪榆。他是定海反动武装中的一支主力,盘踞在沈家门,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总队决定先从他身上开刀。
王雪榆也深知游击队的利害,为了以防万一,他准备亲自去螺门、大展一带和地主恶霸进行勾结。他的小老婆一听他要去螺门,吓得怪声怪气地说:“那边游击队很多,可去不得呀!”
怕什么!老子就是要消灭这些游击队。”王雪榆说罢,带了几个卫兵,每人各备驳壳机和冲锋枪,骑着自行车从沈家门出发了。
到达螺门后,王雪榆立即召集了当地的伪保警队、伪乡保长商量阴谋诡计。散会时,天色已晚,伪中队副叫他住一夜,明天再走。
就在这天晚上,总队余力行、何育芳等十多个同志正向大展方向行动。走到半路,忽见前面有个人,一看见部队就敲起锣来。
同志们飞奔过去,立即捉住了这个敲锣的坏蛋。原来他是螺门的恶霸,是王雪榆派出来望风的狗腿子。
从这个坏蛋的口供中,得知王雪榆今晚在螺门,明天早上八点回沈家门。部队根据情况暂时转移了方向。
领导决定采取半路伏击的办法,地点选在螺门到沈家门的必经地——塔岭。塔岭离沈家门二十多里,离螺门十多里,只要打得快,敌人是来不及接应的。
余力行带领部队连夜赶到了塔岭,仔细地观察了地形后,便布置同志们埋伏下来。
同志们埋伏在山上,两眼直盯着岭下。等呀,等呀,一直等到八点钟,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原来,王雪榆吃喝赌博,玩到半夜,第二天起迟了。
同志们焦急地等到中午,还不见敌人的影子,正在猜测时,突然看见王雪榆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蹬着自行车,来到了塔岭。
余力行两眼紧紧地盯住敌人,并对同志们轻轻地叫道:“注意!来了!快准备好!”
新战士小刘过去吃尽了王雪榆的苦头,今天一见车子快要冲上岭来,仇人就在眼前,恨从心起,紧扣枪机,“砰”的一声打了出去。
骑在头里的王雪榆一听见枪声,马上滚下车来,举枪还击。后面的敌人来不及刹车,车子与车子滚成一堆,一个个都跌得昏头昏脑,拔出枪来乱打一通。
“打!”余力行同志一声命令,同志们对准敌人便是一阵排枪,好几个敌人号叫着应声而倒。
王雪榆躲在大石头后面,一面举枪还击,一面吆喝着喽啰们:“给我冲,冲过去有赏!”喽啰们怕死,只是躲在石头后面顽抗,不敢冲过去。
为了不让一个敌人漏网,余力行叫小赵带着两个同志从左边抄过去钳住敌人,他自己则从敌人后面去包抄王雪榆。
岭上的同志集中火力向敌人射击。经过一场激战,敌人一个个被打死,最后只剩下王雪榆这只恶狼还靠在大石头后面顽抗。
这时,余力行抄到王雪榆的后面,厉声喊道:“不许动!”王雪榆没料到背后又出来一个游击队员,顿时惊慌失措,慌忙向后开了一枪,企图逃跑。
战士梅阿才见这家伙如此顽固,他看看受了伤的同志,又想到海上的人民被王雪榆剥削迫害的情景,压不住胸中的怒火,端起枪来就是一梭子。随着枪声,这只恶狼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次伏击没有一个敌人漏网,部队带着缴获的战利品,立即向另外地方转移。等沈家门和螺门的敌人得到消息赶到时,我游击队早已走远了,敌人得到的只是他们的尸体。
消灭了恶狼王雪榆后,岛上的人民大为振奋。可是伪金塘洋警察所长顾任父却不但不以此为戒,反扬言要替王雪榆报仇,到处抓捕无辜百姓,残害我地下党员。
为了消灭第二只恶狼顾任父,游击队的同志常出海搜寻。这天,总队的帆船驶到金塘洋册子岛附近活动,忽然发现一艘机帆船向金塘岛方向驶来。
游击队决定去搜查一下,便按照命令对空放了一枪,并大声叫机帆船停下来,但敌人的船仍继续向前开。
原来,顾任父听到枪声后,以为是和国民党其他部队的误会,等游击队的船紧追上来,敌人已措手不及,游击队很快缴下了敌人的武器。
躲在船舱里的恶狼顾任父见喽啰们已投降,就想往后舱躲,可是游击队员的枪口已抵住了他的脑袋。
游击队员把顾任父押到帆船上,不料这只狡猾的恶狼趁同志们没注意时,一跃跳进海里,企图逃命。余力行眼疾手快,手起枪响,这只恶狼终于没逃脱人民的巨掌。
游击队消灭了顾任父后,正在研究如何收拾第三只恶狼贺忠根,突然接到当地联络员的情报,说贺忠根天不亮就带了警察到钩门小学,抓去了正在学校开会的我地下党员。
为了抢救被捕的同志,何育芳同志召开了总队紧急会议,决定立即行动,在贺忠根回来的必经之地龙塘岭伏击,并派小赵去同群众联系,侦察敌情。
贺忠根这家伙非常狡猾,回县以后,先派便衣警察扮成乞丐,去龙塘岭一带探听消息。这家伙看见岭上有人活动,连忙跑回去报告。
贺忠根听说路上有埋伏,反而嘿嘿冷笑。他仗着自己地形熟、枪法好,又带了三十多个警察,因此毫不在意地说:“哼!老子偏要过龙塘岭,看他们有多少本领!”
小赵将了解的情况向总队部做了汇报。余力行教育大家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既然要来,就一定有准备,我们千万不能麻痹。”
游击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龙塘岭。余力行同志再一次检查了同志们的武器和弹药,然后布置队伍按地形伏下,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下午一点钟,贺忠根头戴草帽,两手提着两支驳壳枪,敞开衣服,神气活现地走上了龙塘岭,后面跟着一大队伪警察。
同志们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等敌人快走进伏击圈时,余力行一声令下,七挺机枪一齐怒吼,猛烈地射向敌人。
敌人被这突然的攻击打得乱成一团。贺忠根见此情况,立即命令伪警察伏下进行还击,并命令机枪手向游击队隐蔽的地方猛烈扫射。战斗进行得很激烈。
为了迅速消灭敌人,游击队集中火力向贺忠根的机枪扫去,敌人的伤亡很大。贺忠根一见情况不妙,带着勤务兵拼命往山上逃。
“往哪里逃!”同志们一边喊,一边追,只听“砰”的一声,贺忠根的勤务兵被打倒,从悬崖上滚了下来。
贺忠根连蹿带跳地爬上一块岩石,企图依靠它来做垂死的挣扎,可是,没等他站住脚,就被余力行一枪击中,这只罪恶累累的恶狼终于服罪了,敌人也全部被歼灭。
我英勇的游击队终于将海上的三只恶狼全部消灭了,为人民除了大害,救出了被捕的同志,胜利地完成了党所交予的光荣任务。
从此,东海游击队在当地群众中扎下了根,并继续不断地扩大自己的队伍,加强战斗力量,准备给还在东海上逞威的敌人以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