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诗歌
野忍冬花美好的花呀,你长得:这么秀丽,
却藏身在这僻静沉闷的地方——
甜美的花儿开了却没人亲昵,
招展的小小枝梢也没人观赏;
没游来荡去的脚来把你踩碎,
没东攀西摘的手来催你落泪。
大自然把你打扮得一身洁白,
她叫你避开庸俗粗鄙的目光,
她布置下树荫把你护卫起来,
又让潺潺的柔波淌过你身旁;
你的夏天就这样静静地消逝,
这时候你日见萎蔫终将安息。
那些难免消逝的美使我销魂,
想起你未来的结局我就心疼,
别的那些花儿也不比你幸运——
虽开放在伊甸园中也已凋零,
无情的寒霜再加秋风的威力,
会叫这花朵消失得一无踪迹。
朝阳和晚露当初曾把你养育,
让你这小小的生命来到世上,
原来若乌有,就没什么可失去,
因为你的死让你同先前一样;
这来去之间不过是一个钟点——
这就是脆弱的花享有的天年。
黄杲炘译
野金银花美丽的金银花,
你粲然绽放于幽静一角。
芳菲满枝,无人垂顾,
迎风起舞,无人注目。
游子从不践踏你的玉体,
过客从不催落你的泪滴。
造化令你素裹银妆,
你得以远离庸人的目光。
她赐予你一片绿阴葱葱,
她带给你一泓流水淙淙。
恬静的夏日倏然流淌,
你终于红衰翠减,玉陨香消。
妩媚动人,你却无法盛颜久长,
落红满地,你令我黯然神伤。
纵然在伊甸乐园,人间天堂,
也难免一日凋零,满目凄凉。
萧瑟秋风,凄白秋霜,
你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霞暮露,
孕育了你娇小的身躯。
你从尘土来,又归尘土去,
来时一无所有,去时化作尘土,
可叹生命苦短,
你终究红消香断。
飓风在安全的岸上多么幸福:
黄昏时在家中拨旺炉火,
无动于衷地听雨啸风呼——
一丛丛树使之大为减弱。
风雨把我们却加倍猛抽——
叫这脆弱的三桅船承受。
现在鸟都飞回了生息地,
松鼠寻找着自己的树洞,
野狼在黢黑的穴中聚集:
万物受保佑,只除了我们——
海洋注定了会变化莫测,
休憩和安息它永不懂得。
我们飘流在幽暗深海上,①
也许见过这昏沉的落日,
见它离去时最后一道光,
就再见不到次日的晨曦——
在最最深的珊瑚上葬身,
却没什么人为我们伤心!
可那没岸的地方多古怪,
那里命定了永远没阳光——
没一份海图标出那儿来,
没一台罗盘指明那方向——
哪位领航可探索那王国,
哪位新哥伦布可以掌舵!
当周围只是死亡和黑暗,
是暴风雨恣意肆虐逞威,
这可怕的时刻我听不见
友情的声音和任何抚慰——
暴风雨中能有什么友谊,
肆虐的海上有什么慰藉?
习惯于听摆布的三桅船,
颤抖的舵手不再能操纵;
拔地而出的山在左右舷,
孤独的船摸索在茫茫中——
技能和知识既然都无效,
我们只有毁灭的路一条。
黄杲炘 译
菲利浦·弗瑞诺(1752-1832)美国早期诗人。有“美国诗歌之父”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