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一个女服务员成为朋友,而且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这是个来自于某省山区的姑娘,那时候她年龄才二十多岁左右,在一个私人旅馆做服务员,据说工资可以低到忽略到不计,相当于不给工资的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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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事的是人类最古老的肉体交易,认识她,是因为我从火车站下来,进了这个私人小旅馆。我才关上房间的门,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就进来送上了热水,然后问我需要不需要那种特殊服务。
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对此也是不屑一顾,觉得这种女人很脏,卖身赚钱是最无耻的。不过我也没有马上搬走,我想我也没有得罪她,住在这里应该问题不大,何况我也有点好奇,一个女孩年纪轻轻,什么不好做,为什么要干这一行。
因为我常常要到这个城市来出差,这个私人旅馆,价格也确实便宜,一来二去,我已经是这个店的老顾客了,大概因为她人年轻吧,尽管她长的不怎么样,一口黄牙,但是她生意还可以。我们也渐渐的就熟悉起来。
有一天下午,我好奇的问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一行,她眼睛就慢慢的红了起来,原来她的父亲是采石工,在山上抬石头的时候,从山上滚下来,瘫痪了,得到的一点点的补偿金,远远的不够护理父亲的住院费,医疗费。
何况她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身体又体弱多病,只能在家里做做农活,几个弟弟妹妹还都是半大,有的还在上学,光家里吃饭这些简单的事,就让全家头疼,她父亲为此还寻过几次短见。
虽然邻居看她家可怜,隔三差五也有人帮衬,但是人家不可能长期帮助,何况她妈妈还要照顾一个瘫痪的人。
父亲失去工作,让家里很快陷入无以为继的地步。更要命的是,她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需要上学,她不得不到处找工作,但是她只上到小学,就失学了。只能到饭店端盘子,那么点微薄的工资,完全是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何况她还要有让父亲有活下去的勇气与信心,无奈之下,她牙齿一咬,眼睛一闭,自己跳入了火坑,干起了职业生涯,因为她人品一般般,长的不算漂亮,牙齿还是黄的,脸也让太阳晒的又黑又黄,所以歌厅舞厅这些场所她很难生存下去。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把我们当人看,她咬牙切齿的说。她说了很多她遇到的人和事,在这里我也不太好写出来,写出来肯定不让发,她的遭遇让我同情,我理解了一个这样的女孩,原来她心中有这么多委屈艰难与痛苦,但是她没有垮掉,因为她内心有深沉的爱。
我住在旅馆期间,常常看到她买东西给家里人,什么书包,袜子,笔,裤子,衣服,等等小东西,简直无所不包。据她说她家出门不方便,买一次东西都要翻山越岭,不过邮寄东西,邮局却能够送上门。
记得有次初冬,我一个人去爬泰山,晚上八点多才下山,外面还下雨,同路一起下来的才七八个人。
没想到在出口竟然遇到了她,因为我上午出去告诉过她,我今天爬泰山去了,她看到我就急着问,你怎么到现在才下山,外面还下雨,我都等你一下午了,你让我急死了,到现在她说话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想起来我总觉得辜负了一个对我最真诚善良的心。
从她的身上,我也得到了教育,不要小视任何人,每个人都可能有一个金子一样的心,我们也常常一起吃饭,我回家过来也会带点家乡的东西给她。
不过过了大概一年左右,我再去那家旅馆住宿,发现她人不在那里做了。
是老板娘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原来老板与她都被当地派出所抓到了,旅馆还被罚款了,她被拘留了,后来我再去住宿,也一直没有遇到她。
现在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得她的名字与家乡,也很想过去看看她,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很多事情,当时只是平常事,过后想想还是很值得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