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中密友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她把太子府的金银财宝私自拿出来为情郎开店铺,说是拿去接济我;
从太子府支出大额银两建造爱巢,说是帮我整修寝宫。
甚至私生子被发现也栽赃给我。
害得我被满门抄斩。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太子来我府中寻她那日。
血海深仇,我必报之。
1
我的闺中密友赵萱儿和她的情郎幽会,总以陪我游玩为由离开太子府。
今日,太子府派人传话于我,催促太子妃速速回府。
我正于桌前把玩新得的玉器,并未回应。
只一炷香工夫,信鸽接连捎来太子的两封亲笔密信。
第一封信寥寥几字,礼数周全。
“将军夫人,请敦促太子妃回府!府中小儿思母心切。”
第二封信字迹潦草,写满了整张宣纸。
“慕雪芝!叫赵宣儿即刻回府!我儿患病,药苦不肯入口,哭闹着要母亲来喂。念在你们是故交的份上,本王多次忍耐。每逢你们姐妹相聚的日子,太子府都派马车接送,你们游玩、采买的所有花销均由太子府出。而我每次寻不着太子妃之时,你便闭门不出。你安的什么心?”
笔墨渗透纸背,从笔锋也看得出太子爷此刻怒不可遏。
他定不知,我的怒气远胜于他。
我对太子妃的恨意早已如藤如蔓缠绕于每一寸血脉之中。
前世,我身为将军夫人,本该锦衣玉食,安度一生。
却被赵宣儿害得满门抄斩。
我与赵宣儿两家是世交,自孩童时代便亲如一家,世人皆知我与她形影不离,情谊深厚。
但成年后,她嫁入太子府,我嫁入将军府,就少有联络。
唯有在世家女子聚会时方得见上一面。
可太子却常常派人来将军府寻找太子妃。
我虽不知她人在何处,却次次为她遮掩。
回想起上一世,一日子时,夜深人静。
一个宫人冒死闯进将军府,只为带来太子口信:
“太子妃不善茶技,改日再来府中斗茶,请速放太子妃回宫。”
我半梦半醒中看见将军已拔出宝剑,恐惹是非,只得回他:
“去回禀太子,今日斗茶忘了时辰,夜已深,明日一早再送太子妃回府。”
第二日我赶去太子府的路上遇到了赵宣儿。
说罢昨夜之事,她挑眉一笑:
“好妹妹,下次他再去将军府寻我,你还学昨日那样,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就是。”
从那之后,我成了太子的眼中钉,他嫉妒我霸占了他与太子妃相处的时间。
朝堂之上,处处为难我家夫君。
察觉异样后,我便减少了与赵宣儿的往来。
不成想,最终却还是因她落得满门抄斩。
太子对我积怨已久,害我之心怕是早就有了。
这一世,我绝不再做她的挡箭牌,必要她血债血偿!
2
没有收到我的回信,太子爷忍不住亲自来将军府质问。
正巧今日将军在营中练兵,贴身侍卫也带走了大半,我无所依靠。
太子身后带了几十名侍卫,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脚踢开正在行礼的我。
命侍卫到处搜查,把我的内室翻了个遍。
太子叉腰环视,忍不住开口嘲讽:
“你这将军府看起来气势恢宏,都是我太子府的功劳。”
寻不着人,他便让侍卫擒住了我,抽出宝剑抵在我的喉间。
他眉头紧锁,紧盯着我:
“赵宣儿呢?你把她藏哪里了?快让她出来。要论金银珠宝我太子府多得是,你让她来你府上鉴宝,怕不是鉴宝,是炫耀吧!眼前孩子生病需要她,你的炫耀也该适可而止了。”
看着近似疯狂的嘴脸,我心中的恨意徒增了几分。
她不在这里,我如何交得出。
她是认定了太子不敢轻易激怒将军,所以我这个将军夫人就成了她最好的挡箭牌。
往日的情谊被如此利用,我不禁在心中冷笑。
见我不肯开口,太子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将剑贴近了我的喉咙。
他的眼神像是即刻就想要了我的命: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赵宣儿在哪里?你当本王真的不敢动你吗?”
我忍住腹痛,冷笑出声。
“太子是知道将军今日不在府中吧。您可别忘了,我不仅仅是将军夫人,也是丞相之女。”
言罢,抓住我头发的手松开了。
“好一个将军之妻,丞相之女,你别忘了这门亲事是谁一手促成的。”
猛然一下,我的手臂感到刺骨的疼痛。
他的侍卫将冰冷的银针刺入我的手臂又迅速拔出。
好狠辣的手段。
不知被他刺到了什么穴位,疼痛向扩散着,疼得我忍不住发抖。
太子得意地笑着,捏起我的下巴:
“今日我见不到赵宣儿,就烧了你这寝宫,反正是用我的金银修缮的,将军能奈我何。既然你请赵宣儿来鉴宝,不如顺便就把你这将军府的宝贝拿到大殿上,请我父王也鉴赏鉴赏,顺便查查这些宝贝的来处。如何?”
说完,他仰天长笑。
无耻小人,他自知管家的珠宝来路复杂,哪怕有一个出了岔子,就可以定将军的罪,让我一家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我恨得咬牙切齿,拳头紧握,额间渗出汗水。
赵宣儿一定是以为我修缮寝宫的理由从太子府支走了大额银两,否则太子也不会动了烧宫的念头。
体内的疼痛突然让我清醒,想出应对之法。
3
“宣儿姐姐今日确实与我一同鉴宝,只是并不是在我府中鉴宝。要找太子妃,何不去万宝斋瞧瞧。那里的宝贝让姐姐流连忘返了。”
见我松口,太子顿觉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
收起宝剑,带领众人朝万宝斋而去。
我被押解着塞进了太子的马车。
“如果赵宣儿不在万宝斋,你就等死吧。”
上一世,我曾听丫鬟说起,在万宝斋采买时经常瞥见太子妃的身影。
当时我只当是下人眼拙,看错了。
太子府要什么宝贝没有,她怎会出现在闹市门脸。
后来,世间流传管家之女与男子在万宝斋私通,皇后娘娘为保宫中清誉,派人彻查此事。
我中了赵萱儿的圈套,成了她的替死鬼。
一路上,太子轻蔑的目光看得我胆寒,嘴里也满是冷嘲热讽。
“堂堂将军夫人,尽生些占人便宜的心思。将军平常不给你俸银吗?每回与太子妃出行都是分文不出。你头上这些金银配饰想必也是宣儿给你买的吧?”
“修缮寝宫的事应当是将军府的内务,为何也要我太子府买单?实在不行你还有爹妈可以依靠,为何抓住宣儿不放呢?”
“婚后应当以夫君为重,整日拉着宣儿出游,像什么样子!你没孩儿,宣儿可已经为人母了,动不动就出府游玩,成何体统!真是近墨者黑!”
一路上,我默默听着他的说教闭口不语。
刺骨的疼痛让我虚弱不已。
一行人马来到万宝斋时,天边已泛起白光。
万宝斋大门紧闭。
侍卫们破门而入。
进入前院,是个看似普通的商铺,并没有什么异样。
太子恼羞成怒,再次拔剑相向:
“你敢骗我!来人,把她拿下!”
“到时我治你个绑架太子妃之罪,用尽酷刑,看你说不说。”
我已疼得嘴唇发白,几乎晕厥过去。
张了张嘴唇,还未发出声音就瘫坐在地上。
用尽力气指储物格。
4
储物格用一把小而精致的锁锁着,很难破解。
我艰难地爬到跟前,取下发簪,将其打开。
格内满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太子一眼便认出这是太子府的物件,心中一滞。
他看还用得着我,命人为我解了毒。
一时间疼痛消散,意识清醒过来。
我带领众人,穿过内院,来到书房。
“请太子转动这个花瓶。”
太子双手环抱花瓶,愣在那里,思虑良久,屏退了众人。
屋内只留我与他二人。
“如果太子妃不在里面,我定杀了你。”
花瓶转动,巨大的书架瞬间朝两边移动开来。
书架后竟是一个巨大的寝室。
屋内布置犹如新婚洞房,温馨浪漫,桌上红烛还未燃尽,一看就是有人居住。
但榻上空空如也,房内也空无一人。
太子转头掐住我的脖子:
“你找死!”
他恼怒于我骗了他,太子的尊严被践踏。
可明明有人来过,怎会...
他的手越攥越紧,我无力呼吸。
瞪大眼睛指着床榻,只发出“呃,呃...”的声音。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他松开手追了过去。
我拿起床榻上的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太子的手下在院中擒获一名男子,那人就是太子府中的侍卫。
我一眼认出,他就是太子妃的情夫赵勇。
可赵勇咬紧牙关不承认见过太子妃来此。
“微臣有罪,做侍卫性命朝不保夕,私自开设万宝斋,只是想多赚些银两给老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弟弟。”
天色已亮,太子命人把赵勇缉拿回太子府。
想必红烛让他心生猜忌,
但又怕赵勇当众说出什么丑事无法收场。
遂决定带回去审问。
他们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好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5
这一夜差点要了我的命,他就这么走了?
休想!
我上前拦住马车,太子竟命人继续赶车。
“马儿不长眼,若是再不走开,将军夫人怕是要死在马蹄下了。”
我伸开双臂,大呼:
“太子殿下,我手中这个簪子您可认得?”
马夫猛拉缰绳,马儿前蹄离地,嘶鸣起来。
我受到惊吓,一时愣在原地。
一手举起簪子,一手护在身眼前。
马车停了下来。
周围的百姓慢慢朝我们聚集过来。
“这不是将军夫人吗?为何要拦太子爷的马车?”
“听闻将军夫人与太子妃交好,太子妃还为将军府修缮寝宫呢。”
“据说将军大人步步高升也是太子妃吹的枕边风。这将军夫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竟然敢拦太子的马车。”
“可不是嘛,我听说将军夫人还是太子妃介绍给将军的呢,不然就凭她这个泼妇样怎么能嫁进将军府啊。”
百姓的议论犹如潮水般涌来。
我无暇去争辩,高高举着发簪,呼喊着太子。
太子掀开帘子,只道一句“回府再说”,唤我上车。
我下定决心当众揭穿赵宣儿的丑事,一雪前耻,自然不肯离去。
这枚簪子是赵宣儿大婚时,太子命最好的匠人花费足足半年时间打造而成。
簪子上镶嵌的南海珍珠更是独一无二。
“太子,这枚簪子是我在...”
话没说完,我就被人打晕了过去,闭眼前,我隐约看见人群中闪过赵宣儿的身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我抱入怀中,轻声道:
“夫人,我回来了。”
6
我醒来时,将军正在榻前,将我的手覆于他的掌心。
温声道:“夫人,你醒了。”
我抽出手,转过身去,不理睬他。
前世,他为了我与太子反目,公然顶撞圣上,被扣上叛乱的罪名。
今日亲眼目睹我被太子如此欺压,竟灰溜溜地带我回了府,大将军的威严尽失。
见我如此,他耐心解释道:
“夫人可是怪我今日没有为你出头?复仇的事需从长计议,贸然行事只会重蹈覆辙。”
我心中一惊,猛然转身:
“重蹈覆辙?莫非你也...”
他惊诧地望着我,抿嘴点了点头。
看来,他也重生了。
上一世,他南北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却为护我而惨死狱中。
这一切都是赵宣儿的计谋。
“夫人放心,这一世,我定让那太子妃生不如死。”
我与将军细细回忆着上一世的种种,商量着复仇计划。
连太阳西沉都没有发觉。
将军劝告我,若再像这样莽撞,怕是又白活一世。
现如今赵宣儿的孩子是太子唯一的子嗣,她也是母凭子贵所以行事嚣张。
太子念在孩子的份上对她一再忍让。
可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亲生骨肉。
此事只有我和将军知道,并无凭证。
若想以此拿捏赵宣儿恐怕有些困难。
一阵沉默后,将军忽的眼睛一亮,将他的计划说与我听。
“秒啊!”
7
我们都还记得,上一世小王爷病重惊动了圣上,最终是找来了退隐山林的两位老医师才医好他。
我派人连夜给父母捎信,请来了那两名医术超群的医师。
翌日清晨,我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太子府。
赵宣儿见到我显然有些心虚,不断归拢着她的发髻,眼神飘忽不定。
她的孩子躺在床上,脸蛋儿通红,让人甚是心疼。
“姐姐,听闻小王爷病重,我特请父亲找来两位医师为小王爷问诊。”
赵宣儿上下打量着我带来的人,警惕起来:
“妹妹真是不计前嫌,昨日太子待你如此无礼,今日竟还想着为我孩儿治病。”
“姐姐昨日既不在太子府也不在将军府,如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假装看抚孩子。
“不瞒你说,这些日子宫里的太医来了不下十位,无一人可用。可怜了我这孩儿。”
说着掩面而泣,好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完全看不出昨夜还在与情郎偷欢。
在我说明了老医师的来历后,她终于松口:
“既是为先帝看过诊的,必错不了。快救救我儿。”
医师们为小王子问诊后,都眉头紧蹙,连声叹气。
赵宣儿急切地询问可有医治之法。
老医师们对望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可急坏了赵宣儿:
“有法可治对不对?你们倒是说呀!”
“禀太子妃,小王爷这病依照寻常法子确实难治。”
太子妃失去了耐心,甩袖怒骂:
“废话!不难治何须你们来治。有什么法子尽管说,管它是否寻常,再珍贵的药材我太子府也可寻来。”
老太医悄悄将诊治方案说与太子妃,怎料她怒气更盛:
“放肆!太子乃是万金之躯,怎能轻易以血作引!”
医师们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原来,这铤而走险的办法就是用患儿父亲的血作药引,将药材熬煮12个时辰。
入口前再加上南海珍珠碾碎的粉末。
无论任何疑难杂症,都可药到病除。
但如果药引不对,良药也就变成了毒药,一口毙命。
“姐姐,为了孩子取几滴血,想必太子爷也是愿意的。何不与太子商量后再做决定。”
赵宣儿低着头来回踱步,时而转头看看病榻上的孩子。
正在她焦灼之时,太子来了。
8
太子虽性情乖张,但是对孩子的宠溺世人皆知。
传闻小王爷还是婴儿时,伸手抓破了太子的脸。
满屋子的人顷刻间沉默下来,跪下请罪。
怎料太子不但不怒,反而放声大笑,不断夸赞小王爷:
“不愧是本王的嫡子,从小就如此有力,日后必成大器呀!”
太子进屋就问:
“是什么妙方?只要能治好我儿,别说区区几滴血,拿本王的命来换都未尝不可。”
看来传闻不假,太子确实很在意小王爷。
我心中暗喜,这下看赵宣儿如何收场。
赵宣儿直出冷汗,不断用手帕拭汗。
“太子,这些医师说的法子臣妾从未听过,不一定可靠。”
医师突然开口,以性命担保此法有效。
“当今圣上7岁之时也患此症,是用先帝的血救活了他。太子如若不信,可去圣上那里考证。”
太子爱子心切,哪管这办法是真是假,拔出侍卫的宝剑,欲在指尖取血。
赵宣儿彻底慌了神,上前抢过宝剑,扔在地上,紧紧抱住太子:
“太子莫急。昨日将军夫人受辱,今日之事恐有蹊跷,万不可轻信于她。”
她别说便罢,一说又引得太子猜忌:
“我倒是忘了问你,昨日为何不在将军府中?”
“我...我...”
赵宣儿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应。
太子见她难堪,摆摆手不再询问:
“回来就好。以后不许踏出太子府!更不许与将军夫人往来!”
转而沉着脸对我说道:
“慕雪芝,若你此次能救我儿,过往之事一笔勾销。”
“若敢再欺骗本王,本王定会取你性命!”
“是谁要取我夫人的性命?”
将军阔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