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陈再道回忆向来武汉的周恩来等汇报

白马人 2024-11-29 06:29:26

七 越唱越凶的对台戏

毛泽东、周恩来亲自到武汉解决问题,林彪等人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却千方百计地进行阻挠。

七月十三日,周恩来决定亲自飞抵武汉,为毛泽东到武汉打前站。

就在这一天,吴法宪通知武空的刘丰说,今天有一架一级专机要在武汉的机场降落,你们做好迎接专机的准备……

七月十四日早晨,周总理乘飞机到达武汉。前往机场迎接周恩来的刘丰把周恩来接到了武汉空军司令部。

周恩来从走下飞机时起,一直不见我和钟汉华,便问武空的刘丰:“陈再道、钟汉华同志哪里去了?”

刘丰被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周恩来让刘丰立即通知我们,我们才赶到武汉空军司令部,见到了周恩来总理。

七月十三日,吴法宪在林彪的授意下,两次打电话给武空的刘丰,要他把武空某军的领导人,以最快速度召到武汉来。

如果说,让武空的刘丰把某军的领导人召到武汉来,是为了保卫毛泽东、周恩来的安全,或是他们与解决武汉问题有关,这还不难理解。那么,与保卫毛泽东,周恩来安全和解决武汉问题毫不相干的南空的江腾蛟,也奉命急匆匆由南京窜到武汉,这就令人奇怪了。

一般来说,有毛泽东、周恩来在武汉,一切行动都应听毛泽东、周恩来的指示,没有必要再设别的指挥班子。但李作鹏等人却另搞一套,在王家墩机场设立了一个“三军指挥部”。

毛泽东、周恩来到武汉后,对于如何解决武汉问题,已经有了具体的指示和安排,如让武汉军区承认错误,保我和钟汉华过关等。可谢富治、吴法宪却同毛泽东、周恩来继续唱对台戏,把刘丰和某军的领导人召集在一起,让武空坚决支持造反派,支持造反派打倒我和钟汉华。

另外,王力的武汉之行,也是莫名其妙的。

据我事后得知,周恩来动身来武汉之前,即七月十三日,曾经给在重庆的谢富治打电话,叫谢富治第二天赶到武汉,负责毛泽东的安全工作,并没让也在重庆的王力一同前来。

可是,王力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同关锋通了电话。他们经过密谋策划,王力便硬要打着“中央代表团”的旗号到武汉来。周恩来考虑到王力是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武汉造反派听中央文革小组的,可以帮助做造反派的工作,便同意谢富治、王力一起来到武汉。

谢富治、王力到达武汉的当天晚上,就违背周恩来关于中央代表团暂时不要公开露面的指示,非要到武汉的大街上看大字报不可,并指定让刘丰给他们带路。

王力在车上问刘丰:“你们空军的观点,是不是和军区一样?”刘丰没有马上回答。

坐在车上的一位空军领导人,忙替刘丰回答说:“有不同意见。”

汽车行驶到湖北大学门口,谢富治、王力有目的地下了车,同一群造反派谈起话来,公开了他们的身份。

于是,在七月十五日,武汉地区的造反派举行了大规模的游行,以示热烈欢迎谢富治、王力来解决武汉问题,并口口声声称他们是“毛主席派来的亲人”。

这个大规模的游行活动,把武汉广大军民搞糊涂了。部队和地方的领导同志,也被这一行动震动了:谢富治、王力来到武汉,我们没听见任何消息,他们造反派是怎么知道的?

谢富治、王力对武汉军区的态度,却象是换了另外两个人,真可谓“立场坚定,态度鲜明”了。

在七月十五日至十八的四个下午,在周恩来召集的汇报会上,当我们汇报时,谢富治、王力坐在那里,盛气凌人,态度蛮横,若不是周恩来在场,我很有可能当场就和他们干起来。

当我们的汇报不合他们的口味时,便出现了针锋相对的唇枪舌剑,我们刚讲一条,他们马上就反驳一条,致使汇报难以进行下去。

谢富治恶狠狠地说:“你们支保吃‘左’,屁股坐歪了,大方向错了。”他讲到这里,似乎想起上街看大字报时作过的一番所谓“调查研究”,便不无挖苦和威胁地接着说,“街上的几岁娃娃,都知道‘三钢’、‘三新’好,‘百万雄师’坏。‘三钢’、三新’揪‘武老谭’,是把矛头指向走资派,大方向是对的。你们要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转变,你们自己考虑…....”

在谢富治讲这番话的时候,我们对他顶得也比较厉害,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各有各的说法,各讲各的道理。

我记得,在他让军区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时,曾有人声嘶力竭地插话:“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副司令员韩东山,当即进行了反驳:“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话不能简单地对下讲,要说出个道理来。”

谢富治听了,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大声喊道:“你反对林副主席!”

我们从他们的反复发言中,已听出了他们解决武汉问题的调门儿。所以,在汇报会的第二个下午,我就和钟汉华商量,既然他们是带着框框下来的,解决武汉问题的盘子已经定好了,汇报不汇报都是一个样,便决定着手修改毛泽东来前写好的检讨材料,反正迟早是要用的。

谢富治、王力在武汉公开身份之后,周恩来也无可奈何,为了顾全解决武汉问题的大局,只得让他们提前到群众组织中去做工作。谢富治、王力就象想吃冰遇到下雹子,高高兴兴地做他们的“文章”去了。

七月十五日、十六日的两天夜里,谢富治、王力首先到了造反派的据点,接见造反派,并发表了带有倾向性的讲话,对造反派表示亲切的慰问和支持。

七月十七日夜间,谢富治、王力等人来到了“百万雄师”联络总站,对“百万雄师”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他们一到,就让“百万雄师”联络总站的负责人,立即开出一张“头头们”的名单,等到这张名单开好之后,谢富治就把名单装进了衣袋,算是完成了此行的真正任务。

到了七月二十七日,开在这张名单上的十三个人,全被加上种种罪名逮捕了。他们其中的八个人,一直关押到一九七二年,才被批准“保外就医”放出来。

王力在“百万雄师”联络总站说:“你们在据点上,集中起来搞武斗是错误的。

“百万雄师”联络总站的负责人解释说:“我们有厂不能回,有家不能归,是被逼得才这样。一回去就挨打。现在,中央代表团让回去,我们‘百万雄师’表示同意,但希望中央代表团和武汉军区召集两派组织谈一谈,定几条规矩,由中央派人监督;大家一起都回去……”

王力听到这里,说:“你们提这个问题就是错误的!你们管你们自己,不要管别人嘛!你们怎么管得了别人呢!”

“百万雄师”联络总站的负责人回答说:“叫我们单方面回去,就等于叫我们投降。举手投降的事我们不干!各派群众组织是平等的,希望中央代表团也平等对待!”

他们这样做两派的“工作”,必然导致严重的后第二天,“百万雄师”联络总站向所属各组织传达了王力的指示。不传达情况还好,一听传达群众都跳了起来,坚决反对王力的讲话。

在这段时间里,王力还多次同北航“红旗”的造反派谈话,声称中央要对解决武汉问题公开表态,“百万雄师”和四川“产业军”是同类型的保守组织,对他们当中搞武斗厉害的头头要处理。

王力还别有用心地煽动说,陈再道的问题严重,一九六七年还在保刘少奇,认为刘少奇是人民内部矛盾,“支左”又犯了方向路线错误,要公开作检查。武汉问题这么严重还算好的,其他省的问题更严重,这主要是军队的问题,等等。

更为严重的是,王力把毛泽东七月十六日、十七日的谈话记录,擅自拿给北航“红旗”的造反派看。这些人便把中央解决武汉问题的方针、办法,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武汉的造反派。而且,他们还不遗余力地兜售王力的黑货,以达到“浪头越大越好看”的目的。

武汉的造反派听到这些消息,欣喜若狂,忘乎所以,便到处张贴大字报、大标语,表明谢富治、王力是支持她们的。

就这样,武汉两派群众组织的对立情绪,非但没有得到缓和,反而一天比一天加剧了。

七月十七日,“百万雄师”也有针对性地贴出大标语:“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反对下车伊始,哇啦哇啦!”“反对钦差大臣!”“我们不是阿斗!”等等。

这之后还公开点出了王力的名字,要他下连当兵、到工农群众中去!

对此,谢富治、王力还嫌不够。七月十八日夜间,周恩来离开武汉之后,他们更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谢富治、王力到机场送走周恩来,急得连住地东湖宾馆都没有回,便迫不急待地直接遇到了水利电力学院的造反派总部。

他们一到达这个造反派总部,先戴上了造反派袖标,又是视察据点、工事,又是慰问武斗负伤的人员,并召开大会发表了讲话。

王力近似疯狂地喊叫:武汉问题一定解决得最好、最快,因为武汉有一支钢铁的无产阶级革命派。毛主席、林副主席、党中央、中央文革小组坚定不移地支持你们,你们受压抑、受打击的现象是不允许存在的,要把这种现象翻过来,叫它一去不复返……

王力的喊叫尚有余音,谢富治又让刘丰表态。过去曾经埋怨抓人抓得太少,要“多抓几个造反派”的刘丰,此时竟判若两人了。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学生”,在“支左”工作中犯了错误,希望造反派帮助纠正,以后要坚决站在造反派一边……

七月十九日,造反派以无数个高音喇叭,在武汉到处播放谢富治、王力在水利电力学院讲话的实况录音。同时,还播放了王力的“四点指示”。什么军区“支左”大方向错了,什么要为“工总”平反,什么造反派是革命派,什么“百万雄师”是保守组织……

听到这些,武汉军民怒不可遏。

当天,声讨王力的大字报、大标语,贴满了武汉的街头巷尾。

有一篇题为《王力究竟是人还是鬼—深思几个为什么》的大字报,一针见血地指出:“王力自窃踞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以来,一贯以极左面貌出现,在他插手的四川、内蒙、江西、河南、湖北、浙江、云南等省,均出现大抓‘谭氏’人物,大搞武斗,大流血,大混乱,大破坏,工厂停工,这是为什么?王力是不是挑动群众斗群众的罪魁祸首?把王力揪住,交给湖北三千二百万人民,与各兄弟省革命群众一道,进行斗争,挖出这颗埋在毛主席身边的定时爆弹,是有理,还是有罪?打倒王力!王力从中央文革滚出去!”

从以上情况可以看出,谢富治、王力在水利电力学院的讲话,已成为爆发“七二O事件”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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