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明代画家谢时臣的作品,他和文徵明是老乡,两个人生活在同一时代。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文徵明没有影响到谢时臣的创作风格啊?谢时臣的画风介于浙派和吴门画派之间。仅就《秋山访友》而言,更像宋人山水接近明初浙派风格。据说,谢时臣可以仿照文徵明画风进行创作,笔墨老辣令人称奇。不过从谢时臣传世作品来看,笔墨构图更接近宋人山水。
谢时臣也临仿过元四家的作品,也画过描绘文人雅士乐山乐水的淡泊气质。不过,他画的最好的一类作品,还是笔墨工整、讲究气势的层岩景色。《秋山访友》借鉴北宋李成、郭熙的画风,山石古树看上去真实立体。同时在构图上借鉴了南宋马远夏圭的风格,强调深远静谧的空间氛围。
谢时臣 秋山访友
仿宋人山水,皴染技法一定要过关。无论画山石还是画古树,都要用到。谢时臣采用先皴后染的方法,画出了山水硬朗立体的效果。皴的时候,逐渐调整墨色。把淡墨浓墨的对比关系体现出来。这样就能画出阴阳变化,让空间层次显得更加丰富。画树的时候,谢时臣很重视美感。他不画直上直下的树木,而是通过树干的转折扭曲,画出经历风吹雨打的效果。这也是为了强调真实,体现了宋代画家严谨认真的创作精神。
画中前景是奇石古树,讲究细节丰富、工整写实。宋代画家往往具有惊人的观察能力,可以从自然山水中挖掘出常被忽视的细节。谢时臣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让人看到他的综合能力。这种画法略有炫技的嫌疑,正因如此有些同时代的画家对他颇有微词。
谢时臣 秋山访友 局部
有人觉得谢时臣这样画,有悖于含蓄内敛的文人精神,让技法主导创作,而不是用情感提升作品意境。于是觉得谢时臣习气重,过于依赖名家技法,缺乏自己的个性。与吴门画派的诸位名家比较,他的作品显得保守。
客观讲,欣赏《秋山访友》的确有这种感觉。笔墨构图都在模仿,如果隐去画中款识,基本上无法辨别出是谁的作品。明代中期,画家越来越重视情感表达,山水画要体现出文人的精神世界。在这种环境下,谢时臣的作品就显得有些单调了。只有技法,没有思想深度。
谢时臣 秋山访友 局部
不过谢时臣的影响力很大,他的作品具有雅俗共赏的特性。哪怕文人画家也要佩服他的笔墨功底、造型能力。他在仿李成、郭熙的同时,加入了一些元代王蒙的创作手法。利用藏露、开合、穿插等手法把繁复的山水景色画出清爽韵味。
谢时臣的山水画存在一些争议,有影响力,也有“恶名”。有人不喜欢这种细腻不失豪放的风格,觉得缺乏纯粹性。你能在《秋山访友》中看到一丝割裂的感觉,前景山石杂树与远处高山,仿佛把两幅画拼凑在一起。
谢时臣 秋山访友 局部
总体而言仿宋人山水领域,谢时臣在明代画家中属于名家水准。但是在理解时代特征方面,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感受去创作,不太关注世人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