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的头和身体分了家。此刻就躺在殓尸房,我在为他缝针。尸检显示,他死于前天。可奇怪的是,昨天晚上他还给我求婚来着。
我刚上班,师父就一脸严肃,走过来跟我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皱着眉毛,又不是第一次缝尸体了,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我像往常一样,跨进检尸房,拿好一切工具,正准备上手,我却猛然顿住。
全身的血液倒流,心脏好似要跳出来。
这个断了两截的尸体,怎么那么像昨天晚上跟我求婚的未婚夫?
他身体和头分了家,甚至头被摔成了两瓣,脑浆一团一团的,就在他旁边。
他的腿和手多处断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脸上沾了很多血,脸皮重程度腐烂,结了血痂的脖颈处浑浊发黑。
双眼诡异的睁大凸出,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算带着口罩,浓重的血腥味还是还是扑鼻而来。
我忍着内心的惊惧,颤着声音问:师父,是……程遇吗?”
师父已经穿戴好手套,走到我身边安慰我说:“节哀顺变,先帮他缝好,让他走得体面一点。”
我脸色煞白。
师父没有否认,他也觉得这个像程遇的人,就是程遇。
秉着职业的职责,我还是和师父连个人一起努力帮他缝合完全。
半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我还是接受不了刚刚那个断了头的人是我的未婚夫,程遇。
我只是觉得像而已,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立马掏出电话,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嘟嘟’两声,那边就接起电话了。
我吁了一口气,我就说刚刚怎么可能是程遇嘛?
我还在自我安慰,也许死者,只是长得像程遇而已。
我吸着鼻头撒娇:“程遇,你在哪?我想你了。”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有点阴森:“我在你身后。”
可能是心理作用。
我瞬间浑身僵硬,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好像真的在我身后一样。
我哑着声音说:“程遇,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怎么可能在我身后?”
电话那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明显是翻身起床的声音。
“唉。”
手机传来的声音与现实的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起:“晓晓,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转头过来看看,我就在你身后。”
程遇知道我的敏感点就在耳后,我浑身打了个颤栗。
但是此颤栗和以前的颤栗不一样。
我惊恐不已,几乎是反射性条件地一缩脖子,头往回看。
程遇的脸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可是我却不敢,我浑身发冷,屏住呼吸。
“程遇,你怎么在这?”
此时的程遇和生前没什么两样,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嘴角的梨涡笑,很是帅气。
他抿着唇,一脸疑惑:“我不可以在这里吗?”
“不是……”我刚想开口解释,却看见,
渐渐地,他的眼睛变大变凸。
面部突然分崩离析,裂开了,红色的血液呲拉地喷涌出来。
脖子和头的连接处,突然嘎嘣一声,断了,但又没完全断。
头在上面晃晃荡荡的,有几次险些掉下来。
“我想你了,就过来找你了。”程遇的梨涡笑没有消失,被分裂了的嘴巴透着风对着我说道。
粘稠血腥的血液缓缓向我流过来,我蹭地一声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救……”
在我出口喊救命之际,程遇的头掉到地上,然后猛地弹跳上来。
被分裂的沾满脓血的嘴巴堵上我的,嘴里还呢喃着:“我好想你啊,李晓一。”
狰狞到极致的脸庞就这么贴着我的脸,血液顺着我的脸也流到了胸前。
我脸色惨白,双脚微区,绷不直,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
极度的可怕的视觉冲击,以及糜烂腐臭的恶心血腥味,让我的心脏,几乎蹦出嗓子眼。
下一瞬,我伸手猛地挥开他的脸。
‘咚咚咚’几声,他的头被我甩到地板上,像颗软乎乎的没了气的皮球一样,闷重。
我软下身体,对着地板狂吐。
一时间,整个房间又加上了点酸臭味。
一只冰凉的手帮我从后背抚顺,令我瞬间打寒颤:“怎么了?怎么这么难受?你在嫌弃我吗?我好伤心啊,晓晓。”
他又变回了他活着时,身材高瘦,长相帅气的时候。
我压着难受的心脏,回头看他。
他一脸特别失望难过的样子看着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惨白无光的脸,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显惨白,就像是死了两天的人一样。
“晓晓。”他蹲下来,想要抱抱我,却被我连滚带爬地躲开。
“你别过来。”我大吼着。
我手心里全是细细黏黏的汗液。
不对。
低下头去看,我的手掌全是红通通的血水,黏糊糊。
“啊……”我疯狂大叫。
霎时。
‘咯咯咯’,惊悚的咯咯咯声从我头顶处传来,那只冰凉的手,从安抚后背变成轻揉头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跪在我面前。
那是程遇最喜欢的动作,他很喜欢揉我的头发,嘴里宠溺地叫我傻姑娘。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程遇,别碰我。”
他还是不听劝。
我甚至能感受到大量的血水从我头顶处,哗啦啦地往下流。
我终究能回了点力气,对着他大声喊道:“别碰我。”
他揉我头顶处的手一僵,突然我头发被用力一扯,头皮一阵剧痛。
我被逼迫着仰头看他。
程遇的脸极度恐怖,脸上爆满夸张的青筋,帅气的脸庞一瞬间变得丑陋。
他带着怨念对着我咬牙切齿道:“你还是嫌弃我了,晓晓,你还是嫌弃我了,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
我被吓得直哆嗦,全身蜷缩着,但是头却被迫仰着。
我闭着眼不敢去看他:“程遇,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我……”
他突然阴森一笑:“既然我们那么相爱,那你下来陪我吧。”
他的脸突然塌下来,被分成两瓣的头掉在我怀里。
我甚至摸到了软乎乎的从他头里露出来的脑浆。
我快速把推门抛开,又是‘咚咚’两声,掉在了地上。
我很爱程遇,但是现在我对他只剩下害怕。
他从背后搂住我,结实的双臂围困住我,让我逃离不掉。
双手环住我的口鼻,不让我呼吸。
我越来越窒息,只能呜咽着扑腾着双手双脚。
我越蹬,他就越‘咯咯咯’笑得很开怀。
阴森又恐怖。
就在我以为我要窒息而死,师父推开门进来了。
“晓晓?晓晓,你怎么了?”
师父把我抱在怀里,拍拍我的脸,企图让我清醒一点:“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害怕。”
我睁着惊恐的大眼,看到眼前人是师父。
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草,不管不顾抱住他,埋首进他怀里。
“师父,他……他来……找我了。”
我大口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他来找我,要把我带走,师父,救我。”
“什么?”师父不解。
我探出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地板。
可是这时候,程遇的头不见了。
背后拥紧的让人快要死去的窒息感也没有了。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师父。
我非常肯定,刚刚发生得那一幕绝对不是幻觉。
因为在我的手指甲里,发现了脑浆的残留物。
我扶着师傅的手臂,吃力地爬起来,带着哭腔恳求:“师父,带我离开这。”
跟着师父回到他的家,我以为能轻松一点,但是师母并不待见我。
她指着我对着师父吼道:“好啊,胆子肥了,现在都敢名目张胆地把人带回家了,狗男女,给我滚出去。”
师父没有搭理她,只是带着我进了客房:“你别理你师母,她这人就这样,见到我跟一个女的亲密,就乱掐事实,你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可能是因为师父搭了个小床在我门外睡觉的原因,程遇没再来找我了。
但是第二天,警察找上门来问话了。
审讯室里,一个叫慕容潜的警官,神情犀利地盯着我:“认识程遇吧?”
我绞着手指,点点头:“认识。”
也许是看到我如此淡定,他挑眉看了我一眼。
“知道你男朋友是怎么死的吗?”
我咬了咬唇,强压下心中那股呕吐感。
“不知道。”我摇摇头。
“前天晚上,他在六里虎酒店的二十三楼,一跃而下,摔死了,我们初步判为自杀,这期间,你们有过联系吗?”
我瞬间瞪大眼睛:“前天晚上?怎么可能,昨晚他还跟我求婚来着。”
昨晚,他还单膝跪地,一脸含情脉脉举着戒指,轻柔款款地说:“晓晓,嫁给我吧。”
我答应了。
可,就在我转头回去工作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了殓尸房。
我摇摇头:“不可能。”
慕容潜脸色严峻起来,笔头敲着桌子‘蹬蹬蹬’。
那声音惹得我心慌,我捂住脸,闷着声音道:“别敲了。”
我控制不住身体,颤抖得像个筛子,只想赶紧逃离这压抑的环境。
“你男友死之前,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继续摇摇头,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最后,在我泣不成声的情况下,警察放我回家。
说如果有什么发现,会给我打电话的。
浑浑噩噩回到家,看到门口有个纸箱,上面署名是我的快递。
我把它抱进屋里,拿来剪刀拆开。
浑身血淋淋的鸡身映入我眼睑。
一根细绳就围在它脖子处,看着就像是被细绳断了喉。
眼睛一样是凸起来的,和程遇死去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忍住不适,拽起它的身子,赫然发现底下写有一张纸。
上面写着‘杀鸡儆猴’这四个大字。
我瞬间联想到程遇。
也许这是有人在搞的恶作剧。
人都死了,还有人这样拿死者开玩笑。
我气到眼红,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
尽管害怕,但是现在更多的是想着,程遇当时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我立马把箱子收拾好,想要把它丢了。
刚走到门口,头发被人拽了一下。
我立即尖叫起来:“啊~”
“晓晓,是我。”
是闺蜜杨瑶瑶的声音。
我愣了一会,然后立马松开纸箱的手,反手过去抱住她。
“呜呜呜……瑶瑶,我好害怕。”
我搂得她紧紧的,心想有瑶瑶陪着,终于有个安慰了。
就在我泪眼朦胧间,我撇见她手中拿着根细线。
和刚刚那只鸡脖子上的细线一样。
我呼吸一紧,猛地推开她,看见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晓晓,你男朋友死得好惨啊。”
她的声音有点冷风中的凄厉,步步向我紧逼走过来。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转身就想逃。
却被她拦住,猛地往后一推,不给我逃走。
“晓晓,你怎么见到我就跑?”
我脸一僵,哭不哭,笑不笑地:“瑶瑶,我……我还有个快递没有拿,我出去拿个快递。”
她笑了笑:“快递你刚不是拆开了嘛,喜欢吗?我送你的。”
我血液瞬间僵住,腿脚动弹不得。
她欣赏了几秒我脸上的恐惧,甚是欣慰地点点头:“害怕了?”
她突然靠近我,呼吸喷在我脸上,很冷。
“你男友这么帅,可惜了,死的样子却那么丑,晓晓,你不是很爱他吗?他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下去陪他?”
前一天还在求婚,后一天就坠楼身亡了,这明显有违常理,这才是目前需要关注的点儿
天人永隔本来就是让人很痛苦的事情了,竟然还要女的亲自为男友缝补尸体,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那句我在你身后,让我的鸡皮疙瘩立马爬满了全身,我都不敢回头看了
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男友死了也不放过她,打算拉她做伴,闺蜜又处处算计她,吓唬她,交友不慎啊
师母还有师母的样子吗,不知道女主现在需要安慰陪伴吗,怎么这么绝情
明明已经知道男友不在了,为啥还要打电话,这不是找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