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秋草黄(二十一)——惊慌失措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9-19 04:10:33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纠葛……

申明:本故事所涉人名、地名皆与现实无关,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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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兰呼噜呼噜喝了一碗疙瘩汤,又吃了一个馍馍,这才满意地打了几个饱嗝,又给家泰留了一大碗疙瘩汤,温在锅中,把蒸馍篦子放在碗上,把剩余的馍馍放在篦子上,用锅盖盖好,这才又端着一碗疙瘩汤进了柴房,见大宝睡的小脸红扑扑的还没醒,把疙瘩汤放在柴草上,又锁上柴房门,准备去秋草家看看。

她可不是去关心秋草的,她是去看热闹的!

路上,遇到了同村的几个妇人,其中一个开口问道:“桂兰,秋草家的大宝找到了吗?昨儿见他们在村子里找了一天。”

刘桂兰假意哭丧着脸说道:“没有呢,也不知道这孩子去哪儿了?你说咱卧马岭就这么大,昨儿都恨不得把整个村子都找遍了,也不见他。这不,我过去看看,再出去帮着找找。”

“桂兰,不是我诅咒他啊,村里的塘啊、潭啊,井里都看看吧,万一……”一个村妇好心提醒道。

“不能吧,翠花嫂子,你别吓我。昨天我们家秋草整个人都软了,这话可不能说给她听。我们家大宝不会走那条路的。”做戏要做足,刘桂兰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这表演技能,要搁现在,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

那位被唤作翠花嫂子的妇人连忙语气一变:“我只是提醒你们,不管啥地方都要好好找一找,当然,孩子这么大了,又懂事儿,肯定不会走那条路的,是不是?我这张嘴呀,就是爱瞎说。”

刘桂兰心里骂道:你是吃饱了撑的!都跟你一样,遇事儿就知道寻短见,没出息的娘儿、们。

也难怪刘桂兰心里这样骂,这个翠花前两年不管是跟谁吵架,不是拿绳子上吊,就是拿刀割手脖子,吓唬人。一次跟她婆婆不知因为啥吵架,她哭着喊着要去跳塘,几个人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跳下去了,塘里的脏水喝了个肚圆,被人救上来了。

自那次以后,不管与任何人再吵架,她再也不去自寻短见了,那一次,也把她吓够呛,因为她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以此来拿捏别人。

与几个妇人告别之后,刘桂兰悠悠达达来到了秋草家。

一看到秋草,刘桂兰倒是暗自吃了一惊,短短一天没见,秋草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好几岁,看来,大宝不见了对她的打击的确够大的。

“秋草,大宝还没信儿吗?昨夜里你是不是没睡好,瞧你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唉,你说大宝这孩子能去哪儿呢?难道他出了卧马岭?也不对啊,出了卧马岭他能去哪儿呢?”

秋草坐在廊檐下,听刘桂兰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她看得出来,刘桂兰并不是担心大宝,倒像是来误导她的,难道大宝真出了村子?

今早起来,她做好饭,但是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本来她想接着去找大宝的,但黄英杰见她这副模样,害怕她再出个啥事儿,强行让她留在家里,并且说了,万一大宝回来,给他做些吃的,他跑出去肯定没吃东西。他自己本来打算去镇上的,但看秋草这个样子,他又不放心,他要继续找大宝,只有大宝回来了,秋草才能安心。

秋草也没坚持,想想也是,万一大宝回来,自己的确得给他做饭吃。再说,她从昨天到现在,因为担心,根本就没有吃下任何东西,两条腿走路都打飘。

“二嫂,你是有啥事儿吗?”秋草嗓子有些嘶哑,问了刘桂兰一句。再不喜欢她,人家上门了,总不能老是冷脸对着她吧。

“我是想来看看,你今儿准备去哪儿找,我陪你一起去。”刘桂兰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用了,二嫂,你回去吧,英杰已经出去找了,再说昨天也找遍了……”秋草的声音哽咽起来,一想到大宝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躲着遭罪呢,她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秋草,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孩子该不会是自己想不开,那个……了吧?村子里这么多塘啊井啊的,这些地方你们找过没有?别去晚了,再给飘起来……”刘桂兰故意这样说道,她就想吓一吓眼前这个女人,作弄一下她,看她难过,自己心里才舒服,谁让她是黄英杰的女人?黄英杰的女人就是她的敌人!

“啊?二嫂,你是说大宝……不,不,不会的……你瞎说……”秋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二嫂!你在胡说些啥?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找些活儿干干,不要一天到晚瞎嚼舌头!”家平的一声怒吼传了出来。

刘桂兰听见家平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不禁有些气恼:“肖家平,你别不识好歹,我说啥了?我这不也是担心,提醒一下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既然你们都嫌我说话不好听,那我走好了!亏我还想着帮你出去找呢!我算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刘桂兰气呼呼地走出了秋草家的院子,本来还想在村子里溜达溜达的,这下彻底没了心情,直接回家了。

回家一看,家泰正好在家,正坐在堂屋里吃着她留给他的疙瘩汤呢。刘桂兰的火气又腾地冒了出来:“肖家泰,这么早就回来了,活儿干完了?像你这么干法,咱一家人一年都头肚子都填不饱,别说要过好日子了。我真是瞎了眼,咋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家泰把碗里的疙瘩汤喝完,看着火冒三丈的刘桂兰,不明所以。看看日头,不早了啊,自己可是锄完了一大片地才回来的,又累又渴,对于刘桂兰的指责,家泰也忍不住回怼了一句:“你一天天的啥都不干,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我看你就是闲的。”

刘桂兰气的一下子把碗摔了个稀巴烂,嘴里骂骂咧咧:“肖家泰你个小娘养的,我天天啥都不干,你身上的衣服谁给你洗的?你刚吃的饭谁给你做的?这家里的一摊子谁收拾的……马勒戈壁,你还是不是个人?我天天累死累活你都眼瞎看不见是不……”

刘桂兰口不择言地乱骂一通,家泰撂下一句:“你真踏马是个泼妇!”就又出门了,大宝还没消息,他现在要去继续帮着寻找孩子。

刘桂兰自己在家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这才歇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干燥的口腔才舒服一些。

这时,她才想起来大宝应该早醒了,这小崽子,干脆让他回去得了,在这儿还得供他吃喝,那黄英杰走就走吧,老娘还不信了,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刘桂兰总有一天要他加倍补偿!

想着,她又起身去拿钥匙开了柴房门,开门一看,大宝还没醒,还睡着呢!刘桂兰心说:奇怪,这孩子咋这么能睡,这都啥时候了,还不醒?

她走到了大宝身边,发现大宝的脸似乎比早上看见时更红了!遭了!这孩子不会是发烧了吧?刘桂兰心里一惊,忙伸头去探大宝的脑门,哎哟,好烫!这孩子真发烧了!

刘桂兰有一会儿的失神:咋办?这孩子指定是夜里睡觉冻着了,这天白天虽然还有些热,但晚上温度就降下来了,早晚温差有些大!

刘桂兰一拍自己脑门:自己咋就不知道给他拿个薄被子呢?这下,孩子在她手上病了,这咋交差啊?唉,早知道昨晚上让他回家的,事儿也没办成,这个小瘪崽子还病了,这下真是惹下麻烦了!

刘桂兰一时没了主意,她心想,先把这孩子弄醒再说吧!她轻拍着大宝的脸,小声喊道:“大宝,大宝……”

大宝此时脑子一片迷糊,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喊他,可是,他又觉得这个声音离自己好遥远!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太沉,他硬是睁不开。

刘桂兰见喊也喊不醒,顿时慌了,她连忙伸出两只手,想把大宝抱起来,先抱回自己的床上。

可是,她忘了,大宝现在已经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她已经抱不动了。

她又把大宝扶起来,背靠着柴禾,然后蹲下身子,拉着大宝的手,把他背起来,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接着她又在家里翻箱倒柜,她明明记得家里之前还有退烧药的,是去年铁蛋儿有一次发烧,邱医生给开的,铁蛋儿后来退烧了,多余的她给放起来了。放哪儿去了?

刘桂兰一边翻找,一边嘴里嘟囔着,终于翻找出来半包退烧药,也不管有没有用,用一点儿开水冲了一下,抱起大宝的头,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把杯子凑近大宝的嘴边。

大宝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唇边似乎有水,他早就觉得口干舌燥,于是一口气把水都喝进了肚子里,嗯,好苦!

刘桂兰长舒一口气,这孩子喂药倒是很省事儿。

大宝喝完药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刘桂兰也在观察着大宝,见他喝了退烧药之后,烧不但没退,好像脸却越来越红了。

刘桂兰有些害怕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昨夜里是啥时候开始发烧的,这都这个时间了,万一把脑子烧坏了自己岂不是造了大孽了?不行,得让秋草知道大宝病了,这要是有个啥事儿,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是,咋跟秋草说呢?难道跟秋草坦白,说自己把大宝藏了起来,就想以此来让黄英杰和她他们两口子不要离开村里?跟她承认自己就是喜欢黄英杰,不想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才这样做?

不,不行,如果这样说了,万一大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肖家人肯定饶不了自己,英杰肯定认为自己是个恶毒的女人,肯定再也不搭理自己了!自己坚决不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该咋说呢?

刘桂兰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看着大宝红彤彤的脸,干燥的嘴唇,还有呼吸出来的滚烫气息,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

得尽快想个办法通知秋草!

也许人在恐慌中激发了潜能,刘桂兰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说辞,她暗骂自己太愚蠢,这么简单的措辞都给忘了,真是人一慌张,大脑就短路。

她一把抓起床上躺着的大宝,背着就出了院子。

人还没到秋草家的院子,她就开始咋乎起来:“秋草……秋……秋草,快……大宝找到了……”

秋草正在院子里剁鸡食——她得找个活儿来干,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听见是刘桂兰的声音,她隐约听见刘桂兰说大宝找到了,扔下手里的菜刀,急忙迎了出来。

“快,大宝找到了!”刘桂兰背着大宝,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放在哪个房间?”

秋草一见刘桂兰背着大宝,心里一沉,声音也不由的有些颤抖:“大宝这时是咋啦?你在哪儿看到他的?快背到家平屋里。”

刘桂兰也不迟疑,背着大宝就进了家平的房间。看到刘桂兰背着大宝,家平连忙用两只手撑着坐了起来。秋草随后跟进来,帮着把大宝放到了床上。

看到大宝的脸色,家平和秋草同时问道:“大宝这是咋的了?”

放下大宝,刘桂兰喘息着,看着秋草抚摸着大宝的脸,边抽泣边说:“大宝这是在发高烧,我可怜的孩子,这是经历了啥啊?”

家平把目光转向了刘桂兰:“二嫂,你是在哪儿发现大宝的?你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子吗?”

刘桂兰喘匀了气儿,这才说道:“这孩子不知道啥时候躲进了我家柴房里面,我刚才回家,看看天儿快晌午了,想着去柴房抱些柴禾做饭呢,谁知道却发现大宝睡在里面,叫也叫不醒,我一摸脸,哎呀,烫的吓人,我就害怕,赶紧背着他就过来了!”

秋草听她说完,问道:“二嫂,你家柴房不是一直锁着的吗?大宝咋能进去的?”

“嗐,前两天我抱柴禾忘了锁,估计这小子看见了,就进去了呗,我哪儿知道他会钻进柴房里?”刘桂兰眼睛都不眨地说道。

秋草抚摸着大宝的脸,又拉起他的手,忽然惊叫了一声:“他的手咋肿了?”

她这一叫,家平和刘桂兰齐齐伸过头去看,果然,大宝的右手肿得像个发面馍一样。家平急忙提醒秋草:“快,去找英杰回来!”

秋草这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一个现成的郎中呢,她吩咐一声:“家平,你看着大宝,我去找英杰!”就跑了出去。

刘桂兰也怕大宝有事儿,这时倒是殷勤起来:“家平,我给大宝倒些水,他发烧肯定口渴。”

不待家平答应,她就出去找了个搪瓷缸子 ,又见家平旁边有暖水瓶,就倒了一杯水,拿了个调羹,舀水放在嘴边吹凉喂下去。

家平说道:“二嫂,你去拿个湿毛巾,给大宝降温,也不知道他烧了多长时间。”

刘桂兰答应一声,来到院子拿来了一条湿漉漉的毛巾进来,叠好放在了大宝的额头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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