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钱任性”的道路上，蔚来越走越远。
“县县通”一词，昔日专属高速与高铁领域，寓意通达中国各县。而今，网络搜索“县县通”，百度百科赋予了它新定义——蔚来汽车的充电网络愿景。
2024年8月20日，蔚来发布电动汽车的加电规划：要让中国除了台湾香港外的每个行政县，都有充电（换电）站，并将该计划称为 “县县通”加电计划。百度百科的“县县通”，从此有了一个全新解释。
蔚来，作为一家汽车制造商，为何涉足传统上由政府主导的“公共产品”领域？这一战略导向是否会加剧其财务压力，导致更深层次的亏损？
为何说“县县通”是公共产品？
“县县通”，涵盖邮政、交通及充换电设施，均凸显公共产品特质：投资巨大，偏远县域尤甚，常陷盈利困境；且具普惠性，易引“搭便车”现象。因此，此类项目多由政府财政支撑，企业鲜有触及。
然而，蔚来汽车创始人李斌于“Power UP 2024”活动上，宣布了“县县通”加电计划，意图将蔚来充电桩与换电站覆盖至全国各县城（除港澳台）。
此项目的不可思议之处在于其全面性——“所有”，挑战了“二八定律”。“二八定律”几乎存在于所有领域：80%的工作只需要耗费20%的时间，而剩下20%的工作会耗费80%的时间。“县县通”加电计划亦如此，尽管城区与高速公路的换电站已能满足绝大多数需求，但覆盖所有县域的最后“10%”同样艰巨。中国地域辽阔，偏远地区鲜有民营快递涉足，唯有政府背景的机构如中国邮政方能触及。
此外，部分县域电动车保有量低，充换电站运营面临亏损风险。另外，蔚来充换电站开放共享，势必吸引其他品牌电动车“搭便车”。据中国充电联盟最新数据，蔚来在全国换电站建设中的占比高达65%，而使用蔚来充电桩充电的其他品牌车型超过了80%。从这个角度来讲，蔚来的充电设施是妥妥的“惠民工程”。
看起来，蔚来提出的“县县通”项目，更似政府的惠民举措，而非盈利性商业计划。
蔚来为何做“县县通”
从减碳视角，“县县通”彰显国家责任；从充电便捷性，“县县通”惠及民众生活；而允许其他品牌共享资源，则体现了其“利他”精神，这似乎与经济学中个体“利己”的假设相悖。再者，于偏远且车辆稀少之地建站，预期亏损，亦与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原则相冲突。
蔚来，作为经济实体，为何要做“公共产品”建设？
探寻其背后，或可从蔚来创始人李斌的教育背景寻得线索。李斌，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毕业。张雪峰曾劝退学生报考社会学：首先是社会学难以养活自己，还不如学法律；其次是社会学往往只能发现问题，却不能解决问题。李斌，则颠覆了社会学毕业生难以“养活自己”的印象，他不仅实现了个人价值的飞跃，更通过创办易车、新意互动、蔚来等企业，为社会创造了数万就业岗位。
一些社会问题，李斌不仅具备洞察力，也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蔚来汽车的诞生，既是对减碳使命的响应，也是对中国自主豪华汽车品牌空白的填补。当然，蔚来能够走到现在，并非李斌一人之功，而是蔚来人共同的努力。蔚来联合创始人、总裁秦力洪，作为李斌的北大同届不同专业（国际关系专业）的校友，是李斌最亲密的战友，无论决策多么大胆或看起，秦力洪始终坚定支持。
不同于一般企业以利润最大化为终极目标，蔚来在李斌的带领下，展现了超越单纯盈利的广阔视野。从充换电站的广泛布局到芯片、操作系统乃至手机的跨界研发，蔚来的每一步都显得“不那么传统”，甚至被贴上“花钱任性”的标签。然而，正是这些看似“不务正业”的举措，构筑了蔚来独特的竞争优势。
如何推进“县县通”
战略的成功在于执行。
与两位创始人北大、文科的背景不同，蔚来各执一方的副总裁多数是理工科背景。此次“县县通”加电计划的落地执行人——蔚来电源管理副总裁沈斐，就是清华大学电机工程系博士。
在发布会中，每当李斌宣布完战略（无论听起来多么超乎想象），蔚来电源管理副总裁沈斐沈斐总会上台表示：“斌哥布置的任务，已收到。”此次“县县通”加电计划亦不例外。作为理工科博士，沈斐的发言常用数据表达。例如，蔚来目前在上海已部署126座换电站参与电网调峰调频，成功削减高峰用电负荷达61894kWh。
相较于李斌对“县县能加电”愿景的理想化描绘，沈斐的阐述更加实际。他透露，蔚来即将在蔚来商城推出自家的V2G民用充电桩，允许用户在车辆闲置时参与电网互动，预计年收益可达万元左右。
从进度看，蔚来“县县通”计划分为两个部分。充电桩建设方面，蔚来汽车将在2025年6月30日前，在所有省级行政区（除香港和台湾）每一个县完成建设蔚来充电桩；换电站建设方面则分成三步走：2025年6月30日前，蔚来换电站完成14个省级行政区1200个县级行政区的覆盖；2025年12月31日前，完成27个省级行政区2300座县级行政区的覆盖；2026年，换电站覆盖超过2800座县级行政区。
钱从哪里来
“东西南北中，县县皆通达”，这一宏伟愿景的实现，自然离不开资金的强力支撑。传统上，“公共产品”多依赖财政拨款，但蔚来所推行的“县县通”加电计划，显然无法撬动财政资金。
面对已有的亏损局面，蔚来究竟如何筹措资金，以确保这一计划的顺利推进？
一方面，蔚来近期销量稳步增长，每月销量都迈上2万的大关，即将推出的乐道品牌也能带来市场增量，规模效应下蔚来的盈利状况有望大幅改善。
另一方面，蔚来深知“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通过推出“加电合伙人”计划，广泛吸纳社会资本参与充换电站的建设与运营，实现了资源的高效整合与风险的共同分担。
活动现场，多家企业与蔚来能源签署合作协议，成为首批加电合伙人。
自2014年蔚来汽车诞生之日起，其发展历程便起起伏伏，为了一次次将蔚来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李斌找过很多地方和人，也想过各种办法，但唯独没有放弃过。
笔者，如同众多行业内的观察者一样，也曾对李斌的决策与坚持抱有诸多疑问与不解。不过，就像方得智驾的名字中引用的那句一样：“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从未忘记过初心的蔚来，其未来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最后，就用蔚来发布加电计划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比亚迪王传福，说的那句话作为结束：“不是路途太远，而是中途放弃的人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