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沉迷》
精选:
那两天评弹团演出频繁,沈婧没再回忆过去事。
夜晚。
沈婧被团长安排陪听客吃饭,只拿到地址,没知道是谁。
说不好听,在某些听客眼里就是戏子。
饭局失约,对方能有无数莫须有的理由去书坛黑评团里的名气。
夏季的天是这样的,温度开始闷热又烦躁。
大厦内冷气寒飕,走廊的水晶玻璃嵌灯一路璀璨延射,阴冷不少。
可这种冷令沈婧手心捏了冷汗,身后正被人尾随。
拐角,刚拨通求救电话,黑衣人快步上前夺走沈婧的手机,咬牙切齿,“沈婧啊,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沈婧背贴到墙角,静静看着来人。
这人是罗元平,她便宜继父的债主,最喜欢时不时搞突击尾随她。
这阵子,甩都甩不掉。
罗元平步步紧逼,“想报警是吗,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只要你乖乖跟了我,那五十万就当给你继父的礼金。”
“你们这是非法交易。”沈婧捏紧衣摆,“我不喜欢你。”
罗元平只专心听后一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对方突然狰狞的表情,明晃晃的落在沈婧眼底,瞧得她心怵到手抖。
沈婧后退,连呼吸都很弱,眼前人的德性什么都干得出来。
罗元平就像个疯子,“我当初肯放钱给冯叔,是他把你抵给我。”说着,罗元平试图握住沈婧的手,“走,我们先去吃饭。”
原是罗元平约的这顿晚餐,沈婧慌张抽开手,“不吃。”
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又强制性拖她回来,猛地捏住她的脸颊。
男女力量悬殊,她挣脱不开,只能抬起高跟鞋狠狠踩在对方的运动鞋。
罗元平没给机会,下手更狠。
“碰我试试,我男朋友是…是香山门阀周家…”她鼓起勇气找了借口,最起码先蒙混过关,“周律沉。”
罗元平突然笑起来,“我长相有这么好骗吗?”
别的不懂,周律沉这三个字是权贵圈的主儿,他老子,他老子的老子很腕辈的阶级人物,其他的不知道。
走廊尽头,灯光恰好。
身为周家二公子的周律沉听到自己大名后,卓然而立,高支精缎的灰色衬衣,敞开的衣领松垮地搭在锁骨,慢慢地,眼神往那儿一掠。
那姑娘精致的小脸被匪徒掐得发红,眼湿湿的,那可怜劲儿。
身旁的朋友陈尧同样止步,靠他身侧吊儿郎当乐起来,“你们有一腿?”
周律沉冷冰冰的,“她么。”
不就那个她嘛,陈尧好奇心是被点了,但不敢在这位爷面前多问。
这位爷身份尊贵,周家唯一血脉亲缘的独子,一个圈里哪怕玩得再好,陈尧那也是惹不动这位爷的脾气。
不知道,就随口问。
小姑娘长得不像骗人的。
陈尧把烟挂到耳朵,“什么时候交的,不带出来玩?”
陈尧和周律沉一个院长大,跟周律沉玩了一辈子都不完全了解他的脾性,就了解那一点。
川剧变脸都没他二公子换女伴快。
圈子里公认的。
看样子,和人小姑娘有艳遇也说不准。
周律沉云淡风轻,“碰过。”
这两个字,话外意没承认交往。陈尧脑袋伸了伸,“一夜?”
动词。
他咬着烟含糊道,“差不多。”
这就好玩了,陈尧一问,“就不去救美?你狠心?”
“不熟。”周公子无趣地挑挑唇,“你去。”
眼皮甚至不抬,寡兴阑珊。
不熟。
陈尧笑笑,命贱呐二公子怎会英雄救美,兴许会瞧一眼帮你报报警,甩手走人。
这种“以周律沉女朋友”自居的,陈尧还真没见过几个,往常贴二公子的各路美人得不到示意都没这个胆子捆绑两个人的关系,令他反感没兴趣属实正常。
“行。”陈尧松了松手腕,“拔刀相助,怎舍得漂亮妹妹在我眼皮底子受欺负。”
周律沉没再理会,提步离开。
那时纯粹的看不惯流氓欺负弱势群体,理性上,根本不带丝毫暧昧过后的怜惜。
“砰——”
一颗台球精准砸到罗元平脑袋,属于偷袭。
最终弹落大理石瓷砖,砰。
沈婧是懵的,就这么看着罗云平疼到弓着腰大叫了一声。
脑门那霎红肿一块,罗元平怒吼着骂人的时候,看到是陈尧,脸色煞白,捂着脑门不由后退两步。
“陈...陈少爷。”
陈尧手里还有一颗台球,正把玩,“同志,违背妇女意愿坐牢的知不知道。”说着,抬手唬了一下罗元平。
罗元平怵陈尧,很怕的那种,这类二代,招惹不得。
出手能把人玩死。
沈婧和这位陈少爷不熟,但是认识这张面孔,沪城风云人物。
陈尧手里的台球精准砸到罗元平怀里,无所畏惧。
罗元平哪敢喊一句。
陈尧理理领口,招呼沈婧,“走,带你去找二公子。”
“她...”
陈尧哪理罗元平口中的她什么她,关他屁事。
沈婧不知道陈尧要带自己去哪,“出口在那边,我要回去了。”
陈尧突然回头,对沈婧之前那句“二公子女朋友”是有那么点兴趣的,“认识一下,陈尧,二公子的朋友。”
他还说,最好的那种。
“沈婧。”
沈婧心里终归有些窘,料到陈尧吃大瓜意犹未尽的表情,刚刚那些话肯定被眼前人听去了。尴尬得,沈婧是想拔腿跑的,可对方帮她解围。
鬼使神差地,她这会儿不太会拒绝了。
“谢谢。”
陈尧边走边点烟,这姑娘算周律沉的,自然不能忽视。
他陈尧也就一视觉玩咖,对漂亮的姑娘不存在疏离,不存在抵抗力。
就算跟周律沉没关系,都想和极为漂亮的姑娘交朋友。
“请你喝茶?”
“谢谢。”
又是谢谢。
沈婧感觉陈尧挺好的,莫名其妙一个球过来帮她,点头嗯。
绕了82层一大圈,最后途径一处人造泉池,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道大门前。
门口有黑衣保镖把守,个个面无表情,看到陈尧,他们才默默开门。
沈婧刚跟上,就被保镖伸手拦下来。
“这位小姐,需要放一下手机和摄像产品给我们保管。”
沈婧定了定,“是我的私人用品,需要随身携带。”
保镖冷漠脸,“你可以选择不进,就是不能带摄影产品进去。”
可沈婧明明看到陈尧低头玩手机,大摇大摆进包间。
或许发现她被拦,陈尧迈了半步的皮鞋退回,摆手遣退保镖,“行了。”
“二公子的身份敏感,不能以任何形式在大众面前留下图片。”保镖还是冷脸。
陈尧搬话,“小姑娘是二公子的女朋友,问问你们二公子,放一回?”
周家的保镖波澜不惊,甚至没认真看沈婧一眼。
陈尧歪了下头,叫上沈婧进门。
那时的陈尧啊,莫名有一种通透的认知,不给她带手机,她指定不肯进来。
就是想破周律沉的戒律。
陈尧告诉沈婧,“是二公子让我去给你解围。”
沈婧愣住。
他也看到了?
玩尬是吗。
保镖推开四米高的铸铝门。
入目。
满墙水晶砖,弯弯绕绕的私密过道,更像是隐秘的私人玩地。
82楼全景落地玻璃窗外,完全可以俯瞰寸金寸土的沪城夜景,对面的高楼直耸入云,辉煌一如既往。
这得是多会投胎的人,从出生就在纸醉金迷的那一端。
抬头往前。
周律沉在四方桌前玩麻将,擦打火机点烟,动作随意。
随着烟衔在唇边,一丝烟雾抵出时,喉骨的大节不着痕迹翻滚了下,咽了。
让人欣赏起来并不觉得腐靡,眼底那点点轻薄的笑,清贵到不知人间疾苦。
有钱人的气场,这东西真装不了。
茶香淼淼间,他们举止谈吐得体。
沈婧懂了。
为何保镖死死要留存她的手机。
摆明的规矩,这里坐的人都是家底雄厚的贵公子,说富二代三个字都低了。
网络发达,周二公子身后的老子身份不凡,跟他,谁敢带摄影产品靠近曝光他的私生活一星半点。
有时候知道周律沉三个字,你不一定知道他长什么样,权贵对自己的私生活隐藏得太好。
沈婧扣了下包包的链条,短暂的失神,就这么看着周律沉。
多半是疯了,这让她想起他挥汗如雨的夜晚。
可他浸在花花世界,无暇看她。
挨坐周律沉最近的女子是网上很火的一线女星,颜值身材顶top。
美艳,港风,三围傲人。
演技还行,造势蛮火,那些一手资源的确是在周律沉身上挖来的,面上没人知道,但这个圈里玩的都一清二楚。
女子嗲声,“周老板。”
周老板,很灵性。
资本家的敬语。
周律沉眉眼轻掀,“怎么。”
女子开口坦荡又娇媚,“你好久不找我出来玩了,每回都要制造偶遇,我也好累的,怎么办嘛。”
青烟白雾缭绕于眼底,周律沉就笑,“找你有什么好事么。”
他这种笑,浅敛的眼窝,眼角微微内陷,薄唇边衔着一点儿火星,分外迷乱多情。
女子迎着他的笑,沉沦间,举止更大胆,上半身暧昧姿势倾斜,贴在周律沉耳边,“周老板想要什么好事都可以。”
周律沉抬了抬手,示意手里的烟,“小心烫你。”
意思是别挨太近,也可以是怕烟烫到她心疼她,听听,贵公子话术都棱模两可。
女子笑容明艳,“我不怕烫到。”
“听话。”
周律沉磕了磕两指间的烟,“去沏茶。”
风流的时候身边女子都要漂亮,他的寡淡冷漠也能说来就来。
女明星识趣,不敢过分得罪他,笑着说好,乖乖去给他沏茶。
也似乎,他才瞧沈婧那么一两眼。
沈婧那一刻是想走的,发现远处4米高的大门早关得严严实实。
也没人在乎她是谁,丢她进来的陈尧靠在吧台问熏香师要柠檬,事不关己。
也没多少人,七八个,沈婧谁也不认识。
她看向周律沉求助,“这个门怎么开。”
周律沉捻灭烟蒂,只看她一眼。
沈婧轻轻指门。
他随口一问,“沈什么。”
没人出声,在这儿哪有姓沈。
沈婧抢答,“沈婧。”
好说放纵过,名字都记不住吗。
她仍记得那夜在他怀里,在他掌心写过。
眼下,黑金面的麻将牌摩挲在周律沉指腹,势在必得,估计要糊个清一色。
果真,贵公子手气好,命更好。
他笑着,从容问起,“哪一个jìng。”
沈婧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下,再次用食指在红色桌布上写下:婧
众人目光不由落到沈婧身上,诧异之中,但想想突然反应过来,二公子身边总有一些美人的,这不奇怪。
周律沉瞥她,“怎么,找谁。”
“来看你,你信吗。”沈婧应。
见惯这种话,周律沉不起波澜,“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婧轻轻抬脸,看着周律沉,“你看我敢胡说么。”
周律沉只是淡淡掠她,偏一眼就能把她看穿,撩人的把戏。
可他没兴致了解沈婧,骨骼分明的手指一抬,问她会不会玩牌,不会也行。
“输了算我。”
沈婧会,平常在团里没有演出就聚在一起玩牌打发时间。
她伸手拿牌,很小声地一句,“卡,干嘛给我。”
说着,把拿到的九筒直摆给周律沉瞧。
周律沉手把手教她出牌,屈指碰掉红中,“有这回事么。”
开口坦荡,看起来他是真忘记给卡这件事。
是个纵情声色的高手。
“周律沉。”
她轻轻念他的名字。
他瞥她,一派慵懒,“叫周律沉做什么呢。”
沈婧侧身,就这么看着他。
到底是上过床的两个人,眼神对视时,似融了火,暗里滋生耆欲的磁场。
水晶香台的小紫炉燃着香,专门的煎香师在认真煎香。
空气里漫过奇楠煎香的味道,柔缓,浓醇,古朴矜致。
奇楠千年一结香。
满屋都是烧钱的味道。
顶级白奇一克就十几万,沉沉浮浮的香感,千变万化,和周律沉身上的神秘感,相当适配。
或许是她放肆念他名字都被听见,大家在那半分钟的时间里湮没无音。
有的看牌,上家懂事的扔出九筒,糊了吧小姑娘,二公子脾气很不好的。
陈尧吃过瓜,亲自端几杯茶过来。
“我都不叫他大名。”陈尧说。
沈婧搭牌,容颜笑得俏生生,“干嘛不叫,不然二公子白取这么好听的名字啦。”
啦~
调儿酥媚入骨。
周律沉轻扯唇,很快又无动于衷喝起茶。
毕竟她能坐在周律沉身边,牌友都对她热情,哪敢忽略她。
她并非怯场的人。
这地儿玩玩嘛,谁比谁真呢,隔天见到于他们来说都不记得面孔。
有可能还会记错姑娘的名字。
一圈下来。
茶也冷了。
周律沉撂话牌友,“腻了,先回去。”
“不下一场?”陈尧纳闷。
“有事。”
他没兴致,长臂越过沈婧拿西服外套,时不时无意触碰到她,静电摩挲带起她一缕长发,在他腕表处交织缠绕。
周律沉瞄沈婧。
她紧张得肩膀崩成一条线。
这纯情样。
紫色丝缎的紧身裙裹住身段,一尺软腰挺直,看起来单薄又不够一握,可摸起来有料,手感肉肉软软。
他眼神脱离她,“跟我走。”
沈婧嗯,声音巧巧的,跟他后面出门。
他腿长,分明走得恣意缓慢,沈婧还是跟不上。
稍稍抬头。
他的背影一如往常矜贵且随意,没有情绪,没有其它痕迹,像是窗外天际夜色遗留在这里的夜色轨迹,寂寥与强势,那样难以企及。
进电梯,他优雅无比的单手划手机。
太安静。
沈婧先开口,“谢谢你让人解围。”
“我不是你搭便捷的梯子。”周律沉何其淡薄,“下不为例。”
“我...”
憋了半响,沈婧坦白。
“我只是应付罗元平,没有以此自居你女朋友的身份,你想多了。”
他淡声,“最好。”
沈婧倒不是不敢,只是还不是时候。
贵公子从小不缺爱,跟他们正儿八经谈恋爱吗。
没有爱情也没有行情。
车有安保人员从停车场开出来,停在大厦门廊。
周律沉从对方手里拿过车钥匙,是那种,连上下车都有人为他开关门。
沈婧坐进他的副驾驶。
周律沉只问,很清冷,“住哪。”
一个‘你’字的客套都没有。
“半岛酒店。”
黑色跑车驶离接待门廊。
等红绿灯时,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外车门,眸光睇了眼拐角的药店,“吃过药了么。”
沈婧认真回,“吃过,不会出任何问题要挟你。”
周律沉不再言语,松刹车踩油门那一霎,通身都附带一道薄薄的疏离感。
像隐形屏障,隔开她。
沈婧安静看车窗外倒退的霓虹高楼。
他们那事做过措施,沈婧并不放心周律沉的放纵,自然多服了药。
分明是矜贵端方的贵公子,上了床就换个人。
很坏,他真的很坏很坏。
他即便长相年轻,也不算是这个年纪的花花公子,情绪需求是属于成熟男人会有的掌控独裁。
车停在喷泉池的小彩灯花圃旁。
下车前,沈婧低声问了句,“你肩膀还好吗,那时候没忍住我就咬了。”
周律沉微微侧身,“给你看看?”
沈婧如幼猫般一声嗯,而后倾身越过中控台,腰肢婀娜扭动,手指落在他的衬衣纽扣。
雾蒙蒙的街灯,透过车窗的缝落在她裙摆下的半截美腿,她紧紧贴合并拢,是如绸缎洁白细腻的肉.体。
35腿精,他知道。
周律沉坐怀不乱,沉着黑眸看她。
许久,嘴角勾了勾,毫无被撩火的前兆。
枪黑的纽扣脱落,在他用眼神制止下一步的时候,沈婧并不傻,相反很聪明,没有越界的脱掉看。
轻轻揭一小点衣领,在试探。
贵公子自小优渥环境,体态养得自律,颈梗挺拔,血脉跳动的筋管傍着颈骨。
往下,半露的男性胸肌紧致虬结,明晃晃逼慑眼球。
两天过去,咬痕已经变淡。
一处,两处。
啊?她觉得自己好过分,下嘴怎如此荒唐。
周律沉饶有兴致,“看够了吗。”
沈婧肯定还想看,这具男性身材巨性感巨有力量感,面对周律沉的气场,会怂,不敢。
“那晚,看够了。”
他意味深长地哦。
沈婧收回手,再看就过分了。
“还不回去?”周律沉轻飘飘视她一眼,“你也想脱给我看么。”
沈婧太纯,到底玩不过周律沉。
“我不脱。”
“那个…它不会留一辈子吧,要是被别人见到怎么办。”她还问,看似抱歉。
放话,她像受惊的兔子,转身,一溜烟下车。
解开不扣回去。
夜风钻进来,嘶嘶吹鼓周律沉的衬衣领口,柔软的高支面料迎风敞开,肆意松散。
周律沉棱唇微抿,忽而蹦了句,“草。”
从那一夜送回酒店后,直至63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得这样清楚。
沈婧没再见过周律沉,甚至连他手机号码都不晓得。
似逢场作戏罢了的梦。
哪怕同处一座城市,两种天差地别的人生无法来交集。
沈婧没再遇到罗元平骚扰,据说脑袋那个包疼了他三天三夜。
巡演时。
时不时在台上望观众,会想起周律沉静坐在台下包场的画面。
她吴侬软语。
周律沉一身灰色西服,静静点烟,一口又一口地吸进肺里,似永不满足。
曲谢场。
有个醉鬼要点歌,秦淮夜。
沈婧礼貌颔首,“抱歉,不弹。”
全他妈都是借口,小阿婧的名气是秦淮夜火起来的。那人破口大骂。
沈婧自认有罪,任团长骂了一夜,演出费是没了。
后来。
邢菲时不时凑她耳边问,“停车场和你欲火焚身那位呢,不来找你包场子了?”
都说江南水乡养美人,温柔绰绰,邢菲绝对是那个例外。
沈婧不解释,不搭腔。
什么那位呢。
那位估计在流连花丛玩世不恭。
见沈婧爱搭不理,邢菲换话题,“你怎么不回沈家,天天抱着琵琶有什么前途。”
“琵琶评弹是国粹艺术,怎会没前途,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沈婧声音柔柔的。
她并不提沈家的事,回去做什么。
邢菲才不管你什么艺术,她不喜欢,是被迫在团里营业,因为团长是她爸。
巡演结束,沈婧又回沪城,照看外祖母。
龙眼季,沈婧坐在院子里剥皮。外祖母说泡酒,话也不清楚,沈婧能懂她的意思,耐心替她剥,再放簸箕里在太阳底下暴晒。
老太太说,等她遇到喜欢的人再把酒挖出来,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会苦。讲究的要一个时间刚刚好,酒才香。
沈婧嗯啊敷衍了事。
老太太拄拐杖看她忙,时不时笑呵呵,“囡囡啊,我跟你讲哦,冯建再神经病欺负你,我来打他。”
冯建是沈婧的便宜继父。
沈婧就当祖母也没那么糊涂。
说来,这处房子还是她演出的钱给祖母安置,祖母的老房子被冯建骗走卖了凑赌资。
祖母年迈,脑子容易糊涂短路,才让冯建有机会得逞。
钱被冯建败光,肯定是要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