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祭奠(其实不算)

祎个人的修行记 2024-09-25 07:39:48

提醒:不是新文

我或许并不是一个怀旧的人,但我肯定是无欲无求的。

虽然是未曾谋面的粉丝,却是老朋友一样的存在,经常给我的作文评论。

“呵呵 大好日子在后头呀 别太念旧啦……喜欢这样的文字 ……^_^”@乐宁子

出差去上海,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飞机的爬升中,望向外面,机翼从机场草坪掠过,慢慢的抬起角度,地平线往下坠去,白云在翼尖出现,天空开始铺满了整个窗口,而我脑海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总在回忆?

我七八岁的时候看到我的那些大伯们,还没到50岁,就感觉他们是老头,头顶稀稀拉拉的头发,脑门一大片空旷,晒的黢黑的脸上全是皱纹,他们也不怎么说话,眼神透着平静,走路不紧不慢,微微佝着上身,背着双手。

宗琪大伯到家来找父亲,他们兄弟间也没什么太多话,就问:“要打什么样的柜子?”

父亲说:“就做个普通的衣柜,上下两格的,上面是双开门,下面是暗格的那种。”

大伯:“树什么时候到?”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烟丝,然后掏出半个巴掌大一片纸,捻一些烟丝在纸片的一头,卷成一个喇叭形,用口水封了一下,把尖掐掉一截,叼在嘴里,拿出来火柴盒,推开盒子,拿出来一根,在盒子的侧面一划,“呲”的一声点着了,两个手掌捧成凹型,护着火苗抬着凑近卷烟喇叭口,吸了一口气,“吱吱”的一下,纸被引燃了,大伯口里吐出来一口烟,抽了起来。

我喜欢看大伯把杉树架好在两个三脚架上,两边用马钉钉稳,把棉线从墨斗里拉出来,线头系在一个带钉子的鹿角尖上,扎在树头,拉紧弹一下打出黑线,然后两个人用大锯把整棵的树开成片。

突然想起再过几天,我就48周岁了,虚岁就50了,也变成了自己小时候眼里的“老头”。

我的眼神应该是平静的吧!

在孩子们看来。

我应该不会再经历太多我预想不到的,或者是传说中天花板的事情了。

从小就喝酒,不能算是酒,我们叫甜酒,其实就是糯米做甜酒的酒糟。长大了一点就开始喝米酒,在我的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成了在广东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员:“你们去了永州,千万不要喝酒。“

我的家乡永州,穷乡僻壤,而我们蓝山县又在永州的犄角卡拉,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文化,如果硬要说我们有什么,那就是淳朴。

只要有客人来,必须要喝酒,不管是什么酒,必须要上大杯,不管是什么杯,必须要干杯,干杯必须不能是干一杯,两个人喝酒不能喝单数,要从两好起,然后四季发财,再来六和六顺,接着八方来财,最后十全十美。客人来了肯定要人陪,这样才算热情,陪的人一定要多多益善,坐满桌才叫尽心尽意。如果客人出门的时候脸不是红的,那就是招待不周。

我在外面工作,在酒桌上也差不多,唯一差别就是酒不一样,变成了啤酒,黄酒,红酒,白酒,或者是洋酒。但是不管什么酒,我觉得差别都不大的。

好多年以前,可能是15年前了,一个供应商请吃饭,他神神秘秘的从包里拿出来两瓶酒,盒子已经很陈旧了,是茅台,还特地准备了杯子小小个的,那时候酒店还不像现在一样,可以随意自带酒水。

那时候我在Uniden上班,也是世界500强,只是最后一名了,但是算的上是大公司,虽然是工程师,我们出去吃饭还是有挺受供应商欢迎的,特别是模具厂。

我还年轻,不知道茅台在白酒界的地位,只知道酒喝进去都一样,只是口感差异,入口绵密,虽然辣喉,却不冲鼻,然后留在舌腔里面有一丁点的酒饼的味道,我还不知道这就是酱香型白酒。

管他呢,气氛搞起来,杯盏交错,2,4,6,8,10,兄弟好了哥俩好,不是你倒就是我倒。

我以前还有点傻,喝醉了也不吐,以为可以节约粮食,后面才知道,到必要的时候就要抠舌根,不管什么酒,该吐就要吐,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十五年陈的茅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好的酒,还是母亲自己酿的酒,用糯米酿的甜酒,把竹编的酒槽插到酒糟中间,滤过米糟,用竹酒斗把酒舀出来,兑一半自家酿的烧酒,装在细口的酒缸里,我们那里叫倒缸酒,喝起来甜甜的,嘴唇上粘上一点就黏黏的,都是糖汁,然后满口米香,入喉就像在喝糖水,把烧酒的酒气全部藏了起来,最好是煮得温温的,喝起来暖气从嘴唇流到舌面,然后从舌根迅速的滑到胃里,散开来整个肚子都暖起来。一杯接一杯,感觉自己千杯不醉,一出门迎风就倒。

也吃过一些算是好的日本料理,或是什么米其林牛排。而

这世上最好的味道,都抵不过母亲在柴火炉上慢慢烧出的小河鱼,用猪油煎至两面金黄,然后放入辣椒姜片紫苏,炒软后放水焖煮片刻,锅盖揭开瞬间冒出来热气,满屋飘香。

还有母亲做的血酱鸭,无论在哪里,都再也吃不到了。

没有了,没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曾经拥有过的,我再也找不到了。

就如他们说的最好听的歌,哪里有母亲在门口呼喊:“崽,回家吃饭了!”那么好听。

我已经无欲无求。

我满面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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