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林
: 论书画
日本僧人绘画—涩泽卿的宁静世界
日本的浮世绘并不代表日本正统的绘画艺术水平,只不过是从西洋的角度造成的热络,或者西方的新流派所注入新血的需要,但从中国的唐代宋朝的风格传入日本,方是中原的正统,过去有雪舟这般的大家,这个在日本亦是后继有人,过去我知道的是东山,横山,高山等人,对涩泽卿知之少,今天不得不正视一下这个以佛寺为主打题材的画家,而他的身份是一个僧人,对于僧人绘画,我们中国并不陌生,远一点的贯休不说,近一点的清时的四僧就是人们熟悉的禅师画家,不过他们却不是正宗意义的和尚,因为政治的原因,朝代变更流落而成,但象涩泽卿这个真正的僧人画家,却是不容易,而且他承继唐宋的细密画风,严谨真实,但并不泛艺术的笔触或者皴法,他的绘画的对象是以佛寺为中心,向周围扩散,从庙宇到田园,全是一派宁静的境界,所绘的对象,除了那些承唐旧制的僧寺,还有田地汉与田地妇,简单的世界,还有莲池与雪原,所有一切,全在精致的刻画下获得一个让人神往的境界。
在照像技术普及的时代,能够沉下心来画这种现实主义的风格其实并不容易,容易被人忽视,尤其是在现代抽象主义盛行的今天,十分的难得。抽象的艺术或许可以让艺术进入一个深刻的境界,十分写实的风格却不容易做到,但是,我过去就有具象的抽象的说法,所以写实与具象只是一个形式,以此所能表达的境界,心理,禅意,却是因画家的高妙有所展示出来,那种繁杂的表现手法运用得当不仅不损伤艺术境界的升华,而且此运作之法其实就是另类的修行,在这个过程中就是功课的进行,达到一种融合。
画家画他的庄严佛国,田园与四时景色,所图的范围不会很远,但他的画作就如同佛家的言说,以一种图像的形式影响到世界的角落,在技法上是以水墨为主体参以西洋的风格,我们看到五代的《丹枫呦鹿图》的风格在画者作品中的某种复活,同时在不断的深入,不同的是画者运用了西洋素描的功底与透视法的引入,但因为他所绘的景致纯东方,所以无论参入多少西法并没有影响到整体上的东方风格改变,墨色或者水墨仍然是绘画的核心或者精髓,只是西洋因素增强艺术的表现力。
绘画中的情境仍然有赖于画者的心境,所以修心者,禅者的笔下,情境与艺术的氛围是不俗的,有一种难言的东西含蕴其中。寺院的四时景观,庄严的庙宇,四围的树木,流光,空明,落叶,水声,莲池,菜花,田地,钟声,田汉---意象纯粹就象众香国的琉璃玛瑙黄金遍布的感觉。
绘画的成功往往是心态的宁静尤其重要,就是要远尘,脱俗,这个在石涛的画语录中说到了,僧人的处境其实较之常人获得的远尘,脱俗境界深入得多,自然对于其绘画的实践能够获得更大的便利。对于我们来说,比起洋人,我们更能在涩泽卿的作品中获得共鸣,获得一种历史的回忆,或者文化的乡愁,他画的是日本的庙宇,其实何尝不是中国的,在中原的原本土地上,战乱已经让唐之建筑旧制所存不多,大雁塔,五台山的一些建筑,算是还有所保留,但在日本的京都奈良,却是大量的保存,这些唐时建筑旧制,在画家笔下如此严谨而带虔诚的描绘,让观者,尤其是东方的观者获得的欣喜,大过西人。
中华文化圈的特别艺术风格,只有中原人方可以获得共鸣,共同的艺术集体意识,这个一直是文化的血液沉淀在东方民族的心灵深处。
确实画家画一幅寺院的景致时,象一个工匠敲打一件物品一般的细谨,一丝不苟,这种严谨的风格在我们这个时代其实是远去了一些,但我们是应当地回归这种心态与风格,回归唐朝与宋朝的风格一直是有人在做,这个不是艺术的复古,而是以古为新,螺旋式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