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篇·庚桑楚》简疏(3):大成一守
宇(神宇,风度仪容)泰定(安定)者,发乎天光(元神之光)。发乎天光者,人见(现)其人,物见其物(显现自性)。人有(能)修(天光)者,乃(从)今有恒(常德)。有恒者,(俗)人舍之,天助之。人之所舍,谓之天民;天之所助,谓之天子。
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行者,行其所不能行也?辩者,辩其所不能辩也?知止乎其所不能知,至矣!若有不即是者,天钧(谓天然均平之理)败之。备(防备)物将(强之)以形(碍),藏(而)不虞(忧)以生心(佛教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敬中(中心持敬)以达彼(元神)。若是而万恶至者,皆天也,而非人也,不足以滑成(滑,乱也。体道会真,安时达命,纵遭万恶,不足以乱于大成之心),不可内(纳)于灵台(心)。灵台者有持(持守,灵明),而不知(了别)其所持而不可持者(能持而不执)也。不见其诚己而发,每发而不当;业(已经)入而不舍,每更(变动)为失。
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乎幽间之中者,鬼得而诛之。明乎人、明乎鬼者,然后能独行(无诛)。券(契)内(心)者,行乎无名(不露名迹);券外(物)者,志乎期(期望与)费(耗费)。行乎无名者,唯庸(常)有光(通广字,广大);志乎期费者,唯贾人(只顾眼前)也。人见其跂(踮脚),犹(优)之魁然(高大)。与(本是给,此处为要求)物(人)穷(约,少)者,物入(归附)焉;与物且(多)者,其身之不能容(心里满是贪执),焉能容人!不能容人者无(人)亲(近),无亲者尽(空)人。兵(器)莫惨于志(如志于期费),镆铘为下(名利之患);寇(盗)莫大于阴阳(不通),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身体之患)。(无亲者尽人),非阴阳贼之,心则使之也。
道通(贯通)其分也(备也),其成也毁也。(即使)所恶乎分者,其分也以备(全)。所以恶乎备者,其有以备(也不能分)。(以人而言),故(元神,魂魄)出而不反,见(现)其鬼(魄)。出而得(返于神,魂),是谓得死(生命终止,此处指正命而终)。
(身)灭而有实(魄),鬼之一(种形态)也。以有形者象(像)无形者而定(神鬼都是如此)矣!(人的心神)出无本(不见体),入无窍(不需窍),有实而无乎处,有长而无乎本剽(始末),有所出而无窍(即九窍七窍之窍)者有实。(分别而言),有实而无乎处者,宇(空间)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时间)也。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无见其形,是谓天门。天门者,(就是)无有也。万物出乎无有。有不能以有为有,必出乎无有,而无有一(亦)无有。圣人藏乎是(由无有而无为,不执着出入生死的形象)。
《孟子·告子上》中,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欤?’,是在探讨心的操存与舍亡,强调了对心的把握和修养的重要性。而《庄子》的此段话可能更具体地指向人的元神,那种先天而来的人之“天”。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极)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无)者,至矣,尽矣,弗可以加矣(正题)!其次以为有物(有)矣,将以生为丧(失去)也,以死为反(返生)也,是以分已(反题)。其次曰始无有,既而有生,生俄而死(合题)。以无有为首,以生为体(肢体),以死为尻。孰知有无死生之一守(参《庄子·德充符》称:“胡不直使彼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者,解其桎梏,其可乎?” )者,吾与之为友。是三者虽异,公族(同族,同类)也。如昭(和)景(楚国两个氏族)也,如著(和)戴也;甲(首领)氏(氏族)也,著(土著)封(封赐)也:(只是名义上)非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