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痛的看着我深爱的人,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直到他倒地,剩下最后一口气。 我发疯似的抱着他。 他却微笑着伸手,抚摸我的脸庞,爱你,就算剥皮剔骨,我也无悔…… 我拔下头上他送我的发钗,随他而去!
1 丞相府,张灯结彩。 今日是我和太子靳冷彝的大婚,全府上下以之为荣,而唯独我,不曾有半点喜色。 “小姐,你得高兴点,今日是您和太子大婚,要是太子看出您这副模样,想必他……” “行了,别说了!”我打断了贴身侍女小琴的话。 是啊,今日大婚,为了全府上下,为了我的尚卿哥,我不能让太子多心。 良辰吉日,辰时已过,我身披霞冠,拜别家人,踏着红毯,十里红妆,好不气派,随太子车辇一路吹吹打打去往皇宫。 街道旁有不少百姓鼓舞欢送,都说丞相知书达礼的千金,嫁与爱民如子的太子,那是绝配,是上等的姻缘,也是百姓之福,大盛国后继有望! 我收起脸上的折扇,掀开娇帘的一角,看到高马之上的太子,只见他一身红装,俊朗的侧脸,掩饰不住的喜悦。 一阵桂花糕的香味传入鼻尖,原来车辇路过了百年糕点铺。 我依稀记得,七岁那年,尚卿哥哥和太子靳冷彝他们两个人,为了我爱吃的桂花糕排了两个时辰的长队。 以后的日子,只要我不开心时,我的面前总会出现我爱吃的桂花糕,可那却是尚卿哥哥一个人送的,太子从被立为储君之后,似乎再也记不起我的喜好。
2 出了前街,离皇宫越来越近。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迎亲的队伍停了下来。 从前面慌慌张张跑来一名小卒:“报,太子殿下,前面,前面……” “何事如此慌张!”靳冷彝眉头一皱,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出现什么乱子。 “太子殿下,您还是过去看看吧,祁将军府的小将军祁尚卿拦住了迎亲的队伍,我等不敢贸然……” “祁尚卿好大胆!”太子话音一落,就随小卒去了队伍的前面。 听到小卒提到祁尚卿的名字,我心里一紧,尚卿哥不是在一个月前被太子派遣到千里之外的军营吗,今日突然回来,是不是他也猜到了太子的心思。 一个多月的时间,去镇守边关是假,实质上是太子为迎娶我,怕尚卿哥闹事是真。 太子为何这样对待尚卿哥,是不是也担心他手下的将士,祁府几辈都是将才出身,为保大盛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盛国一大半的江山,可以说没有祁家,他靳家怎么能坐稳。 太子利用朝堂政事,支走了祁尚卿,可他却没想到,大婚之日,祁尚卿却拦住了迎亲的队伍。 我不顾侍女的阻拦,跳下车辇,一路奔跑,来到了迎亲队伍的前面,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尚卿哥哥。 尚卿哥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的衣衫布满了尘土,俊逸的脸上,胡茬长了很长…… 他看到我一身红装,眼里的柔情瞬间变成了水,干裂的嘴唇颤抖:“为什么!宁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几乎带着所有的痛楚。
3 我们三人僵在了队伍的前方,太子厉声喝到:“祁尚卿无诏回京,该当何罪!” 我提着的心再次揪紧,看着太子靳冷彝冷漠的眼神,我施礼高呼:“今日是太子与臣女傅宁儿大婚,祁将军念及儿时情义,不远千里归来送行,宁儿感激不尽,将军心意已到,还望将军遵旨返疆,以稳定大局为重……” 靳冷彝可能对我这个回答,相当满意,淡漠的眼神轻蔑的看着祁尚卿。 “祁尚卿还不让道!”一旁内侍高声呵斥道。 看我坚定决绝的眼神儿,尚卿悲痛的站立不稳,在他心里,我及笄之年收了他送我的发钗,定是他的妻。 可两月不到他被太子上奏,以支援边疆稳定被支离京城,而我却成了太子的妃。 祁尚卿被手下拉持到街道旁,多日的疲惫纵使他踉跄不稳。 我决断的转身,已泪流满面。 尚卿哥,对不起,这一转身,我这辈子再也不能做你的妻,如果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车辇继续前行,透过轿帘的缝隙,看到我的尚卿哥满脸悲凉,望着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对我来说,这一路走的好长。 终于到了皇宫,皇宫上下,到处彰显着喜气,太子大婚,那些阿谀奉承之话听得让人作呕。 丞相之女,嫁给太子,在众人眼里那是如虎添翼,权益联手,还愁太子储君之位不稳,我爹是两朝元老,是皇帝最器重的人,曾为稳固江山帝位,离不开我爹的功劳。 我嫁太子,我爹和三夫人是不愿的,只因我是府中不受人待见的人。 我父娶了三房夫人,我娘是正妻,只因生我弟时难产而去,从此后,我再也不是府中娇生惯养的嫡长女,而是两位夫人的眼中钉。 我和靳冷彝从小在书堂认识,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而是被其他皇子中任人可欺的皇子,只因他的母亲宫位低贱,是宫女上位的婕妤。 也许是同病相怜,我和靳冷彝成了无话不说的伙伴。 而祁尚卿是众多皇子的伴读和伴武,与靳冷彝甚是投缘,之后,我们三人相知,直到靳冷彝成为太子。 我爹本想着让三夫人生的次女,坐上太子妃之位,可靳冷彝指名要我,我爹不敢不从。 我的父亲一脸不悦,警告我,好生扶持太子,不要为相府丢脸。 可我不想做太子妃,因为我爱的人是祁尚卿。
4 大殿之上,三跪六拜,礼成后,我成了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夜半时分,送走了所有的门客大臣,太子靳冷彝快步来到了新房,风宁殿。 “宁儿”太子欣喜唤我,我一下清醒,太子来了,似乎滴酒未沾。 侍女们退下,掩门候外伺候。 我把心中对尚卿哥的思念,深深的压在心底,只一眼,我看到了靳冷彝对我的喜欢。 合卺酒一喝,之后,我们就意味着进入下一步,夫妻圆房。 靳冷彝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一步步走近。 猛然间,我腰身一紧,被他搂在怀里,我嗅到了他身上一贯的月麟香味。 “宁儿,你终于还是嫁与本宫了,你知道吗,本宫好怕你喜欢祁尚卿,争不过他,还好,你还是喜欢本宫的,对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靳冷彝这么独断专横,只要他想要的,怎么着都要到手,而我,也不例外,同样成了他争夺的物件。 我望着眼前的靳冷彝,感觉如此陌生,再也不是曾经小时候我们三人无忧无虑的样子。 看我发愣,靳冷彝以为我初经人事,有可能紧张,他嘶哑着声音在我耳边,亲吻着我的耳垂:“宁儿,别紧张,放松点,我会轻点……”
5 肩头一冷,我猛然看见自己被脱得只剩里面的褥衣,我心里在抗拒着靳冷彝,就在靳冷彝要进行下一步时,我起身施礼:“太子殿下,臣妾今日不便……” 靳冷彝眼神一愣,欣喜的脸上瞬间冷漠:“我的太子妃,你不会是大婚之夜想说你正好来葵水了吧!” “正是,殿下!” 只见靳冷彝眼神犀利:“宁儿,你不会还是想着祁尚卿吧!” “太子说哪里话,我即嫁与太子,就会循规蹈矩,我只是还未一下适应这为人妻的身份,还是紧张,这一紧张,月事许是提前了,太子若不信,可以叫嬷嬷进来查验。”我笃定靳冷彝不能这么做。 “那本宫就等宁儿,等宁儿适应……”他骤然间温柔。 在众人眼里,我嫁太子,丞相府的家族势力更会根深蒂固。 可我等来的却是朝堂之上,我父被人弹劾,太子不但没有维护辩解,还给我父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皇帝迫于太子压力,把父亲降职三级。 直到后来,二皇子和三皇子突然战死后,我才知道一切都是靳冷彝的手段。 先帝驾崩,靳冷彝排除异己,称帝,而我却不是皇后。 他称帝之后,封张驰为丞相,并宣称张驰辅佐新帝功不可没,可并立为相父之职。 靳冷彝娶了张相父的长女,立为皇后,统领后宫。
6 靳冷彝心里对我愧疚:“宁儿,朕心里只有你,娶张相之女实属她对朝堂有助,还望宁儿体谅朕,宁儿放心,朕的心里只有你……” 我莞尔一笑:“陛下乃九五至尊,历朝历代,皇帝三宫六院都是为常不过之事,臣妾怎能不体谅,陛下不必多虑解释。” ”宁儿,能这样想,朕深感欣慰。”他轻拥我入怀。 我侧过脸去,心里五味杂陈,抬头竟然看到皇后,一身锦衣衬托着娇俏的小脸,让人生怜。 她看到靳冷彝和我,步子不由得一顿,随之而来的则是微笑张口:“陛下,姐姐,原来你们也在这里,见过陛下!” 皇后张芷兰倒是兰心蕙质,在这个场合竟然不甩皇后架子,称我为姐姐。 在她心里我皆因是太子的发妻,她居后,应该是给足了靳冷彝面子,才称我姐姐。 我明知她心意,弯腰施礼:“皇后,臣妾不敢当,您是一宫之首,臣妾怎能越矩。” 她微微一笑,倒显得亲切,拉着我的手:“今日闲暇,不如姐姐陪我走走。”拉着我手腕的力度紧了些。 靳冷彝看着张芷兰脸上掩盖不住的欣慰,我知道,从此后 ,张皇后是要视我为敌了,因为她转过脸来,满眼的嫉妒和恨意。
7 朝堂之上,边关屡屡传来捷报,祁尚卿带领众将士英勇杀敌,勇猛得不可抵挡,短短数月竟然连攻下敌方十几座城池,朝中众大臣无可称赞。 我深知,尚卿哥他哪是勇猛得不可抵挡,而是发了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另嫁他人,他却不能改变局面。 他也想忠义两全,可面对无奈之事,他只能把所有的痛,化成斩杀敌军的利剑。 靳冷彝大赞祁尚卿,命祁尚卿半月后班师回朝,嘉奖于他。 边塞小国听说大盛出了个勇将,纷纷踏来进献。 西域来使,为大盛带来了珍珠玛瑙,和成箱的金银珠宝,更让人心动的是带来了西域歌姬美女。 靳冷彝大悦,盛情款待来使,朝堂之上,箫月齐歌。 “小姐,窗前凉,还是关上吧?”小琴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离尚卿哥回来还有几天?”我侧脸抚面擦去相思的泪。 “回小姐三日后,祁将军就会到京城。” “三日,怎么还有三日”我总是感觉时间那么久。 “小姐,您嫁与陛下的事,为何不告知祁将军实情,这样他也不会对您心生怨恨……”
8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尚卿哥视靳冷彝为良君,为手足,难道他会看不出靳冷彝的手段,就算如此,他还是希望靳冷彝能保持着当初的那份初心”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靳冷彝。 那时候他怯弱的坐在书堂一旁的角落,眼神里带着自卑和胆怯。 是我天不怕地不怕拉起他,和祁尚卿一同玩耍,几位皇子,都笑他贱婢生贱种,是尚卿哥和我一起和他们争辩,几位皇子忌惮我父在皇上面前的威望,慢慢的也就不再欺辱他。 从七岁在书堂我们三人相识,就差结拜三兄妹了,并相互承诺,永远交心,不负你我。 直到他们二人弱冠,我及笄,我们之间的情义慢慢发生了变化。 我和祁尚卿互生情愫,靳冷彝心里明白,可他越来越沉默,淡漠得让人猜不透,直到有一天,朝堂之上,张驰联合众臣,推举靳冷彝为太子,我才明白,原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靳冷彝承诺,只要我嫁给他,定保尚卿哥一世安稳,反之,则以私自扩充兵营,暗中操守兵役之罪名,斩立决! 原来忠和逆,在靳冷彝眼里只是一念之差。 就算我极力为尚卿哥辩解,这些都是子虚乌有,是有人陷害,可靳冷彝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我知道,他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胆怯怕事,小时候整日跟在我和尚卿哥后面,那个自卑懦弱的小皇子了。 我嫁给了靳冷彝,尚卿哥则以,为太子分忧,解军营之困境有功,而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从此后,镇守边疆,为大盛开疆扩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