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宣宗道光皇帝旻宁,是满清入关后第六位皇帝,是清仁宗嘉庆第二子,在嘉庆四年被密建为皇储。嘉庆十八年封智亲王。嘉庆二十五年,三十八岁的旻宁继位,年号道光。
道光接手的大清江山已经是有些破败,所谓“嘉道中衰”,指的就是这一时期,因此道光一登基就欲整顿朝纲,为此第一件事情就重新组建军机处,道光加封富察.托津为正黄旗蒙古都统,户部尚书、内大臣、曹振镛为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伯麟为体仁阁大学士,松筠为兵部尚书,庆惠为热河都统。曹振镛为首席军机大臣。
此时越南传来消息,越南国王阮福映薨世,其子阮福晈上位,请求册封,道光封阮福晈为越南国王,并赐年号“明命”,帝国一切都在正常运转,但谁也没有想到是,就在道光登基的当年一场大案意外地发生了。
道光元年,五月,北京,皇宫,养心殿。
军机处当值大臣托津将刑部转来一封奏报上呈给道光,道光看罢之后是勃然大怒,当即将所有军机处大臣召集起来议事,实际上这个案件本身并不复杂。
半年多前,刑部尚书韩崶收到了刑部督捕司主司舒通阿拿来一份报告,压在他手里一桩案件要韩崶做批示。
韩崶打开这份报告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桩命案,案情大概是这样的:
京师顺天府宛平县,有个民妇叫李刘氏的民妇,她控告宛平县里的商人傅大,此人是县里的一个恶霸,天天是无恶不作,某日居然指使自己的手下武三,把李刘氏的丈夫李应给打死了。为此李刘氏告到宛平县,可县衙认为证据不足,不予受理,李刘氏不服,直接入京告到都察院。
可都察院负责纠察官员,稽查考弹劾百官,不理民讼间,可都察院见一个妇人前来告状,而且还是人命官司,也不能坐视不理啊,于是出于好心将该案件移交给刑部,负责此案的正是舒通阿。
舒通阿对上司韩崶道:“自己经过调查,李应的确是武三打死的,但是问题是,武三行凶的时候,傅大一不在现场,二没有参与,三毫不知情,也就是说,此事与傅大没有任何关系,邻居刘王氏可以作证,自己已经把案件结果下发给了宛平县,宛平县已经通知李刘氏到衙门领棺材,把丈夫给埋了,案件到此已经结束。
刑部尚书是刑部的最高领导,听完报告直接签字就行了,领导工作还是很忙的,可韩崶却认为如果自己不知道这案子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要让自己签字同意,自己就必须把案情搞清楚,应该再审。韩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昨天他接到一个报告,刑部赎罪处主司中层官员梁恩照表示:在李刘氏的这个案子上,舒通阿刚愎自用,排斥其他官员参与审理,就是自己单独审理,没有人其他同僚旁审,关键在于舒通阿他从来没有传讯过傅大到案。
韩崶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没有签字,而是成立临时专案组,专门负责李刘氏的案件。这个专案组级别很高,成员包括文渊阁大学士戴均元,吏部尚书那彦成,以及有司官员。这么多官员齐上阵,案情很快被侦破。
原来这宛平县的傅大,是真有钱,家里真的是金山银海,这宛平县里的地一半都是他们家的,傅家在县外有块祖坟,与李应一家很近。
傅大一看这两口子正好就在自己家的祖坟旁居住,就让手下武三去找李应商量,让他们两口子帮忙看坟,平时拜祭打扫一下,搞一下卫生,再提防着点盗墓的,为此傅大给李应五亩地,房屋三间作为报酬。
这个待遇应该说很不错,李应当即同意,可过了一个月,李应就后悔了,意思是给的太小,得加钱,你们额外再给我五亩地,我才能继续看坟,要不然我就不干了。武三一听就急眼了,当即就吵吵起来了,越吵越凶,最后就厮打起来,这里必须指出的是,当时,傅大也在场。
傅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傅大的怂恿和策划之下,武三从地下捡块砖头打破了自己的额头,血当时就流下来了,随后就高喊,“李应打人了啊,李应打人了啊”,李应一看这是要栽赃陷害自己,吓得掉头就要走,傅大肯定不让李大走啊,叫让武三把李应给留住,武三于是就在后头追打李大,在这个过程中,李大就被武三给当场打死了。
人死了,但是傅大却并不当回事儿,在傅大看来,李大死了,自然有武三替他顶缸,他也找过武三了,说只要你把罪过全揽到你的身上,钱少不了你的,而且你的一家老小,后半辈子吃穿用度我全包了,儿女我供他们读书上学,二老双亲我给养老送终,后路都给武三安排好了,武三自然愿意顶罪。
傅大一方面安排人顶罪,另外一方面,他又找到死了丈夫的刘氏,各种送礼送钱赔不是,意思就是只要刘氏不要报官,自己愿意重金补偿,刘氏一心想要为亡夫报仇,于是她一纸诉状,将傅大和武三告上了宛平县衙。
可刘氏没想到,傅大早在自己告官之前,傅大就已经买通了宛平县衙的刑房和仵作,刑房负责查案,仵作负责验尸,明明验出李应是被人活活打死,却在文书上写了一个含糊其辞的说法:伤病而死“。同时呢,傅大还买通目击证人,也就是民妇王刘氏,让王刘氏给自己做了伪证。
这么一顿操作下来,刘氏这官司能打赢那反倒奇了。
刘氏实在是不明白,这么明了的案情,怎么到了衙门自己反倒输了,于是刘氏自然不服,转头又到都察院去告状,都察院最开始把案子送到了宛平的邻县大兴县,让这个案子异地办理,可是谁成想,傅大在大兴县衙也有人,官司还是输。这案件一审就是半年,李应的尸体已经发烂发臭却不能下葬不得安宁,刘氏自然也耗不起。
实在是没办法,刘氏又跑回都察院申冤,都察院这才把案子送到了刑部,这就是以往的经过,此时傅大就算手眼通天,再就有银子也没用,但是在审讯傅大的时候,他却拒不认罪,这傅大,用现在话说就是,有着极强的反侦察和反审讯意识,这只要他一天不松口,案子就一日陷入僵局。
傅大之所以这么硬气,还是有人,这傅大有一个故交,是兵部左侍郎哈丰阿,而哈丰阿的儿子兴贵则在刑部做司官,傅大一次性就给了哈丰阿1千两银子,哈丰阿收了银子,就把这事交给了下属兵部郎中庆恩。
这庆恩,刚刚从刑部调来兵工作,可以用得上。于是,庆恩又找到舒通阿,让舒通阿在这案子上做做手脚,务必要把这傅大的命给保住就行,这也就是舒通阿当初为什么从不缉拿提审傅大,而要跑到刑部尚书韩崶那边签字的原因,没想到,领导挺认真居然复审。
可是现在案子是重审了,但是傅大不交代,不招供,谁也拿他没办法。但让傅大万万没想到,就在刑部对他的审讯过程中,那个收了钱的兵部官员哈丰阿酒后失言,把自己受贿的事情给吹嘘出去了,这下好了,那可以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大串受贿官员都给带出来,案情就此真相大白。
刑部一看这事儿闹得太大了,这涉及的官员竟然如此之多,韩崶干脆直接把案情上呈,报告给了道光皇帝,道光就把所有军机处的官员都给招来,当时道光脸都绿了,区区一个民间富户,为了逃避罪过,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让朝廷里如此之多的官员为他策马驱前,甘于为他效命,甚至不惜破坏国法纲常,这还像话吗?于是道光亲自判罚:
主犯傅大,秋后处死,从犯武三,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舒通阿革职,流放伊犁,哈丰阿革职,流放乌鲁木齐,哈丰阿之子兴贵,革职,也流放乌鲁木齐。
一切尘埃落地,刘氏终于为丈夫讨回了公道,道光皇帝对其十分同情,把傅大一半的家产赐给刘氏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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