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钱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钱建国,是青山村的一个木匠。说起我的手艺,倒也是村里有口皆碑的。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我就跟着我爹学木工活,村里人家但凡要盖房子、修屋顶,准能找到我。只是,我万万没想到,1984年那年夏末秋初的一场意外,竟然让我和我那寡嫂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青山村坐落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山坳里,村前是一片连绵的稻田,村后是几座不高的青山。山脚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春天的时候,竹笋破土而出,村里人总喜欢去挖笋。我家就在村子的东头,是一栋很普通的土坯房,门前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一张石桌,是我闲暇时打搓麻将的地方。
我今年三十岁,还没有成家。村里人都说我“晚婚”,可我心里明白,这婚事哪里是晚不晚的问题,而是我这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那就是我那个寡嫂——陈秀兰。
秀兰是我堂哥的媳妇。三年前,我那堂哥在外地干活的时候出了意外,留下秀兰和他们的儿子小宝相依为命。说起秀兰,那可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她今年二十八岁,皮肤白净,个子不高不矮,身材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又带着几分忧郁,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自从我堂哥走后,秀兰就一个人带着六岁的小宝,住在村子西头的老房子里。那房子是我堂哥结婚时盖的,因为是赶工期,质量不太好。每到下雨天,屋顶总会漏水,地上摆满了瓦盆瓦罐接雨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帮她修修房子,可是碍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村里人最爱嚼舌根,尤其是对寡妇的事。李婶就常在村口说:“瞧瞧那陈秀兰,守了寡还打扮得那么漂亮,肯定是想再嫁人。”每当我听到这些话,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其实,谁又知道秀兰的不容易呢?我常常看到她天不亮就起来,给小宝做好早饭,然后下地干活。晚上回来还要给孩子辅导功课,操持家务。那双原本细嫩的手,如今满是老茧。可她从来不喊苦,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仿佛生活一点也不艰难。
记得去年冬天,秀兰发了一场高烧。那天晚上,我偷偷给她送了一碗姜汤,看着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的心都要碎了。可是,我只能把姜汤放在门口,轻轻敲了门就跑开了。第二天,我在村口遇到她,她对我笑了笑,说:“建国,谢谢你的姜汤。”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却又酸酸的。
今年的秋雨来得特别早,从八月底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那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就听见小宝急匆匆地跑来:“建国叔,建国叔,我妈让我来找你,说我们家屋顶漏水了,能不能请你去修修?”
我心里一喜,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不找别人?村里的木匠可不止我一个。”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说:“我妈说,就数建国叔手艺最好,而且。。。而且还实在。”
听到这话,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其实,我何尝不知道秀兰是被逼无奈才来找我。这几天连着下雨,她家的屋顶漏得厉害,已经影响到小宝睡觉了。
“好,我这就去拿工具。”我答应下来,转身进屋收拾工具的时候,却听见母亲在身后说:“建国啊,你可要注意分寸,别让村里人说闲话。”
我回头看了母亲一眼,点点头。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可是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看着秀兰和小宝过得这么辛苦,我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带着工具来到秀兰家,远远就看见她站在院子里,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布衫,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正在晾晒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看见我来了,她微微红了脸,说:“建国,真是麻烦你了。”
我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一家人。”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一家人”三个字,怎么听都有些暧昧。好在秀兰没有在意,转身去找梯子了。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我爬上屋顶,仔细检查着漏水的地方。秋雨淋湿了几片茅草,我得把它们换掉。就在我专心干活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下掉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喊出声。恍惚间,我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睁开眼,发现秀兰就在我身下,她的脸近在咫尺,我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的眼睛里带着惊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颤抖的嘴唇轻轻地说:“你。。。你是故意的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心。我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屋顶太滑了。。。”可是,我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我听见院子外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正要去城里赶集的张大婶,她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知道这下麻烦了。
果然,不出半天,整个青山村都知道了这件事。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我觊觎寡嫂的,有说秀兰勾引小叔子的,甚至还有人说我们早就有了不正当关系。这些话传到我娘耳朵里,可把她给气坏了。
那天晚上,娘把我叫到堂屋,语重心长地说:“建国啊,你今年都三十了,也该成家了。李婶说隔壁泥洼村有个姑娘,今年二十五,模样周正,家境也还可以。。。”
我打断了母亲的话:“娘,你别说了,我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娘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惦记着秀兰?那可是你嫂子啊!虽说你哥已经走了三年,可她终究是你嫂子。这要是传出去,咱们钱家的脸面往哪搁?”
我低着头,不说话。其实,谁又知道我的心事呢?在秀兰嫁给我堂哥之前,我就喜欢她了。那时候她刚从城里回来,站在村口的小路上,阳光照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可是,当我鼓起勇气想要让媒婆去说亲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被许配给了我堂哥。
这些年,我看着她和堂哥成亲,看着她生下小宝,看着她守寡,我的心一直悬着,却又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今天这意外的身体接触,却让我压抑多年的感情有了土崩瓦解的迹象。
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说秀兰要带着小宝离开青山村,去城里投奔她的姐姐。这个消息像一把刀,狠狠地戳在我心上。我知道,她是被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给逼走的。
就在秀兰收拾行李的那天晚上,小宝突然发起了高烧。那个雨夜,我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秀兰,她浑身湿透了,颤抖着说:“建国,小宝发烧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二话不说,背起小宝就往镇上卫生院跑。那时候天还下着雨,我和秀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跌跌撞撞地赶路。我能听见她在我身后低声啜泣,那声音比雨声还要揪心。
在卫生院守了一夜,小宝的烧才退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秀兰靠在病房的椅子上睡着了。我看着她疲惫的脸庞,心疼得无以复加。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在村口初见她的场景。
就在这时,小宝突然醒了,看着我说:“建国叔,我知道你喜欢我妈妈。”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宝继续说:“其实,我妈妈也喜欢你。我经常看到她偷偷看你的照片,那是你年轻时的照片,是我外婆给她的。”
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原来,秀兰也是喜欢我的。原来,这些年我们都在相互暗恋,却又被世俗的枷锁束缚着。
这时,秀兰醒了过来,看到我们父子俩正在说话,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村口的少女。
“秀兰,别走了。”我鼓起勇气说,“留在青山村吧,我。。。我会照顾好你和小宝的。”
秀兰的眼里闪着泪光,轻轻点了点头。
回村的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从此以后,我们的生活将有了新的开始。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秀兰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建国,那天在屋顶上,你真的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吗?”
我笑着说:“那当然是意外,不过。。。是个美丽的意外。”
阳光洒在老槐树上,树影婆娑,就像我们的心事一样,明明灭灭,却终于有了着落。风吹过来,带着泥土的芬芳,也带来了新的希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渐渐少了。他们看到我们一家人和睦相处的样子,也就再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我娘更是被小宝的贴心懂事打动,常常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
这一年的秋天特别长,老槐树的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我和小宝经常在树下下象棋,秀兰就在一旁做针线活。有时候,我会偷偷看她,看她低头时颈项的优美弧线,看她认真时微蹙的眉头。这样的时刻,我总觉得特别幸福。
村里人都说,这个秋天,青山村怕是要办一场特别的婚事了。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场婚事,等了整整七年。
七年前,我看着心爱的姑娘嫁给了我的堂哥;七年后,我们终于得以重新开始。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而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爱情,终究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看着秀兰忙碌的身影,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有些缘分,注定要经历失而复得?是不是有些等待,就是为了让我们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