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再待要打,手臂却让怀中女子抱住了,低头看时,见她娇娜无力,抖着身躯,汪汪泪眼满含情意,艳唇哆嗦着,喃喃地告饶。韩复榘心中一动,问道:
“你是谁?”
张绍堂急忙劝道:
“她正是水仙。师长看三姐可怜样子住手罢了。”
韩复榘揽起水仙,仔细观看,见她轻盈腰身,白嫩脸蛋,眉眼微动,处处是情,果然娇羞可爱,远在二姐之上。叹口气道。
“罢,罢!若非水仙讨情,我非毙了这个贱 货!”
将枪一插,拉着水仙道:
“陪我上楼喝茶。”
他们刚要转身,听着身后有人道:
“且慢!白昼行凶还有国法吗?”
韩复榘感到奇怪,回身看去,见是一位胖胖的西装少爷。老韩瞪眼问道:
“你是什么玩意?”
胖少爷也瞪眼相报:
“你是什么人?”
韩复榘冷笑一声:
“我是你爹!”
“狂妄之极,蛮横无礼!”
西装少爷忿忿喊叫,
“现在民国多年,执法立法机构俱备,你敢这么大胆妄为,咱们去郑州法院讲理!”
韩复榘迎面呸道:
“理你妈 个 蛋!什么民国立法,鸡 巴屁法?没有老子反清打天下,你爷爷的辫子还荡郎着哩,你他 娘 的还讲民国?什么玩意?老子坐镇漯河,我就是法!”
命令护兵道,
“把他们捆起来,先给我狠揍!”
杨志高等大喝一声,就要捆。张绍堂道:
“慢!”
急对韩复榘耳语道:
“这位是省主席的表弟,闹翻了彼此有伤面子,放走算了。”
韩复榘眼珠一转,挥手道:
“饶他这遭,让他们滚蛋!”
西装少爷冷笑道:
“量你也不敢!好吧,咱们,咱们河南省府里见!”气昂昂地转身就走。
韩复榘一听这话真火了,一把揪住胖少爷的耳朵拉得他杀猪般叫唤。老韩忿忿骂道:
“不提省府罢了,提起省府我气炸心肺!你们这些王 八 蛋 龟 孙 子,依权仗势狐假虎威,别人怕你,老子却不怕你!你那班狗 爹有何能耐,却当官坐衙!还不是靠吹牛拍马舔腚溜沟?沙场征战流淌了多少壮士血,夺得这片江山有俺老韩的血汗功,间你们的王 八 爹,可有他的一滴尿么?清国、民国,皆是他 妈 的破锅!拿铁敲敲听听有个正音吗?天理何在?真是开国难坐国,祸国能维国,朝朝当政无忠臣,代代奸相霸王权。它日惹的老韩兴起,我一枪一个,大家都散鸡 巴局,完蛋!”
张绍堂连连叫苦,拖着韩复榘进了内室。老韩气喘喘道:
“拉我做啥?让老子骂骂也出出这口闷气!”
“我那天爷爷······”
张绍堂拉住他顿足叫道:
“罢了,罢了,一切都让你给骂塌了!”韩复榘一拍大腿,
“去他 妈 个 巴子的,听天由命罢了。趁眼前没事,我倒真要看看水仙了。咱们楼上喝茶去!”
这徐娘被韩复榘这么一闹,连惊带吓闹起病来,次日由春仙陪同悄悄去郑州就医。韩复榘见挡头走了,兴致大发。干脆把二十师的高级官员都请到梨园聚宴,张绍堂为了凑兴又派人去邻县叫来众多ji女,徐门大设花酒席。猜拳行令,浪 声淫 语,闹了个天地翻覆。
韩复榘醉眼迷离,看怀中水仙,洁白如玉,二八娇丽,青春妙女,灯下眼如秋水荡波,左右流盼含情;弯眉如勾,似远山吐黛;芳口如樱,无脂自红;披肩卷发如流云,飘飘多少春梦!真是闭月羞花貌,沉鱼落雁容。杯酒下肚,斜眸视人,嫣笑夺魂;香软软依若无骨;情媚媚搀也乏力;迷煞傻笑的韩师长,惊倒麻木的众官人;连一旁捧酒的护兵杨志高也梦游非非。
杨志高不由喊道:
“真是仙中仙,书上唱的那女花魁也不过如此!”
韩复榘放声大笑:
“说得好!说得好!什么仙中仙,俗气!倒是这花魁好听。就叫花魁娘子!”
一堂人鼓掌喝叫:
“果然是花魁娘子!”
张绍堂道:
“花魁娘子不但貌好,唱曲更动人,我等听听如何?”
众人喝彩。这水仙含媚一笑,对韩复榘喃喃道:
“艺功不深,怕污了师长之耳。”
张绍堂道:
“此语不雅。还是让花魁娘子自拿主意。”
徐水仙遵命起板,连唱了三只小曲。最后又唱“望情郎”却是古曲牧羊调,悲楚动人。韩复榘神色不悦:
“算了。众人高兴怎唱这败兴的?换个老爷们唱的,让我高兴。”
这徐水仙极为聪明,早通过张绍堂把韩复榘的家世了解在肚里,按手一拜,说道:
“小女只学过一段男腔,却是连本说唱《响马传》中的秦琼卖马,不知师长愿听否?”
韩复榘道:
“什么?秦琼卖马?哎呀呀,好,好呵!这秦琼乃将门之后,父被隋王杨林所害,其家好穷呵。他投身县衙在山东历城县堂前听差,和俺老韩当年一样!后来柳家店群雄聚义反隋,为唐王李世民打下百年天下。”
啧啧赞道:
“好,好。花魁娘子真投我意,来日我老韩中兴,保你也富贵荣华。”
徐水仙见韩复榘刚入中年却官列将军之尊,人材威威,其貌堂堂,拥兵千万,一呼百诺,来日定有王侯之福,顿时存了个相从为妾的意思。听韩复榘此语说完纳头便拜,娇羞羞说道:
“妾谢师长老爷的恩典,蒙不嫌丑陋,妾愿效法犬马相随终生”
满堂顿时大哗,齐向韩复榘讨喜酒吃。韩复榘美滋滋将徐水仙拉入怀中,大声对张绍堂道:
“兄弟这段姻缘全是你老弟玉成的,烦你前去郑州,一买置彩礼;二通达于徐娘,咱办个合理合情。事后,我自谢你这月老。”
又对徐水仙道:
“艺名太俗,要改改。”。
徐水仙道:
“妾原姓纪,名甘青。”
韩复榘鼓掌道:
“好一个纪甘青!行!”
当夜韩复榘就在楼里宿了。次日,一应喜物办齐,纪甘青随韩复榘三拜天地,成了韩的二房太太。在酒席上韩复榘对众人道:
“韩某非停妻再娶。实在是家中老人年迈需大妻艺珍照料,我经年戎马,身边也实缺人,纳妾也是无法之法。望众弟兄们谅此苦衷,莫骂韩某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