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2年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名单中,有一个名字让无数人瞩目,她就是王选。这位年逾半百的中国妇女,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单位的背书,也没有任何官方的头衔,然而,她却用自己的行动定义了勇气和坚持,她向整个日本发起挑战,誓要为二战时期遭受日本细菌战迫害的中国人民讨回一个公道。
美国的历史学者哈里斯,对她的评价充满了敬佩:“假如中国有两个王选,那么她们的力量足以让日本沉没。”这句话足以说明王选的震撼力。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平凡的中国女性成为如此令人尊敬的人物呢?
01放弃优渥生活,加入调查团
1952年,出生于上海的王选,父亲是一名法官,家庭条件相对优越。在十七岁那年,她响应号召,回到了浙江义乌的崇山村。1977年,高考重启,王选顺利被杭州大学英语系录取,并在毕业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任教
八年。
她原本有着去美国深造的梦想,然而命运的安排却让她跟随丈夫一同前往了日本,并在筑波大学取得了硕士学位。她因成绩优异而获得了一份既体面又高薪的工作,并决定在日本定居,开始了一段平静而舒适的生活。
但是,这份宁静在1995年被无情打破。一篇刊载在《日本时报》上的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来自浙江义乌崇山村的一些村民正准备起诉日本政府,指控其在二战期间使用了细菌武器。崇山村、细菌战等关键词勾起了王选心中的回忆,使得那些模糊的往事变得清晰起来。
她记得家中的长辈曾提起,1942年,日本飞机飞过崇山村上空,投下了鼠疫病毒。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四百多名村民丧生。其中王选的家族就失去了八个亲人,其中包括她的叔叔。她的叔叔在死之前痛苦地尖叫了一整夜,最终身上布满了黑斑,痛苦地缩成一团离世。
为了销毁罪证,日本军人曾带着火把包围了崇山村,一夜之间将四百多民房化为灰烬。王选通过网络了解到日本军人的残忍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二战期间,日军派遣了多个部队到中国进行细菌战,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由石井四郎的731部队。
这些侵略者在东北埋葬了数千名少女的尸体,并在中国南方散播鼠疫、伤寒、疟疾和炭疽等致命病毒。他们还残忍地将中国人用热风烤干,或是用注有病毒的馒头喂食中国人,甚至有小孩被诱骗到实验室中活生生被解剖。
在1939年到1945年期间,仅在浙江地区就有两百多万人因为日军的病毒患病,六十五万人不幸去世。细菌战给中国人民造成的伤害,甚至超过了那场灭绝人性的南京大屠杀。
二战结束后,石井四郎和其他参与者没有受到审判,反而回到日本后声名鹊起,成为了学术界和政坛的精英,他们甚至没有为自己的罪行道过歉。
02坚持不懈,收集罪证
自从加入调查团的队伍,王选仿佛变成了一阵风,日夜在中日两国之间穿梭。她深知,调查的时间拖得越长,那些幸存者就越少。为了防止真相永远沉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她与时间展开了赛跑。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王选足迹遍布了遭受细菌战毒害的湖南、浙江等地。她四处访问以收集情报,或是陪同日方的调查团拜访那些因细菌战留下疾病的老人。经过不懈的努力,她汇集了180多位受害者的证词。
王选的坚持和毅力获得了同伴们的广泛认可,她被选为原告代表团的团长。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她率领一百多位受害同胞乘机前往日本,向日本政府提起诉讼。
1998年2月16日,一场引起国际震动的跨国诉讼在日本东京正式拉开帷幕。法庭上的王选宛如一位不屈的战士,她要求日本政府承认那段黑暗的历史,向所有中国人民道歉并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在诉讼过程中,王选慷慨激昂,言辞凿凿,但日本的法院却对她出示的证据充耳不闻。
王选要求日本政府公开细菌战的资料,但遭到了对方的拒绝。日本方面不仅驳回了她的要求,而且拒不承认曾发动过细菌战,更别提做出任何赔偿了。这场诉讼以调查团的失败而告终。
但王选没有因此灰心,如果对方不承认,她就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真相。她继续在中日两国之间奔波。
就在这时,很多正义的日本民间组织看到了诉讼新闻,他们主动联系王选,帮助她调查并找到了很多关键线索。经过无数艰辛,她终于找到了曾经参与过细菌战的前731部队成员筱冢良雄。
筱冢良雄曾亲手对中国人进行活体解剖,然而与很多战犯所不同的是,在日本投降后,他被关押在了抚顺的监狱里,享受了宽容的对待。
正是这段特殊的经历,促使他在回国后不断地反思自己过往的罪行,他心中对中国人民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当王选向他说明来意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出庭作证。
在法庭上,筱冢良雄告诉法官,他在1939年加入了731部队,那时他才16岁,甚至不了解部队开赴中国的真正目的。自1942年11月,他就参与了将大量致命细菌的血清注射到活人体内的罪行,然后观察这些人如何病发至死,再对将死之人进行活体解剖。
听着这样的证词,王选愤怒地站起来,满怀悲愤地说道:“如果连这样的滔天罪行都能被轻易地抹去,这样令人发指的罪恶却要逃避世人的法眼,这样丧尽天良的暴行却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公理、良心与法律的存在又有何意义!我们人类的文明又有何价值!”
03锲而不舍的追寻正义
这段话振聋发聩,然而,似乎无法唤醒那些“选择性失聪”的人,结局不出所料,她又一次败诉了。在随后的数年里,她在丈夫全力的支持下,花费百万巨资,带领着上百名证人在中日两地奔波。
她努力收集证据,办展览,接受采访,安排交流会,屡次诉诸法律,共计29次向法庭提出诉讼……只要是能够让这件事情在公众面前得到关注,她都愿意去尝试。然而,面对日方的一再拒绝认罪,她感到无力,有时甚至在法庭上边哭泣边争辩。
王选从未放弃过,她公开对所有人说:“中国的受害者会继续上诉,直到日本政府做出道歉和赔偿,我们绝不会停止!”
到了2003年,王选再次发起诉讼,结果日本的法庭又一次宣布了败诉的判决。日本的法院给出的解释是:根据国际法的明文规定,这个调查团没有权利向日本政府索要赔偿。
即便败诉,王选心中的信念却未曾动摇。她坚信,既然她已经目睹了这一切伤害,就绝不可能坐视。
在一审落下帷幕后,王选携三十余名受害者走上了日本的街头,展开抗议,并不久后再次提起上诉。
她这种持之以恒的追寻正义的精神并非徒劳无功,至少日本的法院已经承认了731部队曾使用过细菌武器的事实,关于731部队发动生物战的情况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并自那以后被正式纳入教科书中。
2002年,王选被CCTV评为感动中国的年度人物时,站在台上,当被白岩松问及为何坚定不移地起诉日本政府时,王选毫不迟疑地回答说:
“因为我亲眼所见……特别是作为一个女性,看着那些生命被无情摧毁,我的心深感痛楚。这就是我坚持的原因!”
到了2005年,王选带领着10个受害者直接走进了日本内阁总理府进行请愿,虽然内阁总理大臣没有亲自出面,但她还是郑重其事地向接待的官员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在这里不是代表中国人,也不是代表日本人,我只代表一位普通人站在你们面前。细菌战是人类历史上极大的罪行,日本政府应该有勇气认错,并主动查清真相。”
她还警告日本政府:“如果继续否认事实,拒绝道歉,是对中日友好关系的伤害。等到这些遭受细菌战的受害者离世后,人类历史上将留下深深的遗憾。”
虽然这次诉讼依旧以失败告终,但王选在许多人心中成了英雄。研究日本细菌战历史的学者哈里斯教授,在其著作《死亡工厂》的中文版致谢词中,对王选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他表示王选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是正义的号角之声。他相信,如果有另一个王选出现,日本必然会因此沉沦!
得知这些话后,王选回应道:“我们不该讨论日本是否会‘沉没’,更重要的是要自强,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让我们的祖国更加强大!”
到了2007年的终审,王选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来之不易的正义。近年来,除了继续上诉外,她还与大学生志愿团队合作,深入到细菌战受害地区收集资料,努力填补历史空白。
历经二十多年与日本的斗争,当别人问她是否还会继续时,王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要继续,虽然力量有限,但我们也在成为历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