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麟
在通麦,随处可见那些劈开的木头段子,摊躺在地上散发着湿润的气味。木头建的房子,木头垒的院墙,木头当柴烧,木头,木头,到处都是木头,这令我觉得既可惜又羡慕,也真切地感受到满足使生活变得殷实的从容。
我偶然参加了兵站一位战士的葬礼。据说是伐柴禾时被倒下的木头压死的。在那座准备出殡的院子里,有一副巨大的木棺,全部是用厚木料做成的,一头翘起宛如一艘船,看着这样的装殓物,我觉得一个人的去世,就好像一部大书合上了,被封存起来……
午饭后,我们在一位藏族人家里做客。我们坐在木堆上,听主人普布讲通麦人往昔的生活:人死后树葬;用木头制成的生活器皿,用木材支撑的板屋……听他唱那如风在林间穿行的古老民歌,我能咂摸出通麦人的骨血里,与森林那近似亲缘的联系。
普布的亲兄弟坐在屋角晒太阳,说起这个兄弟,主人的妻子央金十分气恼,她恨恨道:“只知道喝酒,把一份有工资收入的工作也喝没了。”那个五短三粗的汉子依然木讷地坐着……
告别普布一家,我们来到公路边的一家甜茶馆。甜茶馆虽简陋却生意兴隆,里面烟雾腾腾,那泼辣的藏族老板娘响亮而有力的脏话,令我们一惊一乍。
这家甜茶馆还经营青稞酒、点心什么的。我们也要了两瓶啤酒喝着。后来进来一位藏族猎人,背着一支猎枪,约莫40多岁,拎一只大麻袋,他在我们身边坐下。我想与他攀谈,无奈他只是一口口地喝着青稞酒,并不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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