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痕》作者:故得

元枫评小说 2024-05-15 19:16:36

文案:

众所周知,李京柏和云清佳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前者离经叛道,后者清冷乖巧。

她目睹他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换,一如他见证她冷淡拒绝前仆后继的追求者。

夏末黄昏,陪母亲见其男友前,云清佳洗净一身混浊,余光掠过少年随手丢掷床尾的T恤,转身离开酒店。她一袭白裙,立于橘色余晖中,仙姿玉貌,不食烟火。

母亲介绍:“这我女儿,云清佳。那位是?”

“我儿子。”男人身形挪开。后方一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少年,发梢微湿,指骨性感,就连衣上褶皱,都透露出恣意浪荡的意味。

他抬眼,撞上她视线,起身,递手,语气嘲谑:“李京柏,幸会。”

空气弥漫着如出一辙的沐浴露味。云清佳伸手,与之交握那一秒,电流缠绕指尖,记忆闪回昨夜。

暗昧,潮热,是他青筋遒劲的大手将她紧扣,磁嗓低沉,附在耳边:

“合该你我狼狈为奸,至死方休。”

片段:

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吗?一时之间,云清佳大脑宕机。场内气氛正热烈,干冰喷射机“呲”一下喷出烟雾的瞬间,众人嗨到极点。

她单手抚上另一只手臂,搓两下,安抚自己燥乱的心情,“你就知道?”

“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李京柏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上,狎昵地掐一把,看她痒得躬身笑出声,往前推着她走。“虽然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

“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帮我……”云清佳小声嘀咕,不期然又一次被他挠痒痒肉。

“炮| 友关系,行不行?”

被她的冥顽不灵磨到没好气,李京柏燥得不行,故意闹她,直到她娇声讨饶,才肯罢手。推开包厢门,五光十色的氛围灯投射过来,“祝你生日快乐”唱至最后一个音符,“嘣!”礼花筒爆开。

彩带亮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云清佳和李京柏一前一后站在门边。有人注意到,没细看,粗略带一眼,兴奋地嚷:“埃,回来了回来了!”

林悦宜正喝酒,闻声抬头,见到云清佳,眼睛跟灯泡似的亮了一下,腾地从沙发起来,快步朝她扑来。

云清佳下意识松开和李京柏牵在一起的右手。

林悦宜挟裹一阵浓郁的酒味,一把抱住她。她被惯性带着,不胜防地后退。李京柏撤回一步,免得被踩到,手却向前伸,托住她后仰的腰背。

林悦宜在她头侧亲昵地蹭了蹭,“一直不回我消息,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啦。”云清佳轻轻拍抚她胳膊。

林悦宜又蹭了一下,这才发觉云清佳身后的李京柏。她撩起眼皮,将他从下到上看一遍,最后落在他卫衣靠胸口的位置,那一抹不慎明显的红印上。

“那是什么?”林悦宜抻长了胳膊,用指尖去够他衣上的红色污渍。

云清佳被这个醉醺醺的小酒鬼压弯了腰,“悦宜!”

眼见林悦宜快把手落在他身上,李京柏唇线放直,双手抄进兜里,径直越过她俩,走进室内。林悦宜指尖从他衣服滑过。

云清佳听到她咕哝:“那个是口红印吧?”

“什么?”云清佳装傻,扶着林悦宜走回去,两人在沙发找着空位坐下。

林悦宜双颊透出醉酒的红,像滩烂泥半瘫在沙发上。乔向明在切蛋糕。云清佳接过一块,没吃,送到林悦宜面前。

林悦宜没接,在酒精作用下,整个人木呆呆的,冷不丁问:“你怎么会跟李京柏一起回来?”离得近的几人,听到她的问话,揶揄地“哦”一声。

视线从云清佳转到李京柏。那位爷背靠椅背,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横着手机在打游戏。

脸色有点不太好,周身气压低冷。倪姿挖一口奶油送嘴里,越过身侧的封晋,看到李京柏,“你们刚刚一直在一起?”

李京柏没答,手上操作不停,眼皮懒散一掀,眸光投向云清佳,把答题机会让给她。暗流几番涌动,把气氛搅得诡异暗昧。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即便没特意查证,云清佳也知道,吴姝好在看她,在观察她和李京柏的情况。她们之间的战火已经挑起。

只要她能把握住,李京柏会是个非常具有利用价值、能发挥极大作用的伙伴。可是....

腕上的沉香手串忽然变得很重,箍得她腕骨疼,又像着了火,炙痛她肌肤,严苛规训她,做人要有道德底线。在她不喜欢李京柏的情况下,她不想跟他产生情感上的纠葛,或许他也没想过跨越鸿沟,和她当一对普通情侣。

要是暴露他们之间的肉| 体关系…….不仅仅是同龄人可能会用异样眼光看待她。

更重要的是,她妈妈,一个在各方面都有洁癖的人,又将怎么看待她?她会觉得她女儿不自爱吗?

会生气吧,会训斥她吧,或许,也会后悔,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想到这,云清佳胸腔室闷,惶然不安,手竟有点抖。做人就是这样,再多的阴暗想法和手段都只能深深地藏起来。

她习惯性地戴上面具,莞尔一笑:“只是刚好在门口碰见而已。”话音落,警报解除,众人长叹一声,意兴阑珊,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

李京柏冷眼睨她,可笑地轻嗤一声,摇摇头,重新把视线放在游戏上。直到零点,两人也没多余的交集。

一行人都喝了不少,但明显还未尽兴,说着这一轮过后,又要去哪儿续摊。云清佳记着明天有早课,凑到喝得烂醉的林悦宜耳边说话,想拉她早点回去睡觉。

林悦宜醉得七荤八素,胳膊往她肩上一搭,撕扯着嗓子,大声告知众人一声,在云清佳的搀扶下离开。快出包厢,听到吴姝好问:“柏哥,你去哪儿?”

李京柏没出声。云清佳刚想回头,就见一只手越过身侧.一把拉开厚重的包厢门。是李京柏。

估计酒喝多了,觉得热,他脱掉外套,单手拎着,卫衣袖子捋到手肘,外露的一截手臂,肤色冷白,纵横交错地盘踞着遒劲有力的青筋。

“不走?”他问,音色清冽,仿若一壶冰镇后的醇香烈酒,淅淅沥沥地浇打在她心上,生出零星寒意。

云清佳赶紧搀着林悦宜走出去,离开uhclub,到路边打车。有人见她们两个女生势单力薄,在附近来回踱步徘徊,斜着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几次,就在准备上前搭讪的时候,云清佳身侧拉下一道阴影,她警惕地看去。

李京柏肩上搭着外套,吊儿郎当地在她身旁站着,单手插兜,另只手握手机,拇指在动,给人发消息。

他低着头颈,额发落下来,发梢轻戳眉骨,被风轻轻吹动。察觉她视线,不过是短暂地分一个眼神过来,很快,又把那一点余光收回去。

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李京柏故意让她误会,她总觉得,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在想方设法,在他们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里,几次三番地试探,有想要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的苗头。那些男人识趣地离开。

云清佳悄然松一口气。“你在保护我们吗?”

林悦宜挑明,拿云清佳当拐杖,踉踉跄跄地绕到她另一边,杵在她和李京柏中间,竖起个大拇指,夸他:“不愧是正义使者。”

李京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没搭茬。等了两分钟,总算有车来。云清佳拦下一辆,把林悦宜塞进后座,她也跟着上车,同司机师傅报地名。余光瞥见车窗外,李京柏也抬手拦下一辆的士。

他开车门上车。她这辆的士向前出发,往京大驶去。李京柏那辆车跟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悦宜歪歪斜斜地靠着云清佳,闭眼打瞌睡。云清佳则借用后视镜,观察后方紧追不放的车辆。他就这么一路跟她们到学校。

直到她扶林悦宜下车,步入京大,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大概是这一晚太过折腾,她也喝了不少酒,云清佳很快便睡着。第二天一早,慌慌张张地起床洗漱,踩着上课铃到教室。

林悦宜精神萎靡地往桌上一趴,只道:“这种局,再来几次,我估计得英年早逝。老了老了,姐以前明明是个夜店女王来着。”云清佳哑然失笑。

林悦宜艰难地撑起沉重的眼皮,欣赏了会儿她清水出芙蓉的美貌,恍然想到什么,问:“昨晚,李京柏是不是在保护我们?”

“嗯?”云清佳眼皮动了一下。

林悦宜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坐起来,“改天我们找机会,约他吃饭,就当谢谢他?”

“啊?”云清佳没跟上她节奏。

很快,她忽然皱起了眉,单手托腮,情绪变化快得像忽冷忽热的三月天,“不对……”

云清佳觉得她酒劲可能还没缓过来,有点颠三倒四的。她没再应和她,翻开笔记本,提起笔,决定专心上课。

林悦宜又一次打量她,眼睛虚眯着,笑容带点坏,“李京柏是不是对你感兴趣?”

书写到一半的字停住,云清佳僵着脖颈,稳住声线淡淡道:“怎么可能?”“可我感觉他,就是跟你挺亲密的。”林悦宜回忆着,“好几次都像是在故意靠近你一

提到这儿,她再看一眼云清佳,一摆手,“算了吧,他配不上你。”

云清佳忍俊不禁,“怎么啦?”

“你有洁癖不是吗?”林悦宜分析。

“昨晚,虽然你选了他,但我觉得你不过是为了应付惩罚,随口说说而已。像你这种乖乖女,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干干净净的男生,不花心,不乱搞。可是……...李京柏有炮 |友埃,上回在食堂吃饭,你不也看到他身上的印子了吗?而且一大早还有女生给他送早餐,还传两人接吻。”一段话,从头到尾,精准踩雷。

云清佳笑容僵在脸上,紧张到心脏突突狂跳,扛不住道德的鞭笞,她臊得耳根生热,身体却在发冷。很煎熬。

见她脸色不太对,林悦宜小心求证:“难道不是吗?”“应该吧。”云清佳敷衍道,生硬地打断两人的对话,“我要开始做笔记了。”一节课结束,林悦宜趴桌补觉。

云清佳翻动书页,补充笔记。手机震,她拿起看一眼,是话剧社社长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让大家准备好国庆节后,社团招新的事。

回个“收到”,左滑返回,发现李京柏给她发的消息,点开。

凌晨两三点,她早已酣睡,而他可能是喝多了,神志不清的,居然问她:发错人了?

笔杆绕纤长玉指转一圈,云清佳没搞懂

他这话里话外的逻辑是什么,拇指摁在键盘,敲下一行字:还未发出去,又逐字逐字删除。估计是真的发错了吧?

如果真有事找她,按理来说,应该还会再发消息来。嗯,那她再等等好了。这一等,便再没收到他的消息。

下午课程一结束,云清佳赶回宿舍,拖着小行李箱,前往机场,连夜搭乘航班,飞往鹏市。零点过一刻钟,飞机落地,她拿了行李箱,出机场。有人来接她。

一个齐肩黑发的娇小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见她来了,兴奋地踮脚冲她招手,“佳佳!这儿!”

云清佳一眼找到她,拉着行李箱过去,甜甜地唤:“安妮姐。”

“严老师让我过来接你。”说着,陈安妮接过她的行李箱,带她到路边。一辆黑色奔驰在路边低调等候。

陈安妮开后备箱,云清佳与她合力将行李箱放进去,而后,两人分别到主驾和副驾就坐。

系好安全带,陈安妮发动车子,“累不累?后座有水和毯子,你要休息会儿么?”

经她一提,云清佳还真有点犯困,边打哈欠,边斜身去够毯子,捏着边角抖开,盖在身前,“那我就先眯会儿啦。”

陈安妮:“好。”

约莫四十分钟,车子拐进月半湾1号的地下停车场,停稳,解开安全带。

陈安妮轻拍云清佳肩膀,唤她醒来。这一觉睡得沉,云清佳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感觉四肢百骸都松散,不想动。“到了?”她问,朝外望一眼。

停车场亮着几盏白兮兮的灯,夜深人静,烘托出阴森可怖的恐怖片氛围。作为严灵的助理,陈安妮同她说些严灵的近况和行程安排。

云清佳听着,在醒神,不时哼唧应两声。昏昏沉沉中,跑车声浪轰然炸响,仿佛攻击性十足的猎豹,龇牙咧嘴,蛮横地撕咬沉寂的夜晚,激得她不堪重负的太阳穴突突跳痛。

云清佳掀眸,不耐地朝声源瞥去。超跑车灯打车前挡风玻璃划过,她瞳孔骤缩的瞬间,也是猝不及防与车内那人四目相对的瞬间。

深邃英气的五官,冷硬刚毅的轮廓,在拒人千里的冷感基础上,又藏着一股诱人深陷的痞浪感觉,无需言语动作渲染,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便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击人心。她怔住。现代感十足的黑色莱肯超跑一晃而过。

眨眼,声浪仿似还震在耳边,云清佳转眸,视线直追过去,直到那辆车拐弯,彻底消失在眼前。

“是我看错了么?”她喃喃自语,心跳有点快,说不清是慌,还是惊。

“什么?”陈安妮没听清。

“没什么。”

只是从京市到鹏市,相隔两干多公里的距离,她竟然在这里,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睡糊涂了吧?

李京柏怎么可能会在这儿?云清佳自嘲地笑了下,觉得自己“痴线”(神经)。她掀开毯子,下车,拎下行李箱,和陈安妮一道搭乘电梯上楼。

抵达26层,输入密码,开门进屋。屋内灯光大亮,把一尘不染的茶几,和大理石地板照得光可鉴人。装潢呈暖色调,地面铺陈大片蓬软的长毛地毯,整体风格温馨恬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令人心悦神怡,精神放松。

可云清佳却不敢松懈,同陈安妮道声“再见”,她在玄关处洗净双手,对着镜子检查仪容仪表,抚平衣上褶皱,轻手轻脚地将行李箱往房间里推。

“佳佳?”有人唤她。云清佳循声回头。女人端着两杯牛奶,从厨房出来。

一袭墨绿吊带丝绸睡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袅娜身段。面庞精致白皙,不着粉黛亦是光彩照人。只是勾唇浅笑时,眼尾几道好似微风吹皱的波纹,暴露了她的年纪。

“妈妈。”云清佳乖巧唤她,声嗓甜软,糅着不自觉的依赖。

严灵不疾不徐地走至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一圈,像在慢条斯理地欣赏一件精美无暇的艺术品,莞尔:

“一段时间不见,我的宝贝女儿又变漂了。

“那是因为基因好呀。”

云清佳笑着,想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可一想到自己刚回来,风尘仆仆的,还没洗过澡,伸出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来。

严灵没留意到她细微的动作,含着笑意问:“这段时间,在学校怎样?”

“挺好的,照常学习,照常运动,照常参加校内活动。”

“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云清佳回答。

“没有就好。”严灵颔首,“不论是有人欺负你,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妈妈,知道吗?”

云清佳模样乖软地点头。严灵露出满意的笑容,抬下巴指了指她房间,“你先去把行李箱放好,洗完澡后,喝杯牛奶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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