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主曾经三嫁过,男主在上一世和女有缘无分,重生后他便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只为得到女主。
男配上一世就独占女主,这一世开始慢慢恢复前世记忆,开启了追妻火葬场!
男三偏只对女主有感觉!
【文章选段】
外间响起了长长短短的鸡鸣,天色已经亮了。
早食简单用了馎饦,一人一碗,撒了鲜绿的葱花,清香扑鼻,两人吃完便准备趁着日头没起来上路。
孙大夫又从后院的秘密地窖里取了些许备好的药材出来,看着上面的封纸,都是新收购的。
这些现在看似寻常的药材,随便一份在年后开春的市场都能卖个大价。
温宣鱼见状心里微动,也不知孙大夫有多少存货,她便道:“孙大夫,这些药材看起来极好,若是可以还能多存些,我听我邻家阿兄说这药材在南地有限,要是一打仗又要断货呢。”
孙大夫点头,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叫他看了不远处孟沛一眼:“谢姑娘提醒。”
孟沛牵了马,院落的黄狗夹着尾巴低低嗅着马蹄留下的味道,他的目光掠过院中的菜畦落在推开的门扉中,孙大娘同温宣鱼一起走出来,合欢襕裙下并百褶十二福裙,头发简单绾成双丫髻,肩上垂下长发梳成两根辫子,当真是俏丽动人。
孟沛上前两步,将自己的斗篷取下交给了温宣鱼。然后他伸出手去,温宣鱼将手放在他手心,滚烫干燥的手握住她的手掌,轻轻一托,她便上了马背。
高头大马轻晃了头,温宣鱼赶紧夹紧马腹,转头看向马下的孟沛,孟沛却只是牵了马的缰绳,另一只手安抚拍了拍的马脖。
“踏霄很温顺,不必害怕。”
温宣鱼本想问他为何不上马,却又想到,眼下已是青-天-白-日,若是两人共乘一骑回去叫人看见难免闲话。
——虽然现在闲话肯定不少了。
她忍着恐惧咬着唇嗯了一声。
“小孟公子,我不怕的。”她说。
但双手紧紧抓住马鞍前面鞍环,直直看着马儿,裙摆垂坠在白色的马身,她忍着不看他,明明恐惧却忍耐着没有开口。
少女已长大了,已知道了男女之别,也知道了并不适合过分亲昵的接触。
他想起了她昨夜微红的耳尖。
而前世这个时候,他的阿鱼在知道了晓事知羞之后,送给他的第一份正式礼物就是那枚解结锥。
孟沛看了她一会儿。
仿佛有某种隐晦的情绪正在心尖和指尖蔓延。
马儿轻轻嘶鸣一声,他牵着马上路了。
从孙大夫家出去,上了官道,过了两处里堠,隐隐可见前面的莱山县城。
而宁安镇就在莱山县城东数里。
没有路引不能进城,但孟沛交了一份过路费还是顺利混了进去。
县城比宁安镇繁华多了,街道上的赶早的人不少,温宣鱼骑在马上,引了不少目光,好在有孟沛的斗篷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马儿在一间足服店前停下,温宣鱼疑惑看向孟沛,他眉眼是温柔和煦的神色:“阿鱼的妹妹鞋子遗失了,穿着这样不合脚的鞋子回去恐怕不妥。”
温宣鱼无法拒绝这个理由。
她由着孟沛扶着下了马,这一夜奔波,并未休息好,其实身体极为虚弱,落下的瞬间,她脚微微一软,他一只手恰到好处揽住了她的腰,陌生而又亲昵的接触,让她几乎不受控制微红了脸:“多谢。”
而他看起来神色平静松开了手:“阿鱼妹妹不必和我这样客气。”
足服铺宽敞整齐,男女宾分为不同区域,女宾处又分了内穿的足衣和外穿的各类鞋履,进去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双罗锦绸缎的翘头鞋,淡粉的色,上面绣着莲瓣,看起来雅致又好看。
但这样的鞋子只看绣工就知道价格不菲。
买不起。
温宣鱼的目光短暂停留了片刻,扫过那双鞋子,向前看去,最后选了一双最普通的圆口方舃,颜色也是鱼尾灰,耐脏,是最寻常的款式,便宜又好走路。
她看完了,便叫掌柜,掌柜进来见温宣鱼选中了这双鱼尾灰方舃,似乎有些意外。
“姑娘不妨看看这些?”他热情向她推荐更多漂亮的款式道。
温宣鱼摇头:“就这个就好了。多少钱?”
掌柜笑:“这个,不值什么钱——都是去年的旧货,姑娘想出多少?您给个价。”
温宣鱼有些意外,她看了看这鞋底,都是新的,不由有些迟疑又狐疑:“旧货?”
掌柜摸了摸胡子:“是的,都是断了尺码的,卖了一年不曾卖掉,就这么一双,随姑娘给个意思,当小店今天的开张彩头就行。”
温宣鱼心头微喜,没想到遇上这么个好事,她想了想自己那扑满,迟疑了一下:“十文?”
这个价格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本已做好了被掌柜变脸骂一顿的准备,没想到掌柜却嘻嘻一笑:“成。”
买了鞋,她让掌柜将脚上这双孙大娘的新鞋包起来,然后再出去向孟沛借钱。
孟沛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微微笑着,一贯的俊朗雅致。
新换了鞋,走起路来果然方便多了。
两人走出门的瞬间,走在后面孟沛随手向后一抛,那掌柜立刻伸手接住了扔过来的一角银子,那重量让他脸上顿时笑出了花。
“公子姑娘好走啊,下回赏脸再来。”
两人并行下了台阶,温宣鱼狐疑看了一眼孟沛手上那包好的布袋,总觉得似乎不像是只有一双鞋的样子。
孟沛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方才等阿鱼妹妹的时候,我亦选了一双。”
原来如此。
此刻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温宣鱼有些怕在人群中骑马,便想要沿街走出去,这样也正好可以逛逛街。
孟沛伸手向她:“若是有喜欢的……”他的手心上面是碎银子、铜钱甚至还有金珠子。
温宣鱼想了一想,没有拒绝:“那就再借小孟公子一些。”她倾过身子,纤细的手指在他摊开的手心里捡了几枚零用的铜钱。
一枚一枚,手指点到了他手心,取出,又是一枚。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小小的唇瓣在朝阳下有了血色,像微红的莲瓣。
她隐隐觉得孟沛似乎在看她,某种注视感让她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目光对视中,孟沛并未移开目光,反而轻轻笑了笑。
温和的,甚至仿佛带了两分……纵容。
这样的笑容,是温宣鱼曾经从未见过的。
上一世,她知自己和孟沛的身份差异,后来又知孟家的变故,她心里同情他,却又害怕被骄傲的他看出来,以至于和他说话总有些发慌,很少去看他的眼睛。
而最后的印象中便是孟沛沉默幽暗的双眸,白净的脸上带着血,站在那里,看着她和渐渐远去的马车。
那一抹幽暗的情绪和他清朗高洁的脸庞格格不入。
那不应该是他会有的情绪。
孟沛,他就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她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沿街小贩在叫卖各种货物,各种香粉和胭脂,艳丽又廉价的绢花钗饰,在更前面有个小摊子,温宣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心里微微一动,向前快走了两步。
她看到了小莫远之前心心念念的小点心毕罗,各种精致可爱的蟹黄毕罗和金枣毕罗罗列其上。
而孟沛的目光则跟着温宣鱼的身影,然后一眼看到了她走过去的那前面一个卖男子饰品的小摊贩,摊贩上的饰品,挂算袋、砺石,火石袋等不一而足,横架上面挂着几枚玉佩,而玉佩下面便是几枚玉觿,又唤作解结锥。
所以……
孟沛脚步顿了些许,他假装在身侧的小摊挑选璎珞臂钏。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喧哗声,一辆描金朱漆的马车疾驰而至,车梁四周雕刻着芙蓉花。车辆行进毫无顾忌,引起街道上一片惊呼,突如其来的混乱中,温宣鱼头上还带着斗篷,侧身而站,身上的华服在一众灰扑扑朴素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驾车的人已经快要经过了,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温宣鱼头上的兜帽滑了下去。
马车的帷幕轻轻晃动,若隐若现的帷裳,马车里面的人似转过头来,就在这时,孟沛的手微微一动,温宣鱼整个人轻轻一转,落在了他的怀中。
他一手按在她后脑,一面背过了身。
一旁的踏霄受了惊,然马性驯良,只是踢踏着马蹄很快稳定下来。
孟沛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余光中马车已走过,下一秒,他带着她上了马。
“是花鸟使的车徽。”他如是说。
温宣鱼立刻不动了,她知道的,花鸟使是宫中专为登基的成威帝采选艳异者充实后宫的使者。但后宫被慕容皇后一族牢牢把控,这些民间的姑娘选去后,大多都不可能近皇帝的身,而是在深宫中做宫婢,老死宫中荒了一生,若是行差踏错,更是草草丢了性命。
好在新朝需宽佑,且成威帝年轻挑剔,若是已婚配的女子则可幸免于难。
“这帮人现在连这样的穷乡僻壤也不放过。”他似乎冷笑了一声。
温宣鱼感受到身后胸腔的跳动,垂了眼眸。
错身而过的行道上,漆金马车上的车夫惊鸿一瞥,又有些可惜的转过头去。
要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倒是有些前途,说不定他能向花鸟使荐一荐。
可惜,似是个已婚配的。
新帝挑剔,对女子的贞洁甚为看中,若是已婚,便是再美也没用了。
马车继续前行。
此刻,铺陈舒适柔软,檀香清雅的车里,一个暗纹锦衣的年轻俊美公子手抵住了额角,因为喧嚣惊扰,有些不悦地睁开了暗沉的眼眸。
车里长随递上一张软帕:“公子,请用。”长随目光中带了一丝忧虑,似乎公子又做噩梦了。每一次噩梦醒来,公子的心情总是极差。
万淼没接,伸手随意撩开车窗的帷幕,俊朗冷峻的脸引得马车外的行人侧目,他视若无睹,问:“这是莱山县?”
长随跟着看了一眼:“是的呢,公子,已经到了。”
外面的街道似乎和残梦中的某个片段渐渐切合了,但梦中那张脸却没有办法看得更清楚。
车外灰扑扑的人群没有一抹亮色,残旧的街道,刺目的阳光,庸俗的人群,这是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普通地方。
他是打着为成威帝采选美女补充后宫的名号出来的。慕容家势大,占据了新帝的身旁位置,各世家都铆足了劲想送一个自己的人上去,奈何这些勋望之家送出去的淑哲之媛,竟无一人能再入新帝的眼睛。
毕竟俸衍侯慕容氏从来不缺的就是国色美人。
冰肌雪肤,若不堪罗绮。
但即使采选,莱山县这个地方,也实在普通至极,一群庸脂俗粉。
万淼不由低头嘲弄自己的无聊,在争夺世子位置的关键时候,却因为连续两场无法言说的噩梦而出来浪费这么一段宝贵的时间。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什么,忽的扬手:“停车。”
长随立刻叫停了马车,先下车,摆好下车的马凳,这才探身撩开车帘:“公子。”
一把白玉扇子先伸了出来,然后便是华服玉冠的万淼。
他下了车,前面是一家成衣店,铺内的成衣用木桁挂着,说不上多么华丽,但颜色俗气热闹。他目光掠过那最外面一条折裥裙和搭配的披帛,恍惚在曾看梦中那人穿过。
他站定,低声向身旁的长随吩咐两句,不过片刻,长随就捧着那一套裙装回来了。
他伸手拂过。这实在是很普通的款式和质地,染色也算不得好,图案绘制粗糙。
但就是想要。
成衣铺的掌柜看到商机,顿时眼睛一亮,热情跑下来,殷勤邀请万淼进店挑选。
就在这时,隐隐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万淼神使鬼差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骑在马上,向城门外缓步而去。
一抹绯红在少年身前垂下,落在马镫上,像漫天黄沙中的一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