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江安,位居宜宾、泸州之间,是一个小县。在民国元年以后,军阀混战中,虽没在江安直接作过战,但所遭受的兵匪灾祸及其对人民的生命财产的损失,也是不可估计的。民国元年以后,匪患就开始发生,到护国战争后,北洋兵手里的枪支散失民间,于是,南北两乡土匪,一时多如牛毛。
江安县舆地全图 民国
匪患一:底蓬灾祸原底蓬镇(已撤销),原属于四川宜宾市江安县,地处江安县南部,东接大妙镇,西与长宁县老翁镇相连,南与仁和镇相邻,北与夕佳山镇接壤。
来源1981年四川省地圖集
民国七年(1918年)七月火烧底蓬,人们称为"一天遭三劫(指刀兵、水、火)。事因杨春芳招抚的匪部尹滑客,喻明仁,退子,大、小老横,大、小老摆(匪首姓余,以余与'鱼'谐音,人习惯呼鱼为摆尾子,故称其为大、小老摆),共约五千多人,从叙永、古宋开来,路经底蓬到屏山,他们因这时滇军开始清乡剿匪,(朱德总司令清北乡、杨森清南乡)匪徒们不能立足,南北两乡的匪和邻近县份的匪等,集合开走。
买香油(民国)
路过底蓬时,匪徒们出言语,派了四人前来交涉,说明是路过,办团的徐学成不接受,又兼有滇军送王凤岗灵柩回红桥的马连长的一连人,自恃有武力,把派来交涉的四人杀了。土匪起了火,双方在簸箕寺一带战斗,匪徒人多势壮,马连长不支退却,并被打死三、四十人,这时徐早已溜之大吉。匪徒提出口号:"见人就杀,见房就烧"。从岩上戴家坝起,经簸箕寺岩扁直到底蓬,计戴家坝烧了二十几家民房,簸箕寺一带烧了三、四十间民房,底蓬场上除了张爷庙的戏台和老店子的几间街房未被烧毁外,其余四、五百间街店、民房,化成一片焦土。房屋被烧,人们逃走不及,全部物资,化成灰烬。
磨香油(民国)
适时大雨如注,全场被淹。才受匪徒洗劫,烧死的又被水冲走,尸骸无下落,计有倪满堂(更夫)、熊善人(推豆腐的)、李东林(居民)和莫道人等。被流弹打死的有杨全发(居民)及农民刘四海等。田、土头庄稼被蜂涌而来的匪徒们,践踏如泥,颗粒无收,这是底蓬人民所遭受的一次空前大劫,令人惨不忍睹。人们恨徐学成"不该惹祸",要徐赔偿损失,徐吓得跑摊。
1913年,莫理循拍摄的重庆的一个戏台
后来民间传了一首车灯词,来描绘这次浩劫说:"底蓬不多远,难走三河扁(从蟠龙、老翁 、红桥到底蓬,各有一段河边路,是匪人经常出没之所)朝河上,跟河行,底蓬有个徐学成。徐学成把团办,勾引滇军打匪人。簸箕寺岩上大交一阵,底蓬烧得血淋淋,死的死,亡的亡,各个码头来商量,凑些好银两,凑合底蓬场,戊午年(是年为戊午年即1918年)后太平了,底蓬修得喜洋洋"。
图为1908年6月26日,四川阿坝小金县沃日土司官寨局部
民国十三年(1924年)一月,匪人陈安五带了二百多人,来劫底蓬场,与当地团队战斗,匪被打死二人,团队负伤二人。匪徒们气极,又放火烧了街房和药王庙,蟠龙团练许子光开队来营救,匪人乃退走。但退走时,牵了陈树清祖孙二人的"黄牛",其孙子陈本元反抗被打死。民国十四年(1925年)十月,匪人毕少周又带了三百多人来劫底蓬,把团练队长龙银章和团丁一人打死,还拉了小学教师和学生二十九人去当"黄牛",在街上也牵了几个人去说包袱。从1915年到1925年间,底蓬被劫大、小十多次,被烧三次,在全县乡镇中,是受匪害最大的。
四川雅安府之漢朝諸葛武侯碑
匪患二:大妙匪患大妙镇,属四川宜宾市江安县,地处江安县东南部,东邻泸州市纳溪区合面镇,南倚仁和镇,西接夕佳山镇,北连留耕镇。清宣统三年(1911年),原青龙乡分为留耕、新场、白庙子、石桌子、大庙5乡;1984年,公社改大妙乡。2019年8月,撤销大妙乡,设立大妙镇,以原大妙乡所属行政区域为大妙镇的行政区域。
民国时期,巴蜀本土山地民居建筑特色的的吊脚楼
民国三年(1914年)十月。匪人小老摆带领匪徒一百多人来劫大妙,驻军舒钟灵一排与匪接战,舒军人少,寡不敌众,被迫退出场上,在李子湾阻击中,舒钟灵阵亡,士兵和团丁亦有伤亡,死者灵位供奉在关帝庙受人祭祀,并举行了追悼会,追悼会时,在牌坊上贴一对联云:
巴渝民居板楼外廊
何时太平,岳少保答宋高宗,文不爱钱,武不爱命:
临风陨涕,欧阳子吊石曼卿;生而为英,死而为灵。
牌坊下的成渝古道
这年大妙被劫三次,民众损失极大。这副对联的上联,不但表达了群众对当时匪患的忡忡忧虑和希望有个太平世道的心情,也表达了他们对当时政局的不满。
民国四年(1915年)九月,熊克武的招抚军约一百多人,由合面铺方向开来,与大妙驻军战斗,驻军战败,熊的招抚军纵火烧毁了街房,除大妙戏台有砖墙隔着和东皇庙未烧外,全街房屋,化为乌有,人们家具衣物,一概烧光,烧死牲畜,不计其数,损失甚巨。十室九空,直到二师刘存厚的八团陈礼门,由中心场开来,招抚军才退却。退走时捉了驻军四名和团丁一名去打死,沿途一带还烧毁民房,计有桥顶地、石塔湾,梨子坪,水地坝等地十余家房屋。
成渝公路的老鹰岩段
民国五年(1916年),匪棚林立,到外抢劫,人们晚上不敢在家,露宿山林,长期如此。这时大妙的许维舟垫钱办团,五月间有匪抢楼房沟黎家,许率队前往,潜伏溪沟内,准备袭击,不料被匪发觉,把许和几个团丁,一齐打死,后来乡里人和黎家为许立纪念碑,其对联云:
1936年正式通车的成渝公路
御土匪必藉团防,独能垫款千金,深夜奔腾为杀贼。
为地方始留征施,那识别来数日,大星沉坠欲呼天。
许办团得力,人们受益不少。许阵亡后,团办不起了,匪势日大,街上民间,鸡犬不宁、一 天被劫几次,真是"一日数惊"。
望龙门长江对岸就是著名的巴渝十二景之一“龙门皓月”
民国六年(1917年)八月,匪人王某劫场。民国七年(1918年)一月,匪人小老摆劫庙门前,牵了黄二爷(地主)的"黄牛",农民陈会安,居民钟复洲二人被打死,二月匪人退拜子带一营人来大妙抢劫,底蓬团队队长徐学成,率队来场上与匪战斗,双方无伤亡,匪退水口寺,在佛耳岩扁一带,烧了三十多间民房。民国十二年(1923年)七月,匪人陈安五,带了五、六十人和四十多支快枪,来劫大妙,团枪被提去四支,在街上又牵了十几人的"黄牛"去说包袱,做生意的,布匹盐米等,全被抢走。
渝市街头,擦鞋的小贩在做生意
匪患三:北乡股匪民国六年(1917年),南井匪首喻云成。叙、纳、江边境一带的匪首胡国良等的快枪最多,都是夺自北兵手里的。各有大小边棚十几个,人枪几百,全是套筒枪、钩钩枪,在这年中,全县约有几千土匪,白天拦路抢劫,拉肥逼索,夜晚挨门挨户搜查。农民群众稍微吃得起饭的,都被抢劫,都被拉肥或牵牛牵猪。因此很多的人都跑到城里来,或挑葱、或卖蒜、或挑水下力,维持生活,暂避匪患,其没有来城的,夜间都不敢在家过夜,只有在山上风餐露宿,坐待天明。
沿江一带,木头浩匪首彭介五、李文清;大渡口(锦衣镇)匪首邱海山和南井喻云成等还设卡收捐,由宜宾开下来的货船,在木头浩的石城墙,就要派人来交涉,按货物所值,每一千两、抽捐一百,保送到大渡口清溪沟,交与纳溪另一棚匪徒,又照样抽捐,才保送至泸州。由泸州开出的上水船,也如此办理,在没设卡抽捐前,河中轮船也要被抢劫。乡区更成了匪的世界,路断人稀,农业生产也带来很大损失。
1917年下半年,乡区抢光了,没有可抢的了,这伙匪徒,认为城里是殷实之处,货物聚散之地,打破县城,定起"大坎"。当时正值滇军开走,是年十一月初十日匪徒们率众围攻,激战四昼夜,好在城的周围是空心炮台,而过去在修筑城墙时,炮台位置摆布,亦很巧妙。因此,匪徒们没有攻破,但团练局排长侯云臣,县绅冯良澍在激战中中弹死亡。长宁县教练长宋子云率队来援, 亦被打死(宋死后县人葬之南外天埂上,并立碑纪念)。而城外四周的居民房屋则被烧毁和折毁不少。财物被搂抢一空损失很大,直到宜宾舒营长部队开来,匪始解围去。城虽保着,但区乡匪患,依然如故。
直到民国七年(1918年)滇军从泸州开出,分两路大举清乡,六月杨森清大江南岸;川南清乡总司令朱德清大江北岸。自胡市、通滩直到南井,犁巢荡窟。盘据江安之匪水陆肃清,江安人民始得安居。为感谢朱德总司令为江安人民肃清匪患。县人在南井路旁为朱德总司令立"万家生佛"的纪念碑(碑后来被毁了),以志其德。在清乡中,大小匪棚,节节败退,有的匪首带些队伍招安去了。剩下的零星散匪。在江安各乡亦被团队杀戳不少。据说南井、四面山、大坝寺、木头浩等场杀得最多。此时老百姓才回到家乡,但房屋被烧毁了,动用家具没存了,真是田园荒芜,十室九空,一片凄凉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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