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古巴已经是一年后,如此一个充满着魔幻又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我又回来了。一年前,我在这里救助过古巴失足女,如今她的生活又是如何了,让我感到非常的期待。
每一次到古巴,给我的体验都非常深刻,每一次来到这里都能深刻体会到中国七八十年代的感觉。这里的人生活非常的现实,无法想象曾经的父辈生活在七八十年代的中国,他们又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
这次再回到古巴,多少让我有些熟悉感,只不过,这一次经历的事情是我意想不到的,完全没想到我救的女孩萨拉在农村生活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酸,也有说不出的乐。不来不知道,一年没见的失足女,现如今已经成了值得我骄傲的女人。
萨拉,一年前,因为父亲欠债,被父亲送到了娱乐厅为老板提供免费服务,替老板赚钱。出于好心救助了这个女孩,让她脱离了苦海,亲手将她送去了农村姨妈家里,之后我们再无联系。
古巴,一个连手机网络都没有的国家,当地人用不起手机,更别提手机流量的问题。我们的手机进入到当地,开通国际漫游可以使用,只是手机还是很卡。当我们还在嫌弃网速的时候,当地人已经在羡慕我们有手机使用了。
没错,在当地,普通百姓很难用上手机,平日里,他们还在为一日三餐考虑着。虽然他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是实行计划经济,但是每一次拿着粮票,油票去兑换的物资却少之又少,日子过起来有一餐没有一餐的。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2011年我再次回到古巴,一番经历让我大开眼界,我救助的女孩子有了改变,而且改变非常大,让我感到非常骄傲,也让我感到非常心酸,不得不说,生活在古巴确实很难,生活在古巴的农村更加困难,目睹一切,还是觉得老美没良心。
当天靠泊后,我们得到了海关的准许可以下船游玩了。同事们还是老样子,要么去了娱乐厅找老板放松去了,再买买雪茄,这样的体验也非常不错。我和他们不同,我一来就去了港口门卫再次找到了保安大哥。
当天保安大哥不在,让我有些失落。一开始以为保安大哥辞职不干了,没想到第二天他来了,他依然骑着摩托车来了。
他的到来再次给我带来了希望,我们一见面,对方一眼就把我认了出来。再次见面,我们的感情显然又进了一步,对方很友好的欢迎我再次回到古巴哈瓦那。我也不吝啬,偷偷给保安大哥带了一条好物,还给他送了十斤大米。保安大哥看了真是激动啊,嘴里还说着客气话,手早已伸向了我手里的东西。
大哥很直爽,知道我要干嘛,立马把摩托车钥匙掏出来给我,还不忘再加一句“你可以找我朋友借车,就凭我的关系,他肯定会借的。”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其实,骑车体验古巴才是爽的,可以目睹城里和农村的真实面目,而不是走马观花,什么也没有得到。
没错,拿到了大哥给的钥匙后,再次开启了我去古巴农村的旅途。怀着一份好奇心,想要看看那位曾经被我救助的女孩子,现在躲在农村生活的样子,也很想看看这么一个女孩子,一年了,一年没见面后的真实状态。
想想当年,她还是一个失足女,为别人提供免费的服务,现在已经一年过去了,她的真实生活又会是如何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向船长请过假,向大厨要了十斤猪肉,十斤大米,一盒茶叶,一罐老干妈,五包泡面,正式开启了我对古巴农村的再次探索。这一次,我一个人,凭借直觉,按照一年前的路线前往萨拉的姨妈家里。
走出岗亭的时候,保安大哥就说了,这次去还是先加点油,半路很难加上油的。没错,在古巴,想要给摩托车加油是非常难的,而且价格非常昂贵,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这样的出发很有意义,我希望再见萨拉会有惊喜,更有不一样的体验。当然,已经一年没见,她会不会被抓回了城里,去继续从事女郎的工作了呢?这让我前往姨妈家,心里有些没底,如果姨妈家里没有她会如何?姨妈见我陌生了会有什么结果?出发前,所有的好的坏的结果以及心中的很多疑惑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希望此次再次出行,一定能够不枉此行。
离开码头,我们朝着哈瓦那城区边沿骑行,路上的人依旧那么的热情。这一次,也许是没有戴头盔的原因,被当地人拦了下来。一个穿着制服衣服的大哥,声称自己是帽子叔叔,说要带我走一趟,当我拿出中国护照,对方立马反问道“你不是韩国人,日本人吗?”
“不,我是中国人,你可以看看我的护照。”我给帽子叔叔看了看护照,说道。
帽子叔叔一听说我是中国人,立马向我挥了挥手,说道“走吧,下次记得戴帽子,安全第一,你是我们的好朋友,赶紧上路吧。”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中国人为何在这里那么受待见,受欢迎,而他们对韩国人,日本人又那么熟悉,又那么痛恨呢?
这是一个未解之谜,也至今让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大概猜测猜测,人家在这里肯定是做了坏事,才让人家很嫌弃,才被人家特别针对。
不管了,帽子叔叔挥手让我赶紧离开,那我不能给他添麻烦,所以很快就离开了。离开了哈瓦那城区,就已经进入到了郊区。如果说哈瓦那是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县城样子,那么哈瓦那郊区就是七八十年代中国的乡镇样子。
郊区的房子矮小,不再是哈瓦那城区那样的古建筑。郊区的小铁皮房,虽然简单一点,但是这里的环境明显比城里好。
经过郊区的时候,遇上了一辆马车,正好拉了一车的自产椰子汁和少量的糖在村里叫卖。糖是藏起来卖的,我停下车买了一杯椰子汁,对方小声地问我要不要蔗糖,还说是自己家生产的。
此时,让我想起了萨拉之前和我说起过古巴蔗糖事件。在这个古巴,蔗糖归国家所有,城里人想要买蔗糖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是有糖票就可以买的,还需要申请。因为在他们国家,蔗糖是他们的一大出口经济收入,国家为了出国,将所有蔗糖控制得非常严格,换句话说,蔗糖在城里很难买上,大部分都用于出口了。
那么城里人是如此,农村人自产自销总行了吧?
其实,不行的,城里被限制了,农村更是被限制得很严格。国家会不定期的派人下去秘密的查访,如果谁家有蔗糖种植没有上报的,先罚款,然后抓起来。
没办法,大家都不敢随意跨越这道坎,怕自己丢了家,丢了命。
虽然也有一些村落的小作坊,他们冒着擦边球,认为天高皇帝远,一时间很难有人来查,偷偷地在家里熬制蔗糖,但是他们卖的时候也只能偷偷地卖。
没有糖吃,对于当地人的感受就如我们没有盐是一个意思,生活起来很不痛快。
喝完一杯椰汁后,趁着周边没人,买了他半袋的糖。买上糖,我将它装在背包底部,老板也提醒我不要随意被别人知道我买糖的事情。
在我看来,农村还行,查的人少,闲言碎语的人也少。
继续前行,离开郊区,进入到了农村。古巴农村真的很美,环境好,空气新鲜,生活在这里非常的安静。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退休养老的人在这里定居,这里没有外界的纷扰,更没有城区缺水的现象。
在城里,不仅缺水,而且还缺电。普通家庭,根本用不起电,喝不上水。在哈瓦那,他们的用水时间是限定的,每周的一三五是放水时间,当地人必须在这三天的时间,拿上家里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装满水,否则一旦忘记装水,那就要面临渴死状态。
一点不夸张的说,当地的水资源真的很缺乏,电资源也相对缺乏。生活在农村里,缺水的现象不常见,缺电的现象普遍存在。在郊区的时候,我还能看到很多太阳能电板,进入到了农村,太阳能电板就很少了。
在农村家里有太阳能电板的都是有钱家庭,而且装了这个东西,还必须锁起来,否则很容易丢失。可想而知,生活在这里的条件相对苛刻一点。不过不要紧,中国人要是在这里养老,一点也不缺,只要你有退休金,买一个太阳能电板肯定是没问题的。每天还能喝上无污染的大自然泉水。
来到农村,这一次的地里已经不是遍地都是烟叶,而是当地人种植的水稻和马铃薯。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古巴的农村气候还是非常不错的。这里适合种植烟草、甘蔗、马铃薯、水果等等农作物,这些农作物有些是没有限制的,有些是被限制了。
对于百姓来说,他们也是要交公粮的,他们的交粮方式由国家统一派车下来拉回国库,不需要自己拉到城里上交。我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时候,都是自己父母用牛车拉到镇上上交粮站,再由粮站统一上交,现在想想,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粮站到底有没有上交?
一路前行,总算是来到了姨妈家里。来姨妈家里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姨妈不在家,两个姨夫正好在家里忙着编织院墙呢。
姨夫见我的时候,有些顿了顿,表情有些疑惑,又好像哪里见过我。当我打招呼,再问起萨拉时,他们才把我想起来。
姨夫很热情的,认出我后赶紧给我开门。
这里还是老样子,房子还是那样子,只是多一个院墙,还是正在建造中。我没好意思让姨夫一直陪着我,所以自己也主动来院墙这边帮忙。
另外一个姨夫把姨妈叫来了,姨妈见我可热情了,当场给我来了一个拥抱,嘴里说了好多话,有那么几个字听着像英文单词,所以比划比划手势后,我们也没有再交流。
比较遗憾,我们的话无法沟通,他们讲的都是西班牙语,也一直没有见到萨拉,让我心里很没底,担心萨拉真的被父亲找到了,被他拉回了城里继续为他赚钱,那将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姨妈见我来了,也没有停,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姨妈炖了点马铃薯,外面摘了点蔬菜,简单的做着午饭,我把带来的猪肉拿了出来,在场的姨妈和姨夫都尖叫起来,嘴里说了好多话,甚至姨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姨妈看到猪肉为何要掉眼泪,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在农村里是吃不起猪肉的。
我一直很好奇,农村条件这么好,为何不自己养猪呢?后来才知道,村里不是想养猪就可以养的,养了要被国家低价收购,不可以私人宰杀,所以很少有人养,也就很少有人卖。
午饭时间,我一直还在期待着萨拉出现,可是他们迟迟未出现,直到三姨夫出现的时候,我才看到了萨拉和孩子们回来了。
三姨夫拉着马车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车上坐着萨拉和七个孩子们。萨拉的出现,让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萨拉一眼看出我后,立马激动起来,将我抱在怀里,哭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在回到古巴了,不会再来找我了。”
萨拉哭着那是幸福的眼泪,而我以为再也看不到萨拉,也多少有些心酸。
萨拉变黑了,也变瘦了。当我问起萨拉为何这么迟才回家里?萨拉告诉我自己在村里组建了一个私人学校,我当老师,姨妈家的孩子以及好几个姨夫和姨妈的兄弟姐妹的孩子都去了那里读书。我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教他们基本的知识,让他们也能有文化。当时,听到这里,我是感动的,完全没想到萨拉在村里还有这样的想法。
农村人已经很穷,萨拉还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姨妈的希望。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们,因为家里穷,住得偏远,根本没有条件去上学。虽然在古巴的教育是免费的,但是农村深山里根本没有学校,孩子想要读书需要送去非常远的郊区,甚至要送去城里,这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完全不现实的一件事。
萨拉告诉我道“我很感谢姨妈收留了我,我的父亲这一年也没有来找过我,那就说明他压根不知道我逃到了这里。既然来这里了,我希望能为姨妈做点事情,希望姨妈的孩子以及周边的孩子们也能像城里的孩子们一样,在未来能有一点文化,更有一点点出息。”
萨拉看着姨妈手里拿着的猪肉,更加激动,和我说道“朋友,你知道吗?我已经一年没有吃猪肉了,还是上一次你在的时候吃过。这么久了,我早已忘记了猪肉的味道。姨妈也和萨拉这么说,我这才明白了姨妈之前说的话。”
萨拉很激动,一刻也没有停下,说要带着我去看看她组建的学校。路上,萨拉指着路边的蔗糖地里,和我小声地说道“朋友,你知道吗?生活在农村确实很太困难了,这里的百姓物资短缺,姨夫都是靠偷糖养活着我们,要是没有糖,日子会过得更苦。有时候没糖了,姨妈带着我深夜出去偷,不然接下来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偷回来晚上还要赶紧熬好,否则会被查。”看来古巴对糖的管理是严格的。
来到萨拉组建的学校,我的心里是酸的,读书的条件太苦了,什么也没有,学生们都是坐地板上的,教室里也没有黑板,真不知道他们学什么。当然,我还是为这么一个小小年龄的女孩子感到骄傲的,靠着自己仅有的知识,还能在这里教育孩子们,确实值得骄傲。
一路过来虽然很辛苦,但是看到萨拉这样的表现值了。一直以为萨拉被抓了,没想到她在姨妈这里很有建树,是一个有想法的女孩子,确实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