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案故事:冷傲杀手

扫雪烹茶说书 2024-02-07 13:56:19

包公自从陈州放粮回京以后,又不知破获了多少疑难案件,声誉越来越盛。

一日早朝,宋仁宗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赏赐包拯,并问他何以办案如此神速。包拯回答说,自己并无神机妙算,只是与属下通力合作而已。仁宗接着问包拯,有几个得力的人员。包拯一一做了回答,并特别提到南侠展昭,说他为人如何仗义,武功如何了得。仁宗一听展昭武功高超,就来了兴趣,命包拯明日将展昭带上朝,他要看看这个武功高超的展昭。

第二天,展昭随包拯上殿觐见了仁宗。仁宗一看此人长相果然不凡,颇为高兴,对展昭说:“听说你武功甚好,不知你刀、剑、拳、暗器,擅长哪一类?”展昭回说:“雕虫小技,不敢在圣上面前班门弄斧。”听他如此回答,仁宗很是高兴,传令百官,即刻退朝齐至演武场观看展昭表演。

展昭一边随一干大臣进了演武场,一边心里在想,皇上让自己献技,究竟该给他表演些什么呢? 猛然一抬头,看见演武场东侧有一旗杆,足有十来丈高。展昭看到这个旗杆,内心主意已定。此时仁宗发话,请展义士表演,让孤家看看你的高超武艺。展昭领命,对仁宗说,展昭斗胆借圣上手中茶杯一用。太监将茶杯交与展昭。

只见展昭噌、噌、噌没有几步就来到旗杆下。然后口衔茶杯,双手握住桅杆,两脚微屈,唰、唰、唰,没几下就已经蹿上了旗杆顶。仁宗看得眼花缭乱,再仔细看时,只见那展昭已是单腿点着旗杆,另一腿微屈,双手捧着茶杯面向仁宗。这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仁宗龙心大悦,转身对站在一侧的包拯说:“包爱卿,此人武功确实了得。”待展昭下得旗杆,参见仁宗时,仁宗说:“你身手敏捷,快如狸猫,朕赐你御猫封号,并封你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在开封府协助办案。”从此御猫就成了展昭的美名。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御猫二字却深深地刺伤了一个人。

他是谁?

他就是陷空岛上的锦毛鼠白玉堂。

提起这陷空岛,江湖上远近皆知。陷空岛位于松江府花亭县,方圆几十里。老大钻天鼠卢方,老二彻地鼠韩彰,老三穿山鼠徐庆,老四翻江鼠蒋平。这四鼠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后来,白玉堂被仇家追杀,幸为老大钻天鼠卢方所救。白玉堂劫后余生,感激之余,认卢方为大哥。卢方将他带回陷空岛,与其他几个弟兄相见。白玉堂就在陷空岛定居下来,成了老五。江湖上称他为锦毛鼠。

这白玉堂从小就是孤儿。六岁开始到处流浪,乞讨度日。后来八岁时遇见了一个江湖异人,看他练武资质很好,就收他为徒,传授他武艺。白玉堂长到十八岁时,真是出落得一表人才:面似银盆,两道剑眉,目如朗星,通天鼻梁,体态修长,气度潇洒。再加上他总喜欢穿白色衣裤,戴白色扎巾,即使在夜间也是披穿白色开氅,更显得气度不凡。在未进入陷空岛之前,江湖上称他为玉面郎君。十九岁时,他师父被仇家所杀,从此在他那英俊的脸上总是带有一股阴郁。

白玉堂生性孤傲,独来独往,亦正亦邪。在为师父报仇,寻觅跟踪仇家的岁月里,不知杀掉了多少人,从不心慈手软,直到手刃仇家。江湖中,有人看他如此执著于追踪、捕杀,就出重金请他代为报仇雪恨。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一个杀手。

是杀手,可是也要看情况。高兴时,他就接;不高兴时就拒绝,甚至还要痛骂来人。他居无定室,四处飘泊,直到进入陷空岛。老大卢方虽然与他兄弟相称,但论年龄却已是父叔辈。卢方给予他父亲般的爱。这个爱有时能够融化他那冰冷的心。

南侠展昭被封为御猫的消息传到了陷空岛。因为这“猫”字犯了“鼠”的忌,猫是抓老鼠的,所以除卢方外,几“鼠”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而最愤愤不平的是白玉堂。他烦恼,愤懑,虽经其他几个人解劝,还是解不开心中的疙瘩。总想,凭你展昭有何超群本领竟敢以“猫”自居,这明摆着是与我们陷空岛过不去。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刺伤了,受了很大的屈辱。终于,他决定了,他要会会展昭,羞辱他,制服他。

白玉堂走出陷空岛,奔往京都,找展昭问罪。

白玉堂来到京城。夜探开封府,方知展昭离开府衙未归。他只好耐心地等待。谁知,过了一个月光景,展昭仍然未归。他哪里知道展昭正在陷空岛的“邻舍”丁家堡与丁小姐订婚呢。他等不住了,心想,我找他很吃力,很不合算,莫如让他来寻我。如何才能使他来寻我呢,我必须在这京城里做出一番大事,逼得他非找我不可。于是白玉堂于当日深夜进了紫禁城。

白玉堂进了皇宫。一时之间,倒想不出要到哪里去,就在那亭台楼阁之中兜圈子。碰到御林军查夜,就往阴影里一躲。这样走走停停,不觉地走进了一个月亮门洞,里面却别有天地。好大的一片林子,他脚踩着五色鹅卵石往前走,前面又是一高大门楼,门不知为何却敞在那里。

进了这座高大门楼,闪眼一看,有四五间屋子。有亮光从一间屋子透出。他点破窗纸,往里观看,只见屋内陈设十分华丽。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胖太监,穿戴也很华丽。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个小太监。

老太监说:“你把这个帖子送去,无论如何,也得设法把他请来。”

小太监答应着。

老太监接着说:“他来了以后,你要殷勤侍候。倒酒时,要格外小心。我再讲一遍,你用四个手指把壶抓住,大拇指一摁绷簧,这就是毒酒。千万要记住。”

小太监说:“我记住了,不会搞错。你老就放心吧,我都练了好几天啦!”

老太监说:“那现在就去请。”

小太监答应着出了门。白玉堂紧跟其后。穿过高门楼,走到林子边时,白玉堂抽出钢刀,压住了小太监的脖颈,然后把小太监拖至林子里。小太监吓得浑身酥软,哀告着说:“好汉饶命。”白玉堂说:“只要你照实说,我不会杀你的。”那小太监点了点头。

白玉堂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说:“我叫郭长喜。”

白玉堂问:“那个老胖子太监是谁?”

小太监说:“那是老公公郭安。”

白玉堂问:“他叫你去请谁? 用毒酒把谁毒死?”

小太监犹豫了。白玉堂两只发亮的眼睛瞪着他。小太监说:“师父让我去请老总管陈公公陈琳,要毒死他。”

白玉堂问:“为什么要害他? 快说。”

小太监说:“老公公的亲叔叔郭槐,因为帮刘娘娘用狸猫换下太子,后来事发被处死了。他说,都是陈琳陈公公把事弄坏的,所以他配了副毒药,装在转心壶内,教给我方法,让我将陈琳请来,将他毒死。”

白玉堂说:“好狠的心!”心里想,这事我没碰着还则罢了,碰着了就不能不管。当下,解下郭长喜的裤带将他绑了,又用包脚布将他的嘴塞住,然后将他提起放到大树杈上。待一切做好之后,白玉堂对小太监说:“你可知道我是谁?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展名昭,江湖上称我南侠的便是。”唯恐小太监记不住,又说了一遍。然后,转身往原路奔去。

再说太监郭安打发开其他人,专等陈琳,怕人多嘴杂,泄露了机密。他万没想到郭长喜会出了事。白玉堂手提钢刀进了屋子。老太监郭安不由一愣,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皇宫?”

白玉堂不答,反问道:“你叫郭安?”

老太监说:“就是。你是谁?”

白玉堂说:“我是要你命的祖宗。”说毕,手起刀落,老太监就玩完了。然后他从郭安衣服上扯下衣片,将它卷成笔形蘸血就在壁上写了几句话:

“白某误走到寿山,

玉果园中杀郭安。

堂堂七尺男儿汉,

题字留名呈御前。”

白玉堂题好诗,心里说,展昭啊,展昭,看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说也凑巧,次日是救过仁宗一命的宫女寇承御的祭日。

仁宗早朝一毕,带着许多大臣来到御果园中的忠烈祠,祭奠寇承御。祭毕,仁宗就在这御果园中闲走,不经意地走进了老太监郭安的住房。当头,就看见白玉堂所题诗句;再往地下一看,可就看见了身首异处的血迹斑斑的尸体。还没等仁宗看清,御前护卫已经拦护在仁宗前面。许多大臣簇拥着仁宗离开了郭安的住房。只看见两个小太监推着被绑着的郭长喜径直来到仁宗面前。有人为郭长喜拿掉口中塞物。

仁宗问:“你不是太监郭长喜吗?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郭长喜答:“皇上,昨天夜里走到林子边上,遇到一个强盗,他不由分说,就把我绑起来放在树上⋯⋯”

仁宗问:“你可知道他是谁?”

郭长喜回道:“我记得很清楚,他接连对我说了两遍。”

跟随的大臣们也都注意地听着。

仁宗问:“是谁?”

郭长喜说:“南侠展昭。”

一说展昭二字,站在一旁的包拯不由一惊。仁宗转头对包拯说:“朕对展昭不薄,亲封御猫,怎么这个猫窜到我的皇宫来了?”

包拯心怀疑惑。从郭安住房的墙壁题诗中已然知晓诗头藏“白玉堂题”四字,而今小太监郭长喜又说是展昭绑了他。夜闯皇宫本是死罪,题诗杀命更是罪上加罪。奇怪的是白玉堂与展昭有何私人过节,却一口咬定了他呢?这时只好对皇上回禀道:“展护卫最近并不在京城,他去松江县办一件私事。臣想,必是有人加害于他,请圣上明察。”仁宗点点头,对包拯说:“包卿,此事就交付与你。朕给你一百天的时间,将这夜闯皇宫,题诗杀命的人捉来见我。”包公领命。

包公回到开封府,命张龙、赵虎飞马松江府丁家堡去找南侠展昭,让他急速回衙。

白玉堂夜闯皇宫回到高升客店,内心十分舒畅。他本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只觉得出了一口气,并不知道他已犯下滔天大罪。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倒头便睡,只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梳洗完毕,他下楼去吃饭。四个小菜,一壶白干,就自斟自酌起来。

他喝着,喝着,只听周围的客人似乎都在谈论一个人。再仔细听时,却听到什么白蝴蝶,有人甚至还朝他看。白玉堂要想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听出究竟,委实很难。他不耐烦了,唤过小二问道:“什么白蝴蝶,黑蝴蝶的?”小二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最近,京城地面出了个采花大盗,因为他平常喜欢穿白色衣裤,所以大家叫他白蝴蝶。”

白玉堂又问道:“那么,那些受害人家可曾报案?”

小二说:“报案有什么用?不报还好,越是报,越是死得多。信阳州知府衙门的三班都头,追这个白蝴蝶一直追到京城。前几天,总算在城南把他堵上了。哪想到,白蝴蝶的武艺十分了得,不仅把一班公差打散,还将这个都头捉住了。然后,削掉他的双耳,割掉他的鼻子,剜掉他的眼睛,最后开膛挖心,大卸八块,死得可惨啦。”

白玉堂说,好淫贼。心想,我反正无事,今夜倒要出去查访一下。

当夜,二更天。白玉堂换上白色的夜行衣靠,登上屋面,在几条街道的屋面上,无目的地巡视,希望能碰上一个也穿白色衣裤的人……

再说那白蝴蝶姜中学得一身好轻功,这天晚上,他可是真的出来了。他的目标是位于中心大街的藏春楼。他知道藏春楼里新来了个小妞儿叫巧儿。这巧儿弹得一手好琵琶,生就一副好嗓子,长得妩媚动人,尚未破瓜。只因老爹病死,无钱葬父,所以自卖自身,进了藏春楼,讲好是卖艺不卖身。鸨儿是答应了的,给她加了个字,叫做红巧儿。这红巧儿果然不简单,自打她进了藏春楼,这藏春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起来。那白蝴蝶怎肯放过这么好的事。刚过二更天,他就一溜烟地向藏春楼扑去。他不知道,一条白色的人影紧跟着他。

二更天,在平常人,早已进入梦乡。可是在烟花柳巷,笙歌管弦,猜拳行令仍在高潮。那白蝴蝶伏在房顶上,一动也不动。三更,四更⋯⋯

四更刚敲过,只见白蝴蝶来了一个倒挂金钟,双脚勾住屋檐,头朝下往窗里窥视。一会儿,推开窗户进入屋内。白玉堂轻纵身躯,也照样头朝下往里看着。

只见那白蝴蝶正强抱着一个女子不断地在她身上嗅着,那女子拼命地挣扎。只听那白蝴蝶说:“红巧儿,红巧儿,今天你遇到了大爷我,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你还是乖乖地依了的好。大爷包让你筋软骨酥。”

那女子不断地抗拒着说:“好大爷,你就饶了我吧,藏春楼里有那么多姐妹,你去找她们吧。我是说好卖艺不卖身的。”

白蝴蝶冷笑着说:“别给我装了。”说着就去剥红巧儿的衣服,一边抱着她往床上去。红巧儿高喊着:“救命!”不知怎么一来,她挣脱了白蝴蝶的怀抱,向壁角撞去。

就在这一刹那,两个白衣人同时扑向红巧儿。白玉堂离红巧儿近一些,在他穿越窗户的同时,单手抱住了巧儿。白蝴蝶万万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在白蝴蝶惊愕之间,白玉堂说:“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个回合。”边说边带着红巧儿越窗而出。白蝴蝶见有人搅了他的好事,哪里肯放,在后边紧追不舍。

白玉堂将他引至城南的乱坟岗上,将红巧儿放在一个坟堆后边。这时白蝴蝶也赶到了。一场搏斗,杀手对淫贼。打了几十个回合,白玉堂不耐烦了,心想,这要打到什么时候,何不用绝命镖伤他。想着,自己假装不支,卖个破绽,转身就走。白蝴蝶跟着就追,白玉堂回手就是一镖。白蝴蝶暗笑,心想,这种小玩意儿也拿来对我,身子一闪就躲过去了。他不知道白玉堂这个绝命镖一连是七只,他怎么躲得及。一只镖插进了咽喉;一只镖插进了胸脯。他还不知道,白玉堂的镖是毒药泡过的,顿时萎顿在地。

白玉堂走至坟堆后面扶起红巧儿,另一只手拎着白蝴蝶直奔开封府衙而去。

这白玉堂历来心狠手辣。他怕自己镖上的药力不够,又给了白蝴蝶一刀,然后打开火折子写了一个便条,上书“为官不与民做主,还是回家吃老米”。摸至大堂,将这采花大盗的尸体惯在地上,又将镖尖挑着便条扎入公案之上。返身正要退出时,忽然想到,这正是我显本领的时候,我何不拿了他的官印,也叫这包黑子知道一下我这老鼠可比他的猫厉害。顺手捧起开封府尹大印,到了大门外边与巧儿双双隐没于黑暗之中。

按白玉堂的原意,是要立即将红巧儿送回藏春楼。可是红巧儿再三不肯,左说右说天要亮了。白玉堂怕碰见巡夜之人,罗哩罗嗦说不清楚,只好先把巧儿带回高升客栈。

回到自己住屋,点起了灯。在灯光照耀之下,白玉堂才看清了这巧儿的脸,一看这张脸庞,就连不爱女色的白玉堂也不禁为之心动。这张脸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也能回眸一笑百媚生,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红巧儿这时也看清了白玉堂,只见自己这位救命恩人长得如此俊俏英武。红巧儿对着白玉堂盈盈下拜。她请求、哀告白玉堂,不要再把她送回藏春楼过那种倚门卖笑的生涯。白玉堂已经知道她是个孤女,是个孝女,从小无依无靠,孤苦地长大,便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不知怎么,他不忍严词拒绝。面对红巧儿,一种莫名的感情从心底油然升起……

天大亮的时候,他找来了店小二。令他在自己住房的隔壁,为红巧儿开了一个房间,而且还再三叮嘱他要小心侍候。他在房中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闲步走到开封府门前。看见府门敞开着,一如往昔,看不出什么动静。转身回高升店,路经绸缎庄,竟然踱进店去,为红巧儿剪了两套红色衣料。他想,她的确是太美了。

白玉堂感觉到一股冲动。这是多少年来,他从未有过的。他拿着料子兴冲冲地赶回高升店。推开自己的房门,只觉得里边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整齐地放着折叠好了的衣裤。白玉堂呆呆地坐下来,下意识地去拿茶壶,发觉壶里的水是热乎的。倒了一杯水,只觉得芳香扑鼻。白玉堂知道这一切都是红巧儿为他做的。

几天来,他都去开封府门前查看动静,可是毫无所得。他与红巧儿在心灵上日渐贴近。一天晚上,巧儿终于向他吐露愿意以身相许。白玉堂深陷在感情的波涛之中。

白玉堂在城郊租了几间屋子。两颗飘荡的心连结在了一起。白玉堂太孤独了。他是个杀手,从来没想到自己能有个家。三十多岁的人了,他从未接近过女子。红巧儿用她自己滚热的身心慰藉这个心高气傲的汉子。白玉堂陶醉在温柔乡中。他感到,他再不愿孤独地面对那个圆月。为了这些给予,他愿意为红巧儿做一切⋯⋯他忘记了夜闯皇宫,忘记了被他顺手牵羊拿来的开封府的大印,甚至忘记了那个“猫”。

展昭从丁家堡回来了。不是他一个人,还有陷空岛上的老大卢方。他是特为寻找白玉堂来的。当包公将白玉堂夜闯皇宫题诗杀命等事实,以及圣上限期捉获的话告诉给他们二人时,他们惊呆了。因为丁家堡与陷空岛来往密切,大家都是至交,所以展昭到丁家堡后,也自然地与四鼠结为好友。卢方将白玉堂由于猫鼠二字受到刺激的事讲给展昭,展昭只是一笑置之。并表示,他日倘若遇到白玉堂,一定要好好地解释一下。他俩都没想到白玉堂竟会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展昭想了好久对包公说:“事情皆由御猫二字引起。白玉堂虽然是个杀手,但他所杀的,毕竟大多数是恶人,此次捕杀采花大盗就是一例。之所以进皇宫,取官印,都是由于他不甘人下,性格孤傲所致。既然他对郭长喜说的话能证实是我夜闯皇宫,那么就爽性由我来承担杀郭安的罪责好了。至于开封府官印就请卢大哥去索讨。”

包公听罢,很是不悦。他不同意展昭用绿林好汉的方式来对待国法。他说,谁犯的法,就该由谁去担负罪责。卢方也不同意,他认为白玉堂这种行径纯属胆大妄为,必须给他一次教训,然后他或许有可能改掉这种冷僻、孤傲、任意的脾气。但同时他也请求包公,一旦抓到白玉堂,一定要弄清太监郭安之死的真相,包公默许。包公说,当前是要设法让他自己走到开封府来。展昭很是为难。后来还是按包公的想法办了。

就在离皇上给包公破案所限的一百天的最后六天,开封府府门外摆着一个木笼。木笼里站着被五花大绑的陷空岛岛主卢方。说的是罪犯白玉堂在逃,卢方代义弟顶罪。这一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就传到了城郊。白玉堂的绯红色的梦醒了。

他毫不犹豫地就想到了自己该如何去做。那晚上,他对红巧儿特别地好。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她。红巧儿依偎在他怀里,悄声地对他说:“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白玉堂说:“为什么? 生个女儿也蛮好。她一定会像你。”

红巧儿甜甜地笑着说:“那我就生两个,一男一女。”两个人说着说着,巧儿睡着了。夜是那样的静……

当晨雾尚未散去,白玉堂已经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走过几条街,临近开封府,他看见了那个照料他多年的义兄卢方站在木笼里。他的鼻子酸楚了。不知为什么,自从遇见红巧儿之后,他的心变软了许多。他大踏步地走进开封府,握拳击响了鸣冤鼓。霎时,升堂了,包公端坐上方。白玉堂对包公说:“罪是我犯的,你把我大哥放出来。”包公传令放出卢方。卢方进到大堂。白玉堂跪拜了大哥。卢方眼含热泪规劝白玉堂。

白玉堂说:“那个‘猫’呢,我还是要会他。”

南侠展昭从里边走了出来。双手拱拳对白玉堂说:“五弟,你听我解释。你是误会了。虽然你犯下的罪很大,可是,我想,我与你一同进宫去见皇上,你只要将真情禀告皇上,也许不会重判你。如果皇上判你什么罪,我与你分担就是。”

按南侠的本意是想解劝他。但他哪里知道这话又一次刺痛了白玉堂。白玉堂说:“展昭,你不用猫哭老鼠假慈悲。不用多说。你赢得了我,我自会对你有个交代。”

不比不行。两班衙役散开。在这开封府大堂上展昭与白玉堂交上了手。两个人刀来剑去已有五十个回合了。卢方早已看出,白玉堂不是展昭的对手。就说:“贤弟,不要再打了。认输吧。”展昭始终不忍心让白玉堂输。包公说:“展侍卫,不可徇情,还不赶快将他拿下。”

刹那,只是刹那。展昭的宝剑削断了白玉堂的刀。白玉堂惨笑。他还是输给了这只“猫”。偷生毫无意义。展昭与卢方一齐说出“不可”时,白玉堂将半把钢刀深深地插进自己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那白色的衣襟,他仍然站立着。这个孤傲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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