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时,
公布了我曾被宁安校园霸凌的经历。
铁证如山之下,
我原以为我会得到迟来已久的公平,
可没想到我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刀割开了我的咽喉!
他双眼通红朝我咆哮,
“你知不知道宁安有抑郁症!”
后来我重生了,
这一次我选择做一个小透明,
颠公颠婆的锁死去山盟海誓吧!
1
咽喉被割开时,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无法相信,用刀当众割开我咽喉的人,竟然是我的丈夫。
他当众杀我,只因为另一个女人。
我捂着脖子,失血让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没有力气,只能颤颤巍巍跌倒在地。
面前的男人拿着带血的刀,一手扯着我的头发,一手在我身上不断穿刺。
他红着眼,一张脸明明还是我最爱的那副儒雅模样,此刻却狰狞如恶鬼,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宁安死了,都是你害得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提起来,为什么还要害死她!”
害死?
难道说出郑宁安霸凌我的真相,是不应该?
难道我隐忍多年,只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是害人?
周镜堂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状,我鲜少见他如此失态,咆哮之下,口水喷到了我脸上,晕开了几片血点。
他说:“宁安那么善良的人,二十年来都因为高中的事惴惴不安,为此甚至把我让给你,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多好的女孩!”
“你不过是被霸凌三年而已,宁安只想让你吃点苦,怎么可能让你出事,你忍了三年证明宁安就没做错!”
“你凭什么当众说出她霸凌的事,你知不知道宁安受不住那些骂她霸凌的人,烧炭自杀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宁安的命来!”
我艰难抬起头,嘴唇颤了颤想说话,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一脚踹倒在地,发了疯似的,一刀一刀捅在我身上,几乎将我捅成了筛子,仰躺在地上的身体开出一大片血花。
周镜堂屈着背,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只恨不能把我剁成血沫。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整整二十年,他心中都没有过我。
他心中放着的,只有那个在高中霸凌了我三年,将我打的半死,明知道我练小提琴,却险些废了我一只手的郑宁安。
听听啊,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能熬下来地狱一样的三年,咬牙坚持在现在,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曝光高中时期的不堪,要的只有一个公道!
就因为霸凌没有致死,霸凌就无错吗?
就因为他周镜堂娶了我,这件事就能一笔勾销吗?
何况周镜堂从未提及过此事,我怎么知道‘让出一个男人’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一点损失都没有的事,就是她郑大小姐对我的补偿?
‘我已经让了个男人给你,识相点你就该一笔勾销。’
‘我已经娶了你,替她赎罪了,你就该跪下接受这个补偿。’
什么时候,原谅这件事,不需要受害者的态度了?
郑宁安自杀又与我何干?
霸凌人无罪,曝光霸凌有罪?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放屁的道理!
我不甘心啊,我刚刚才开始实现我的梦想,世界巡演,我才刚刚开启第一场啊。
凭什么我的人生就要因为这一对颠公颠婆而终结?
凭什么,我作为受害者,还要遭受这样的噩梦。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只听到一声枪响。
防爆警察一枪打爆了还在我身上捅刀子的周镜堂的头。
呵,真不公平。
如果有下辈子,我要让周镜堂也尝一尝他口中的吃一点苦头。
我也要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2
事实证明,老天是公平的。
只等老师叫我滚到走廊上罚站,我才反应过来,我真的回到了高中时。
炎热的夏天,闷热的教室,呼呼转动的吊扇,昏昏欲睡的后排学生,还有窗棂外焦躁的蝉鸣。
一切都和二十年后,在飞速发展的科技下改造的现代化教室不同。
我掐了一把自己,直到剧痛从胳膊上一路蔓延到大脑,我才真切认知到,这不是梦。
“我竟然,回到高中了……”
话音未落,教室里传来一声不耐烦地怒喝:“林庭鹭,站在走廊上还不老实的话,就给我滚回家!”
教室里顿时哄笑成一团。
笑声最大的,就是坐在中排,桌上毫无遮挡,却大大方方摆了手机的郑宁安。
如此嚣张,却没有一个老师敢明面上管她。
全班只有一个人没有跟着哄笑,只是轻描淡写看了我一眼,随后收回眼神,继续落到讲台上。
他是周镜堂,那张脸化成灰我都不会忘。
身体上的残留的痛,似乎都随着他一个眼神,再度降临到身上。
我气的浑身发抖,低下头,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被汗水刺激得阵阵疼痛。
周镜堂,你真该死。
比起那些一同嘲讽的人,他的不闻不问像是蒙上了一层善意。
可那不过是当年还上高中的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有句话说的挺好,看到胖虎欺负大雄时,不一拳干翻胖虎,无论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还是冷眼旁观,本质上都是帮着胖虎在霸凌而已。
区别只在于,冷眼旁观不会有道德负担。
从周镜堂能爱上郑宁安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周镜堂也是霸凌者的一员。
闭上眼,脑内一直回响他在杀我时说的话。
“宁安只想让你吃点苦头,必不会让你死了。”
是啊,说的这么轻飘飘的,不如,让他自己体验一下?
不信他还能说出这么多风凉话。
当年郑宁安霸凌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和周镜堂作为新生代表,一起在大礼堂里表演过合奏项目,他弹钢琴,我拉小提琴,一场合奏让不少在躁动年级喜欢起哄的学生,说我们是郎才女貌。
只一句风言风语,就戳了郑宁安的肺管子。
我还记得第一次霸凌我的场景。
滚烫的卷发棒烫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条条狰狞的伤疤。
她亲手举起卷发棒,只狠不能戳进我的眼睛里:“林庭鹭,你一个破落户还想勾引学霸校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都穷得一家人给人打工了,还敢装高雅玩小提琴,哼,想勾引校草娶你,以后继续当富太太吗?”
那根卷发棒狠狠压在我颈侧,留下一条让我终身只能穿高领的疤。
现在,我迎来了第一次的霸凌。
刚放学,郑宁安和她的狗腿子就把我读到了无人经过的小礼堂。
“贱人!”
二十年未见,重逢后郑宁安向我打的第一个招呼,就是落在我脸上的狠狠一巴掌。
她甩了甩手,嘴角挂着天真近乎残忍的笑:“你好大的狗胆,敢背着我勾引周镜堂?”
“课堂上故意引起注意都没用,被赶去走廊了还不老实!”
又是重重一个耳光抽在我脸上。
我被抽得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又被她的狗腿子一脚踹在后膝窝上,被迫跪倒在地。
郑宁安扯起我的头发,美甲恨不得嵌进我的皮肤。
“今天周镜堂看你了,是不是很得意。”
3
我脑内一阵眩晕,好半天才让眼前晃荡的无数个人重合到郑宁安的脸上,忍不住想到上辈子的这一天。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上一世的二十年后,依旧是我午夜梦回时无法逃离的恐惧感。
可这些噩梦在周镜堂口中,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宁安不过是想让你吃点苦头,必不会让你死了。”
这些噩梦,应该让周镜堂亲身体会才行。
我缓缓抬起头,忍着脸上的疼痛道:“周镜堂说,他暗恋你,叫我以后离他远些,免得有人说你们俩人的闲话。”
郑宁安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连掏卷发棒的手都停了。
“你说什么?”
她声音颤颤的,我很清楚,她很激动。
郑宁安是个傲气十足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比她更出风头,当初的新生表演,已经让她心里憋了一口气,不是因为校花评选她高票当选,霸凌我的时间还能提早。
而我这个潜在的对手,突然爆出一个她看上的男人,心里也有她的消息,即将征服一座高山的满足感,几乎能冲坏她的脑子。
甚至没有多余的思考,她收紧拽住我衣领的拳头,逼我再说一遍。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成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提高声音:“周镜堂跟我说他暗恋你,对你有意思,但是碍于我和他之间一直被同学提及,担心你被传闲话,所以一直不敢找你,怕给你带来麻烦。”
“我想你只要高调告白,烈男怕缠女,只要你持之以恒,一定能让他松口,女追男隔层纱嘛。”
郑宁安脸上的绯红一闪而过,满意松开手:“哼,既然他都这么跟你说了,你以后也给我识相点,别想再围着他转,听懂了吗?”
我嗯了一声,满意的看着郑宁安耳根微微泛红,嘴角勾起,哼着小曲带了狗腿子们一同撤退,咧开一个带血的笑。
以郑宁安高傲的性格,一定会耐不住性子,第二天大庭广众之下找周镜堂高调告白。
而周镜堂,必不会接受她。
面子受损,郑大小姐哪能忍下这口恶气,一定会在其他的地方找回场子。
这一对颠公颠婆本质上是一类人——自私至极的人,得看他们狗咬狗才有意思。
如我所料,第二天的大课间,在老师还没进教室之前,郑宁安带着狗腿子们把周镜堂围了起来。
郑宁安穿着她那一身特意处理过的校服,掐出与这个年龄段其他女生大不相同的曲线,高傲抬起头:“周镜堂,我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只是碍于学校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不想给我添麻烦……”
她一顿,抬腿坐在周镜堂的桌子边,白皙的大腿被大腿根的丝袜勒出来一条柔腻的弧线,带着些引诱的意味。
“你早跟我说这件事啊,我又不介意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只要你现在点头,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我罩着你。”
周镜堂就像是瞎子聋子一样,哪怕白花花的大腿卡在了他视线内,也当看不见,只低着头继续做题。
直到郑宁安面子上挂不住,破防之下一巴掌拍在他的试卷上,镶钻的美甲把试卷抠出四条格外明显的裂痕,他才缓缓抬起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开口就是我暗恋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很普信?”
郑宁安没想到周镜堂说话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脸上故作风情的笑都僵住了。
我低着头,把头埋进袖子里,死死捂着嘴,怕自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