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21年春季的一天,湖北安陆州,朱厚熜与母亲蒋氏坐在家中,开始了平凡的一天。
母子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天,将成为他们人生乃至整个大明王朝的转折点——朱厚熜要去北京当皇帝了。
紫禁城的龙椅,多少人为之进行了残酷的争斗,不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对于这位15岁的少年来说,一切,仿佛是命运之手轻轻放置于他面前的礼物……
皇位天上落那么,原来的大明皇帝去哪儿了呢?
先前,明朝一直由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统治,但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奇葩皇帝”,竟然在一次游江南的途中亲自驾船捕鱼,结果不慎跌入水中,被救上来后一病不起,最终离世。
朱厚照的驾崩,立即引发继承人问题的讨论,且相当棘手,因为朱厚照生前并未留下任何子嗣。
群臣经过商议,决定遵循《皇明祖训》(明太祖朱元璋制订的继承法),即“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原则,另外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只能晚辈继承长辈。
但朱厚照连亲弟弟也没有,因为他是父亲的独生子。这么排下来,只有他的堂弟,也就是兴献王的长子依序当立,此人正是后来的“嘉靖皇帝”朱厚熜。
不走文华殿,只走奉天殿就在朱厚熜准备登基的过程中,还未满15岁的他,就与群臣产生了冲突。
根据礼部制定的登基程序,朱厚熜应从东安门进入皇城,随后前往文华殿居住,并在那里等待官员们上呈劝进表,最终由皇太后选择吉日在奉天殿举行登基大典。
看似这是很正常的一个安排,但在朱厚熜看来,这是让他当“太子”,是让他去给他堂哥朱厚照的父亲做“儿子”,因为“东安门→文华殿→奉天殿”是太子的登基流程。
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当朱厚熜走到正阳门前,他突然停住不走了。他告诉大臣们:自己不以太子礼来继皇帝位,因为他的继位是“兄终弟及”而不是“父死子继”,他不会给别人做儿子。
双方由于意见不合,一直僵持不下。大臣们最终也拿朱厚熜无可奈何,毕竟大明不可无君,也不可能再将朱厚熜送回安陆。
最后,随着太后下令,朱厚熜名正言顺地从正阳门一路笔直前进,直接到奉天殿做了皇帝。
或许在我们看来,不论是从文华殿还是奉天殿登基,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朱厚熜是“天上掉馅饼”一般地“捡”了大明皇帝。但这对于朱厚熜本人来说,是关乎名分的事情。
而也正是因为“名分”二字,为他与朝臣的关系投下了长久的阴影。
为人不诚——出尔反尔,只为名分就在朱厚熜登基后的几天之内,他又一次与朝臣起了冲突,争论的焦点落在了对其父亲的尊号上。朱厚熜的父亲,是以前的藩王“兴献王”朱祐杬,已于两年前过世。
朱厚熜让礼部来商议此事,要求尊号不仅要符合礼制,更要能让其母亲蒋氏,这位即将入京的太后,感到荣耀。
礼部在请示内阁首辅兼首席大学士杨廷和后,提议:
首先,让朱厚熜称其伯父,即“弘治皇帝”朱祐樘,为“皇考”(“皇父”之意)。
接着,让朱厚熜称其生父朱祐杬为“皇叔父”,称其生母蒋氏为“皇叔母”。
最后,为了保兴献王的血脉不断,建议把另一位藩王之子过继为兴献王之子,以维护其家族延续。
由以上三条不难发现,原来,这两次君臣冲突的根本原因,在于弘治皇帝的血脉问题。
因为弘治皇帝仅有朱厚照一子,朱厚照之死,让弘治断了血脉。因此,在大臣们看来,朱厚熜如果继承了皇位,则必须继承弘治皇帝的血脉。
然而,朱厚熜这位只有15岁的小皇帝,再一次表现了自己的强硬,他绝不以皇太子的名义继位,言下之意,绝不认别人做父亲。
这一态度,再次将他与朝臣间的关系推至对立面,从而引发了一场历时多年的大争论。
这场争论,甚至可以说是嘉靖朝第一大政治争端,被后人称为——“大礼议”。
毫无疑问,朱厚熜最大的敌人,是内阁首辅杨廷和,但此时的朱厚熜也是一筹莫展,毕竟杨廷和位高权重,在整个国家拥有极高的影响力。
恰巧在这个时候,一位名叫张璁的新科进士出现了,他先后递上《辨礼疏》和《大礼或问》的奏疏,以“大孝”的名义,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杨廷和等人。
这令杨廷和猝不及防,但碍于脸面,他依然没有让步。
这时候,又一位关键人物出现,她便是朱厚熜的母亲蒋氏。此时的她,已经来到北京的东大门通州。
蒋氏都要准备风风光光地来做太后了,却听闻儿子以后要叫自己“叔母”,其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而蒋氏的性格,偏偏又跟朱厚熜很像,都属于是有主见、有个性且态度强硬的那一类人。
于是,随着张璁辩礼、母子施压,再加上朱厚熜在张太后(弘治皇帝的妻子)面前以不做皇帝而威胁,使得杨廷和终于让步了。
最终,杨廷和与朱厚熜各退一步,达成妥协——朱厚熜改称他的生父为“本生兴献帝”,称生母为“本生兴献后”。
所谓“本生”,即“亲生”之意,且朱厚熜的父母也从此由“王”、“王妃”提升为“帝”、“后”。
但需要注意的是:朱厚熜仍然得称弘治皇帝为“皇考”(皇父),称弘治皇帝的皇后张氏为“太后”。
尊号问题就这样得以解决,画上了句号。
然而,谁曾想,看似的平静,只不过是暂时掩盖了更深层的裂痕。
三年之后,随着内阁首辅杨廷和的退休,朱厚熜彻底暴露其丑陋的本性——出尔反尔、不守诚信、小肚鸡肠。
就在嘉靖三年七月的一天,朱厚熜宣布:今后,无论是谕旨、报告,还是文献,自己全部改称生父为“皇考献皇帝”,称生母为“圣母皇太后”,称弘治皇帝为“皇伯父”,称张太后为“皇伯母”。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文官们以为尘埃落定的事情被皇帝翻了出来,他们认为皇帝这是在胡闹。
尽管反对声遍布,但朱厚熜毫不在意。
随后,事态变得越发严峻。
在一些激进派官员的带领下,竟有二百多位官员一同跪在了左顺门前,从清晨一直跪到正午,只希望皇帝能够倾听他们的意见。
但这并没有触动朱厚熜的心弦,反而彻底激怒了他。他下令锦衣卫出动,将这些跪地的官员全部拘捕,并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进行严厉的惩罚。
有的被停发俸禄,有的被处以廷杖,更有十几位官员被活活打死,这一事件后来被称为“左顺门事件”。
左顺门事件不仅体现出朱厚熜出尔反尔、为人不诚的本性,更映射出当时大明王朝的政治正逐步走向专制。
为臣不忠——欺凌、蔑视孝武遗孀朱厚熜身为晚辈,对张太后(弘治皇帝之妻)和夏皇后(正德皇帝朱厚照之妻)从未有过尊敬之心。
要知道,朱厚照死后,是张太后与杨廷和的共同爱戴,才使朱厚熜这位藩王得以继承大统,但朱厚熜对此毫无感激,取而代之的,是不断的削弱和打压。
除了在“大礼议”中将张太后降为“皇伯母”,朱厚熜更是想方设法地不以礼待之,试图贬低其地位。
比如嘉靖十二年八月,紫禁城传来喜讯,朱厚熜迎来了他的长子,文武百官纷纷上疏称贺,张太后照例也请“入贺”,但朱厚熜竟拒而不见。
身为当朝太后,连面见皇帝都成了一种奢求,足以可见朱厚熜对张太后是何等的冷漠。
而等到张太后去世后,朱厚熜也只是走形式地服丧一天(按规矩应服丧十三日)。
至于夏皇后离世后,朱厚熜则干脆说无服,还在丧期内让官员们身着吉服为他的妃子庆寿。
可以看出,张太后和夏皇后在朱厚熜心中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废后”,但实际上,她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和皇后呐!
为子孙不孝——为父入庙,破坏祖制在经历左顺门事件过后,朱厚熜并不满足于父亲尊号上的确立,他希望父亲的牌位可以升入太庙(明朝历代皇帝的宗庙)。
为此,朱厚熜竟将祖先朱棣的庙号由“太宗”改为“成祖”。
我们知道,只有开创一个朝代的皇帝才有资格成为“祖”,如“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但朱棣显然不属其中,相反,他是通过靖难一役从自家兄弟手中抢来的皇位。
而朱厚熜将朱棣改为“成祖”的行为,想必是宣示朱棣皇位的合理性,就如同他接替堂哥当皇帝一样合理。
与此同时,朱厚熜再将其父亲追尊为“睿宗”,将其牌位列入太庙之中,且排序还高于正德皇帝。
生前从未当过皇帝的藩王朱祐杬,就这样在死后与大明各位帝王并列,实乃荒唐。
而到了此刻,朱厚熜终于心满意足,“大礼议”这才画上了一个真正的句号。
我们也不由得感叹,身为朱家子孙,朱厚熜不论是对自家长辈,还是列祖列宗,真是毫无敬畏之心。
为夫不义,为父不慈朱厚熜的原配皇后,乃是大名府陈万言之女陈氏。
在朱厚熜刚登基那年,他与陈氏成婚。但要注意的是,这位陈氏,是张太后的心意人选,并非朱厚熜的心意人选。
前面说过,在朱厚熜刚当上皇帝那会儿,君臣之间在父母名分问题上相持不下,而此时杨廷和还未让步,这就意味着朱厚熜母亲的地位低于张太后,所以,一切都要听张太后的。
皇室婚姻,鲜有爱情可言,加之朱厚熜对张太后并无好感,使得朱厚熜对陈皇后更趋厌恶。
七年之后的一件事,更是彻底宣告两人关系的终结。
嘉靖七年九月的一天,朱厚熜与陈皇后在宫中闲话,此时,方妃、张妃前来奉茶。二妃白皙的小手吸引了朱厚熜的注意,他便拉过来抚摸。
见眼前一幕,陈皇后顿时妒意激发,放下手中茶杯就要离开。
朱厚熜向来为人专横,不容妻子微词,便对其勃然大怒。此怒非同小可,竟让怀有身孕的陈皇后吓得坠了胎。
更糟糕的是,没过几天,陈皇后便离开了人世。
在陈皇后临终前,朱厚熜以不许外戚窥伺朝政为由,拒绝陈皇后见父母最后一面,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显然是朱厚熜故意找的借口。
朱厚熜与陈皇后,七年夫妻,竟到如此地步。而朱厚熜面对自己妻子的奄奄一息,更是毫不怜悯,在其死后也只是对其草草埋葬,令人不禁唏嘘。
朱厚熜的这种冷漠与自我,并不仅限于妻子和长辈,事实上,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同样缺乏父爱,未能承担起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当14岁的长子朱载壡英年早逝时,朱厚熜拒绝为其服丧,表示辍朝十日即可。要知道,以前明宪宗的长子三岁早夭时,宪宗都为儿子服丧七日(按理三岁早夭不必服丧)。
随后的事件,更是显露了朱厚熜的冷酷。当太子喜获子嗣,前来贺喜的官员被他斥责并免去职位。再后来,又有一位建议太子出阁读书的大臣,遭贬谪至遥远的云南。
太子不幸离世后,朱厚熜还剩下裕王和景王两位儿子。他却故意不立新太子,明显是在促使两兄弟之间的争斗。
待到景王去世,朱厚熜更是毫无悲伤之情,反而嘲讽道:“这小子原本就想争太子,今天终于死了!”
细究朱厚熜过去的诸多行为,我们不禁发出疑问:朱厚熜,你究竟是人还是兽?
胡说!嘉靖最孝顺的为了父母把官员打死多少,说他不慈不义可以,他是瑕疵必报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