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世界史也是西方的殖民扩张史,欧洲诸国在探索、开拓未知世界的同时,也以武力强迫各弱国部分甚至完全丧失独立地位,成为其附庸供其牟利。那么给殖民地以及殖民地人民均带来深重伤害的殖民主义是如何兴盛的呢?
一些人将殖民主义的兴起归咎于资本主义的诞生和崛起,贪婪的资本为了满足自己获利的欲望,而将罪恶之手伸向了其它国家。这种观点有其道理,但也有它解释不清的地方。
例如东方皇帝、皇族、官僚地主们的贪婪一点也不亚于西方的“资本”,但他们以及他们掌控的皇朝就无心征服、开拓世界。说“热爱和平”,解释不了历史中数量、规模均甚于西方的战争;说“仁慈”,则无法解释他们对本国民众的残酷压榨。
反而是贪婪且残忍的资本在逐步获取国家权力后对国内民众的压迫,不如王权时代的国王们那么冷血了,难道资本又变得不那么贪婪了?
主要原因在于权力的分配。
欧洲诸国的王权是在资本和本国平民的共同攻击下逐步瓦解的,在这个过程中资本在壮大,平民阶层也一样在不断壮大和获取权力。面对可以制衡自己的平民,资本只能将贪婪的触手向外伸展了。
同时也意味着“殖民”这种需要整个国家力量投入的活动,也被各国民众所认可和支持。那么欧洲各国民众为何认同“殖民”呢?
除开现实的经济利益,首要的原因是“白种人责任论”。
随着自身文明的强盛,欧洲人认为自己负有发展地球文明的重任,即西方文化强调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欧洲人认为自己有带领世界其它民族和国家走上欧洲文明的义务。因此殖民是为了向落后民族传播先进文明和科技。
这些观点虽然自负、可笑,但是并不稀奇。例如我们秉持数千年的“华夷之论”,视自己为天朝上国,外邦则为需要教化的蛮夷。这和上述的西方观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也可以说历史上强盛的文明都有类似的观点。
只是各时期由于生产力以及自身皇朝集权的考量,各自实现观念时采取的具体手段不同罢了。
注:东方皇朝为了维护和加强皇帝集权,无法容忍也接受不了皇朝有不受皇权完全掌控的势力存在。因此不允许皇朝臣民向外开拓,在皇朝之外组建、经营一定势力的人要么被视为叛逆,要么被视为天朝之弃民。这也是皇朝逐渐变得内敛和封闭的主要原因。
其次的原因是因宗教而产生的“种族论”。
持这种观点的西方人认为,即便向世界其它国家民族传播福音,他们由于自身的劣根或者其内在固有的矛盾(例如仇视、排斥外来文明),也无法主动走入新的文明。
因此需要通过殖民这种强制性的手段,来对他们进行管理和引导,最终使他们走上自由的道路(就像一些人认为学生不好好学习的原因是欠一顿揍)。
正是因为资本在利益上的认可和民众在思想上的支持,殖民主义才得以成为欧洲各国的国策并让欧洲各国为之狂热,进而开始殖民和瓜分世界。
但是西方诸国在从殖民地获利、践行理想的同时,也被殖民主义所反噬。
因争夺殖民地而爆发的矛盾、冲突越来越多,给欧洲列强带来灭顶之灾的两次世界大战也是源自于此。另一方面欧洲人在殖民的同时也给殖民地带去了新的技术和思想,当殖民地人民如他们所愿“觉醒”后,自然就也渴望平等和自由,纷纷反抗施加于自身的压迫。
就此殖民主义也走到了尽头,世界各殖民地纷纷宣告独立,西方各国也放弃了各自的殖民统治,但是殖民主义这种思想却并没消失。
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殖民主义除了恶,也有其好的一面。在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殖民主义也把不墨守成规、勇于探索、追求光荣和梦想铭刻入西方人心中。
很多人认为冷战时期的美国是最好的美国,那个时候美国不但国力蒸蒸日上,更重要的是在各个领域都崇尚新的观念、积极追求新的技术和突破。人们普遍精神昂扬、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向往,而挑战只会激发出他们无穷的斗志,例如土星计划、登月、深空探索等等。而这些中的任何一项放到现在,唱衰之声只会不绝于耳,在国会都能折腾十几年。
当时的文艺作品也可以反应出人们的精神面貌。例如影响深远的《基地》、《星际迷航》等,都在映射人类希望殖民太空的雄心。
但上世纪核战危机后,西方人开始恐惧人类自身掌握的技术,进而引发出反思潮,这种反思主要针对两个方面。
一是反思自身的探索、求知欲望是否都要不加限制的予以满足。他们认为一些技术的突破,反而会给人类带来了灭亡的威胁。例如核能、基因、人工智能等等。甚至是深空探索,也开始被怀疑会不会引来太空中更高层次的文明而导致地球的毁灭。
二是对自身历史的反思。西方的这种反思重新定义了“殖民主义”,认为它是万恶之源,从根本上就不应该存在,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认为它是继亚当和夏娃逃离伊甸园后,西方人犯下的第二次“原罪”。
这种反思潮的大兴,让西方各国政治、文化圈为迎合民众而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政治正确”。即对曾经殖民、迫害过的民族、特殊人群做出无底线的退让,甚至不惜损害普通民众的权益。
所以西方各国的非法移民乱象就好解释了;“零元购”也就不那么匪夷所思了;罗琳被驱除出哈利波特圈就不稀奇了;黑人出演白雪公主也变得理所当然;探索殖民外太空的地球人被处于蛮荒时代的外星人吊打也自然可以票房大卖了 ……
原本引领世界文明的西方如同痴迷“神功”的东方不败一样,主动阉割掉自己的探索、求知欲望,转而追求内心的宁静和赎罪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