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边等他归来

妮妮聊小说 2024-08-01 11:04:45
第一章   我暗恋孟祯三年,相爱四年,被断崖式分手。   他投入其他女人怀中,说我一个书呆子玩起来没劲。   再次见面,他变成解剖台上的一具残尸。   任由我的手术刀剖开他的身体。   而在他血肉模糊的掌心里,却死死攥着当年我送给他的情侣戒指。   ……   Meet咖啡馆。   拗不过孟棠,我来见她给我推荐的相亲男。   男人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着:   “沈小姐,不好意思,唐突你了,我特意拜托孟棠让我们见一面,我知道你忘不掉……,但我确实是想要求得一个机会。”   我心中警铃大作,看向他深情的眼。   我张口就要拒绝。   下一秒,我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是师兄。   我松了一口气,暗道来得及时。   师兄语气急迫:   “如宁,有群众在湄河发现了碎尸,你赶紧回来。”   我的心猛然提起:“我马上到。”   我果断拿起手包,对男人说:“抱歉,莫先生,我还有公事,先走一步。”   警局。   我穿戴好白大褂,摒弃杂念,走进解剖室。   渗着血水的尿素袋摆在解剖台上。   刑警面色凝重:   “尸袋是钓鱼佬夜钓时发现的,我们初步猜测凶手是将死者分解后再分批抛尸。”   我掀开袋子,触目惊心。   “暂无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但可能与我们追查多年的跨境贩毒案有关。”   我正了正神色,打开袋子,饶是我有多年法医经验,也没见过这种状况。   一段时间后,碎尸被拼接起。   死者的上半身遍布刀伤和鞭痕,又因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变得浮肿。   后腰上清晰可见的黑色纹身,是毒贩集团的标志。   “脖颈处有不规则劈砍痕迹,是钝器所致,凶手可能是想折磨受害者。”   “双臂缺失,断裂面粗糙,腰腹部有烫伤痕迹。”   尸体状况惨烈,解剖不是个小工程,众人面色凝重,一片沉寂。   我垂下眼眸,冷静开口:“交给我吧,我会让死者说出真相。”   因为尸体不完全,我们做完所有鉴定和送检工作后,只能待命,等待警方送来新线索。   一连忙活了五个小时,困意袭来,我趴在解剖台旁闭眼就眠。   无端地,我梦见了少年孟祯……   我惊醒,那具尸骸还静静躺着,依旧是我熟悉的解剖室。   可我又一次忍不住回忆起梦里的场景,却想起了更多往事……   我考上了重点高中,领通知书回家的当天,我目睹了一场激战。   准确来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单方面殴打一群人。   他眼神锐利,满身戾气,出手凶狠: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骂我妹妹,我割了你的舌头。”   “啊!哥,哥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跪地求饶。   我怕惹麻烦,转身想逃,却蓦地和那个男生目光交集。   我后背浸出冷汗,瑟缩道:“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少年眼神冷淡地盯着我。   半晌,他走到我面前。   我攥紧书包带子,心生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少年声音清冷。   后来,我时常会想起这双眼睛。   再次遇见,孟祯却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台上发言。   我这才知道,他比我大一届,常年第一。   面对学校里众多少女的追求丝毫不为所动,只在乎养妹孟棠。   总有人暗中造谣孟棠是孟祯的童养媳,孟祯听一次打一次。   我开始关注他,刻意制造与他相遇的机会。   可他似乎并不记得我。   我拼命朝他靠近。   在优秀学生的公告栏上,我俩的照片摆在了一起。   然后,我也能够站在发言台上,说出我的名字,让他看到我。   高考,孟祯成绩优异,上了警校。   第二年,我也跟着考去北城,就读法医学专业。   我期望能偶遇他,可来北城一周,我先在公交车上遇见了咸猪手。   “抓流氓!”   一道高而瘦的身影如猎豹冲过去,瞬间将流氓逮回。   是孟祯!   我觉得命运也在垂怜我。   警局问话后,我鼓起勇气拦住了孟祯,问他:   “孟祯,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   孟祯幽深凌厉的目光盯我半晌,逆着光,那长睫如鸦羽,在他眼下投下阴影。   他语气淡淡:“我记得你,沈如宁。”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警方支队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尸体的下半身。   依旧是那位年轻警察,他拉着装有裹尸袋的推车进门,神色严肃。   “沈法医,辛苦了,请核对一下这部分尸体残骸与先前的是否是同一个人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残破的下半身,皮肉被撕得稀碎,零星挂在骨头上。   “这部分被人丢在林子里,我们是在野兽的洞里找到的。”   尸体是从骨盆处被锯开的。   因为遭受野兽的啃食,能从其中捕捉的信息少之又少。   如此惨状,饶是工作了几年的我,都不禁感叹:“凶手这么恨他?”   我快速鉴定、分析、取证。   做完一切工作后,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   回到办公室,师兄贴心地从微波炉里拿出饭盒递给我。   我食不下咽,拒绝了。   孟棠的电话也是在这时候打来的。   “宁姐姐,你怎么又拒绝了相亲对象?”   我和孟祯在一起四年,他对我很好,不能说溺爱,却也做足了一位男友该有的一切。   孟棠一开始不情不愿地喊我姐姐,总暗暗与我较劲。   她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们,掺和着我们之间的约会。   我一开始还心怀芥蒂,那句“孟棠是孟祯童养媳”的话时不时萦绕耳边,可渐渐地,我也明白,曾经独宠她的哥哥,现在将爱分给了别的女孩,一时间心里总会有落差。   我如姐姐一样耐心待她,逐渐地,孟棠对我态度也变了。   她搂住我的胳膊,甜甜地唤我“嫂子”。   我抿了抿唇,道:“小棠,不用再给我介绍了,我想专心工作。”   对面沉默许久,才喃喃道:“那你不要太累,有困难随时找我。”   挂断电话后,师兄关切地问。   “家里催相亲吗?”   我收起手机,迟疑几秒才点点头。   孟棠虽然不是亲人,但对我来说与家人无异。   师兄的声音温柔带着安抚:“你和孟祯分手这么多年了,还想着他?”   “人总要向前看,风景还是有很多。”   周围一片寂静。   我牵动嘴角,心中隐隐发疼,连忙端起水杯猛地一灌,试图将喉间的苦涩咽下。   怎么能不刻骨铭心呢?   那是我暗恋三年,又在一起四年的人。   和孟祯在一起,是我主动追求的。   成功拿到孟祯联系方式那天,我痴痴笑着,室友笑骂:“如宁,你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痴汉!”   决定表白那日,我化了精致的妆,穿上了新买的裙子和细高跟。   室友给我打气:“加油,今天一举拿下孟祯!”   警校门口。   我双手绞着裙子,鼓起千万分勇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孟祯,我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孟祯愕然愣住,随后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   “对不起,你或许误会了,我早就决定了这辈子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   我眼圈发热,语无伦次道:“好,好的,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孟祯静静凝视我,轻声道:“对不起。”   我强装淡定地和他说再见,却在转头时哭得涕泗横流。   那天夜里,我搂着室友喝得酩酊大醉。   回学校的路上,却被一群醉汉拦住。   他们拽着我们的手,让我们陪他们一夜。   我拦在室友面前,却被狠狠打了几巴掌,倒在地上无力爬起。   “妈的,老子先办了你。”   男人淫笑几声,拖着我的腿想往巷子里拉。   正当男人要将我拖进巷子时。   一道风冲出,男人被猛地打倒在地。   拳拳到肉的声音响起,男人求着饶,直到没了声音。   我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中,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孟祯。 第三章   “沈如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当时我只觉我醉得产生了幻觉。   酒精上头,我委屈瘪嘴,大胆伸手捧着孟祯的脸,哭出了声。   “孟祯?”   “我居然抱到了孟祯……明明我都打算放弃你了,你怎么又来了?”   孟祯身子一颤。   他想推开我,我却将他抱得更紧。   “我好不容易把我喜欢你说出口,你怎么就……就不谈恋爱了呢,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夜我不知道说了多少,可当后来我清醒了,却依稀记得。   月色下孟祯抱着我,配合我的无理取闹和耍赖,一遍遍哄着我:“别哭了,都听你的。”   我不敢在孟祯面前出现,忽视他发来的消息。   某日我下课后,孟祯却忽然出现,将我拦在教学楼下。   “沈如宁,你在躲我?”   我别开眼,憋了半天没找到借口。   孟祯却直白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忘了吗?”   “你说你很喜欢我,问我愿不愿意在一起试试,我答应了。”   我猛地看向他,惊异到一时无措。   孟祯见我不说话,眼神微敛,又恢复了那惯有的冷淡。   “看来是你喝醉的胡话,我不该当真的,打扰了。”   他作势要离开,我连忙拦住他。   “别走!孟祯!”   “我可以!”   我抖着声音,全身绷紧。   孟祯伸手与我十指相扣:“谢谢你给我机会。”   顷刻间,我的心里像被打翻了蜜罐,甜水咕噜噜地冒出来。   我激动地扑进他的怀中,鼻尖浸满青年身上淡淡的肥皂香。   ……   “如宁?”   师兄见我失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哦,对了,师兄,今天我有急事,下午想请半天假。”   “如果到时候又有残骸送来,我会很快赶回来。”   师兄微蹙眉,却也没有多问:“好。”   今天是12月8日,是孟祯妈妈的忌日,五年前,她自杀身亡。   我要去祭奠她。   走出市局时,外面阴沉沉一片,明明是下午两点,却仿佛夜幕提前降临。   我去丧葬用品店买了纸钱和香,坐着公交车到了终点站,又绕了路来到一处隐蔽的烈士陵园。   在办理完重重手续后,门卫疑惑道:“今年怎么只有沈法医一个人来?小孟没来吗?”   我也不解,按理说往年她都会与我一起。   可刚才我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   “可能局里忙,晚些时候来。”   孟棠当年也报考了警校,如今在市局里当着女警。   我绕过老榕树,走过小路,最终来到了一处墓碑前。   墓碑上没有照片,没有落名字,就连子孙名处也是空白。   这里是孟家父母的合葬墓。   墓园很安静,我驻足许久,一句话也没说。   那位会温柔唤我“阿宁”的女人,在我的记忆里,反倒越来越清晰。   她总说:“遇见阿宁,是我们孟祯的福气。”   孟阿姨待我如亲女儿,总期盼着我和孟祯毕业就结婚。   她时常都是温柔地笑着,可我觉着,她的眉间总有化不开的愁绪,常独自坐在摇椅上,一发呆就是一下午。   五年前冬天,我们三人商量着,趁着周末坐飞机悄悄回家,给孟阿姨过生日。   可当推开那扇门。   就见孟阿姨躺在摇椅上,像睡着了一样,再也没醒来,地上有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瘦瘦小小的女人,最终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方盒子。   孟祯红着眼捧着骨灰盒,我和孟棠撕心裂肺地哭着。   兄妹俩说:“她等了二十年,决定去找爸爸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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