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4日。铃木以1元人民币的价格出售长安铃木的股权,完全退出中国市场。在可见的理由中,这家日本汽车制造商的小型车已经不能满足中国买家对空间的需求,且无力为此提供其他解决方案,成为主因。日后,日本方面挖掘到了新证据,铃木不认同中国方面要求生产一定比例的新能源车型,才是合作终止的根本。
在铃木结束34年合资离去的争议中,其一把手铃木修对中国市场的评价,在简中圈掀起了持久的波澜,以至于他本人是不是真的说过这句话,已经没有人在意:
我就是死,也不向中国市场妥协。
奈何,兜兜转转近6年后,这成了铃木汽车的魔咒。
2024年6月7日。铃木正式决定明年年底前关闭在罗勇府的生产工厂。在营运了近12年后,该生产基地从未达到过年产6万辆汽车的目标。在转向插电式混合动力及电动车的趋势下,过剩的燃油车产能成为难再继续背负的重担。铃木还是没有逃过新能源这一关:
再不转型,就没有机会转型了。
在铃木做出该决定前约1周,早已结束在中国合资的斯巴鲁,决定结束与陈昌集团的合资,年底前了结在泰国的生产,解雇既有的生产工人。在新工厂启用刚满5年的时候,其营运陷入困境。产量不足,效率低下,终致亏空扩大,难以为继:
满地是机会的时代一去不返,5年就是一个轮回。
斯巴鲁与铃木相继关停生产工厂的窘境,与1960年代至1980年代中期,日系车纷纷到泰国建厂的热潮,在湄南河上形成了眼见的映照。两家整车制造商在对外解释决策的原因时,都把其中的暗由指向了中国汽车制造商。与MG、长城、哪吒等中国品牌带入泰国市场的产品相比,这两家日本品牌的成本居高不下,产品力难敌中国对手:
中国品牌挤压了日系车的生存空间。
时下,泰国汽车行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中。泰国经济增长停滞,总理府束手无策;房地产成交量急剧萎缩,资本市场混论加剧,旅游业人数骤减,制造业增速放缓,出口大幅下降,失业率居高不下,普通家庭收入减少,消费力严重不足,汽车行业被拖入泥淖:
截至2024年第一季度,马来西亚汽车的销量已经连续三个季度超过了泰国。泰国从曾经的东盟第一大汽车消费国,排到了印度尼西亚和马来之后。
自2024年3月底曼谷车展之后,泰国政府一方面出台政策刺激汽车消费,一方面却无力于汽车贷款利率上升。一方面千方百计吸引外资;一方面却留不住现有的跨国公司,不仅不能增加就业,反而扩大了失业人群,致使家庭负债日益严重。一方面加大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投资,快速扩大产能,与印度尼西亚争夺东盟汽车汽车生产一哥的宝座;一方面却不能解决现有燃油车产能大幅过剩的危机。
萎靡不振的消费,导致汽车价格战全面爆发。占据泰国电动车市场垄断地位的比亚迪,主动下调了ATTO 3的价格后,长安、合众、埃安等中国品牌迅速跟进。随后,长城的欧拉、坦克、哈弗与上汽MG的主销车型,也采取了最高20万泰铢(约合3.94万元人民币)的降价。
中国品牌相互之间的绞杀,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级别,在泰国只需把PPT编译一下即可。他们在新能源领域的较量,很快就蔓延到了丰田、五十铃、本田、三菱等控盘的燃油车领域。从两厢轿车到1吨皮卡,从厢式货车到SUV,从中巴到豪华跑车,从油电混合动力到柴油动力,全面的价格卷斗就此水银泻地。
即便如此,今年前5个月的新车上牌量仍然出现了两位数的跌幅。经销商的燃油车堆满了停车场,电动车也不再有年初的吸引力,部分品牌的销量出现了腰斩。
就在泰国各方心惊胆战于价格战的后果时,相同的味道从重庆嘉陵江一路向南,辗转到了曼谷湾。没有边界的内卷,没有获益方,即便读再多的书,也破不了:
铃木与斯巴鲁被逼关停工厂,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