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5年，我们没有摆过酒席。
他说那些都是形式，浪费时间，请不请客都不会减少我对你的爱。
我信了。
后来，我还是坚持摆了一次宴席，只是这次不是我们的喜宴，而是我送给他的离婚典礼。
当我看到他的女秘书，一口一口给他喂饭他享受的情景。
我就不想再演了。
锁死他们。
1
决定离婚，是看到秘书朱莎莎亲手喂周知南吃饭的时候。
当我推开门步入房间，周知南竟没有半点惊慌失措。
朱莎莎更是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瞅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爆发。
我只是轻轻将文件搁置在了周知南的桌面上。
“手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连饭都需要别人来喂？”
很少见到周知南露出如此尴尬的神色。
“你是不是不行了？”
朱莎莎故作娇嗔地说：“周太太，周总文件堆积如山，实在太忙了，我才帮他这个忙的。”
我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将来可以考虑去高级会所上班，伺候人的技巧可真不赖。”
2
夜里十一点多，我窝在沙发里，对着公司那堆数字较着劲儿。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我压根没留意。
周知南进门，随手把外衣甩在沙发上，往浴室方向走去。
“哎，今天那按摩师不小心把精油搞到我外套上了，记得帮我搓搓啊。”
我眼睛都没离开电脑屏幕，紧盯着那些怎么对都对不上的数据，随口回了句：“自己扔洗衣机洗洗吧，我这忙着呢。”
能感觉到周知南的脚步明显停了一下。
他转过身，目光直愣愣地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头复杂得很。
我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秒，面无表情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为啥会突然这样，我心里明镜似的。
以前他要这么晚回来，我肯定得追问一句，今晚去哪儿了，和谁应酬来着。
周知南以前也光顾过按摩店，这事儿我知道。
早上给他洗衣服时，从他衬衣口袋翻出的小票就是证据。
而且，他之前向我保证过，再也不去那种地方应酬了。
所以，瞧见那小票，我那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直接把他从梦乡里拉出来，追问个不停。
“周知南，你又跑按摩店去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那时候的周知南，一脸的不耐烦。
眼睛半睁不睁的，扯过被子就往头上蒙。
“你烦不烦啊，男人出去应酬你懂什么？客户想，我能说不去吗？”
“正经人谁去那种地方应酬啊？”
他瞪了我一眼，爬起来从床头柜摸出耳塞往耳朵里一塞，背对着我就躺下了。
打那以后，每次我质问他，他都跟没听见一样。
慢慢地，我也不想再追问了。
瞧瞧，现在我不问了，他倒好像不习惯了。
3
公司最近在跟进一个护肤品的项目。
我自然就忙了一些。
下班回去时，破天荒的，周知南正在洗水果。
我换好鞋，又坐回沙发上开始做方案。
周知南抬头看了我一眼：“方案还没做好啊，先把水果吃了，一会儿再做吧。”
“不用了，我不想吃。”
他想要说什么。
我的电话响起来。
是我妈打来的，我接起来，我妈有些哽咽：“闻清啊，你爸爸的心脏不舒服，又来医院了…”
我赶紧放下电脑：“妈，您别急，我马上就过来，哪家医院。”
妈妈报了医院后，我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周知南赶紧放下水果：“爸妈出什么事儿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我蹲下穿鞋，还有些慌。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
周知南拽住我的手，语气有些愠怒。
“宋闻清，你没完了是吧？朱莎莎的事儿你至于生气这么久？我都跟你低头了。”
我抽回手，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赶紧放手，我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才真的是跟你没完。”
他喘着气，眉头紧蹙。
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原来他是以为我还在生气，真是好笑。
我从来都没有把朱莎莎放在眼里。
只是我从前需要他陪我的时候，他说自己忙。
如今我不需要他陪着了，他却生气了。
我爸的心脏病经常住院，有一次严重到差点休克。
那个时候，我和我妈在医院跑上跑下。
我妈年纪大了，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她差点就晕了过去。
我那个时候又要照顾我妈，又要照顾我爸。
我给周知南打电话让他过来时，他还特别不耐烦的说在忙。
直到我爸脱离了危险，我妈也安心休息后。
他才不急不忙的赶过来。
来时还说了一句：“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当时累极了，眼眶通红，质问他：“我爸生病住院，让你来看望一下就这么难吗？”
他说：“我又不是医生，我来了你爸就能好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相信这话是周知南说出来的。
他皱眉：“你那什么眼神，我这不是来了嘛。”
他转过身去，语气不耐烦：“再说，那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对他心寒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妈曾经打牌跟别人吵嘴，然后动起手来，被一阿姨用椅子把小腿给砸骨折了。
那个时候公司正在上升期，我一个人替他照顾他妈半年。
还被他妈不停的刁难，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说那是他妈，不是我妈呢？
我这是第一次意识到了周知南的自私。
还好，还不晚。
4
在医院里照顾了我爸一个晚上，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公司。
这次的项目如果能成，可以给公司带来近半年的收益。
我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后，又去医院给我爸妈送饭。
回去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散架，只想赶紧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一进屋，周知南就板着脸过来。
“你还知道回来？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我都快饿死了你不知道？”
我懒得跟他吵。
“你要是饿了，你就自己点个外卖，我忙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呢。”
他皱眉，拽住我的手腕：“宋闻清，要我点外卖我还娶你回来干什么？”
我被他这话逗笑了，跟他对视。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瞪我干什么，赶紧去啊。”
我抽回自己的手。
“要是真残废了，就去找你那秘书朱莎莎，我伺候不了残废。”
“朱莎莎这事儿是不是过不去了？人家好歹看我辛苦，才给我喂口饭，你呢？不依不饶好几天，摆这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我就知道周知南的内疚是不会超过两天的。
他自认为给了我台阶，我就一定会顺着台阶下。
我要是不下，就是不识抬举。
从前我确实会下，毕竟相爱十年，结婚五年。
但是现在，他这台阶，我还就是不下了。
我甩开他的手，直接回到卧室，锁门。
不管他在外面多大声，多大力拍门，我只当听不到。
翻出他的耳塞，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世界一片清净。
好久没有睡的那么好了。
自从第一次发现他和朱莎莎的事情之后。
我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
周知南的变化实在是太多。
我原本只当是时间久了，夫妻之间归于平淡。
可当我看到他和朱莎莎的之间的聊天记录，他能配合着她用可爱的表情包。
他也能夸她的照片好看。
他还会去她的朋友圈点赞。
我就知道，他不是归于平淡，而是厌弃了我，想要寻找新鲜感。
我也不是没有跟他闹过，让他把和朱莎莎的事说清楚。
他却不耐烦的告诉我无非是朱莎莎爱撒娇，她跟谁都这样，是我想多了。
我让他开除朱莎莎，他说我有病，疑神疑鬼，他是不可能开除朱莎莎的。
后来他直接推开我。
对我说：“你烦不烦啊，自己非要找气生。”
“活该你长结节。”
彻底心死也是在这个时候。
我胸部长了结节这件事是我的心病，他明知道我很在意，却还是用这件事来扎我的心。
他丢下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决定。
既然你要走，那就滚远一点。
5
还有一个月就是我们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我想，是该在那一天结束了。
那晚我没开门后，周知南就出了门没再回家。
晚上朱莎莎就在朋友圈里发了照片。
一张十指相扣的的牵手照。
配文：“就谁的，就会回到谁的身边。”
不用怼脸拍我都知道另一只手的主人是谁。
周知南的手腕上有一条细长又丑陋的疤。
那是从前，他为了攒钱给我买纪念日礼物，去做搬运工时不小心伤到的。
那个时候，他说这是爱的勋章。
后来公司越来越好，他却嫌弃这条疤痕丑陋不堪。
所以平时都是戴着手表遮住的。
与朱莎莎十指紧扣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就是那样一条疤。
但我已经不觉得难过。
毕竟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人的善变。
我们确实曾经年少情深，如今，也确实两看生厌。
刚毕业的那会儿，我们住着廉价的出租屋，买不起空调。
冬天里，他就用自己的身体捂热我的被窝。
在我洗完澡后钻进被窝里时，都还是温暖的。
我们在冰冷的屋子里抱团取暖。
他说：“委屈你现在跟我住这种房子里，等我以后赚了钱，咱们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空调，一定很暖和。”
我们抱在一起畅想着拥有彼此的未来。
他会省吃俭用，会去打好几份工。
就是为了给我生日或者纪念日的惊喜。
他也曾真心许诺，给我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
只因为我们领证时，没有钱办婚礼。
他是真心的内疚。
他说：“闻清，对不起，我现在还给你不了你想要的婚礼，我发誓等我赚了大钱，我一定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也许当时是真的想要这样做。
后来也是真的觉得没必要。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和他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睡在一起就像是室友，各睡一边。
即使我很努力的朝他靠过去。
可他也会翻身背对着我，两个人就这样同床异梦。
他不想在我的身上浪费多的时间，也不愿意再听我讲述有趣的事。
即便是他从前都记得我爱吃什么爱用什么。
到了后来也会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
看吧，凉薄之人，不堪偕老。
6
酒店那边联系我，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几天后，周知南终于回家。
不过，是我发信息让他回来的。
他进屋换鞋时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让我回来干吗？”
他似乎是在说，瞧啊，你还不是朝我低头了，我几天不回家，你就急了。
我也不想跟他争执，低头翻着手里的书，淡淡的说。
“周知南，马上就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了，要不趁此机会，补办个婚礼吧。”
他哼笑一声。
“老夫老妻的了，搞这些干嘛。”
说着，脱下外套便往卧室走，依旧没有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我会准备好一切的，你只要那天出现就行了。”
“行吧行吧，真不嫌麻烦。”
他的语气里满是轻蔑和不耐烦，将门啪嗒一声关上。
我释怀的笑笑。
怎么会麻烦，离婚可是最不麻烦的事了。
7
宴会那天，周知南请了很多商场上的合作伙伴和一些他想要合作的商界大佬。
我在后台化妆，换婚纱。
身上的婚纱穿上身轻盈优雅，镜子里的我看上去面色红润，妆容精致。
一切都是我五年前期盼的那样。
只不过今天，不再是我和周知南的开始。
一直到婚宴开始前，周知南都没有到后台来看我一下。
他已经不在意我穿婚纱是什么样子，也不在意我今天漂亮不漂亮。
他只关心，今天能不能顺势签下合作。
能不能让他在这个圈子里名声变得更好。
我提着裙摆，来到舞台后方，能看到正在与宾客们推杯换盏的周知南。
他笑的是那样自信。
将自己一副深情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总真是疼老婆啊，结婚五年了还想着给太太补办婚礼，真是好男人。”
“对啊，嫁给周总这样的男人，真是好福气。”
“周总疼爱妻子，尊重妻子，人品显而易见，能和周总合作，我们也是很放心的。”
周知南脸上的笑意止不住，与对方碰了碰酒杯。
“各位过奖了，后续的合作，我会找人跟进的。”
周围还有陆陆续续的恭维声。
“恭喜恭喜啊。”
“周总和太太真是恩爱呀。”
“恭喜周总和周太太了，早生贵子啊。”
周知南微微颔首。
“只要闻清开心，我做多少我都愿意。”
我冷笑一声，真的是把深情人设维持的很好。
我示意工作人员宴会可以开始了。
灯光就位，大屏幕上也开始滚动我提前做好的迎宾ppt。
我提着裙摆缓缓上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这边看来。
包括周知南。
他看着我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也朝他看去，眼神拉丝，仿佛我俩真的是恩爱多年的夫妻。
头纱扫过我的脸庞，有些痒痒的。
我轻轻拂开头纱，拍了拍话筒。
“感谢各位贵宾，今天能抽空来参加我和周知南先生的…”
我顿了顿，手缓缓取下头上的头纱。
“离婚典礼。”
头纱被我扔在地上。
大屏幕上赫然出现离婚典礼四个字。
众人惊愕，台下开始有人发出不理解或者质疑的声音。
周知南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满是震惊。
“不是吧？”
“我没听错吧？离婚典礼？”
“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回事，离婚啊？”
“离婚？他们不是很恩爱吗？”
“是啊，他们可是所有人眼里的模范夫妻啊。”
其实大家会这样想也不难理解。
朋友面前，周知南会演出一副他是好丈夫的模样。
可我现在，已经不想陪他演戏了。
在一声声议论中周知南回过神来。
他有些慌乱，放下酒杯急匆匆的跑上台来。
看着台下议论的宾客，他瞬间红了双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老婆，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婚？”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觉得真的很恶心。
“省省吧，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你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对我好罢了。”
“但背地里，完全就是另一副模样。”
周知南愣在原地半晌接不出话。
“要我来说吗？要我来告诉大家你演戏演的有多像，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那样的好老公了吧。”
“我…”
“你要大家都知道你的另一副嘴脸吗？请客人吃饭，我一早起来准备好食材做好饭菜，客人来后你假装在厨房翻炒两下，就成了你这样的大老板亲自下厨做饭，我成了那个享福的女人。”
“在外人面前，说是赚钱就是为了给我花，转头我花自己的钱买项链戒指，你就说我败家，夫妻一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不会过日子。”
“我被你妈气到乳腺结节，转眼你就跟你那秘书朱莎莎说跟我睡在一起真恶心，胸部上都能有病，还是她好，总是那么完美，被我抓到现行，就说我自己找气生，活该长结节。”
“我爸生病，你不去看望照顾，说那是我爸不是你爸，你妈生病，你就躲着装忙，说那是你妈也是我妈，去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周知南，双标两个字，你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周知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台下宾客的议论变了样。
“真行啊，什么人呐？”
“真是会作秀啊，这么能演。”
“是啊，还装深情，太假了吧。”
周知南有些气急败坏，他眉头紧皱，大声怒吼：“我哪有你说的这样？我平时这么对你，大家都看的到啊。”
我挑了挑眉：“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模范老公，但又有谁知道，这些幸福，都是你费尽心思营造的假象呢？毕竟，你只想表现你在人前演技有多好，却从来都不想真正的付出，爱我的真心。”
他表现出失望。
“在你心里，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我打断他，冷笑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已经和大家说了，这场拖延了五年的婚礼，是你为我，辛苦筹备的吧？”
我将你为我三个字咬的很重。
周知南彻底哑然。
他眼眶依旧泛红，却不再是演出来的。
他是真的有些被激怒了，甚至是恼羞成怒。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他双拳紧握，朝我走进一步，凑到我耳边，隐忍着怒气。
“你非要搞得这么难堪才满意是吗？”
我也朝他走进一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不，我还可以，让你更难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