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收藏家,对待历史记载需要认真严谨地进行考据,不能像一般爱好者那样想当然。
大象山居青黑色的北宋油滴建盏旧藏
北宋皇帝宋徽宗赵佶的《大观茶论》中关于“盏”有如下叙述:
“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焕发茶采色也。”意思就是说:茶盏的釉色以青黑为宝贵,有条理通达的为上品,因为它能焕发茶叶绚丽的光彩。
在这句话里,就有一个以讹传讹的错误,我们不能再含糊其事了,必须要予以纠正。
“盏色贵青黑”里的“青黑”到底是什么色?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黑色,但这是一个明显的谬误,甚至有人认为是乌金色。如果宋徽宗推崇的黑色的盏,何必要在黑之前加一个青呢。显然宋徽宗想要说的主要颜色是青,而黑表示其青的程度,即深色的青色。
另外由于蔡襄在其《茶录》中记载:"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更造成了藏友的误解。大家没有去查一查这个绀是什么意思,以为就是更深的黑色了,便更成了大谬。大部分人玩黑色的盏,奉纯黑色为经典,以为黑色的茶盏最为珍贵,因而其它色皆不入眼,即便是“绀黑”来了,也会当做仿品、现代工艺品而弃之。
乌金盏标本
《说文》中“绀”,是“帛深青扬赤色。”《广雅》说得更直接,“绀”,青色也。
很显然宋徽宗说的不是黑色,而是另外一种颜色,即青黑色。黑色和青黑色是两种颜色。
大象山居旧藏
很多人推崇宋朝的简约,却忽略了它还有繁华的一面。而且,简约是有时段的,并非整个北宋都简约。实际上到了徽宗朝,由这位道君皇帝倡导的是一种清丽的社会风尚。如果单单只是简约,笔者不可想象宋徽宗造那个艮岳是怎样一个简约。宋代的繁华不是唐代的大红大绿,也不是明清的富丽堂皇,它的繁华是高级的青色系列的瑰丽。
绀黑如幽深的湖水
盏内壁油滴附在青色“绀黑”的底色之上
盏外壁形成瑰丽的紫色
盏心幽冥的青色
纯黑色的建盏,应该是龙窑大量生产的主要形态,是普通人使用的。在龙窑的某个区域可能会产生出“绀黑”的极品建盏,成为御供或者进琖的皇家贡品,它们数量极其稀少,而纯黑色的建盏比比皆是,即便是乌金釉的也是数量惊人,正说明一个是普通人的茶盏,一个是皇家御用之器,不然怎么能刻上款识,以便区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