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毛哥跟我说:“吉利跟丙辰(负责内柜的)说,礼桌上的钱最后都交给他。”
我说:“交给他斗交给他吧!白因为这点钱闹别扭,兄弟和睦比钱重要得多。”毛哥也没有再说什么。
9月15日那天,我们单位的同事们过来吊唁,一位刚从乡下调回来的同志也说“满90岁的老人现在不火化了。”我心里也觉得挺踏实的。
9月16日农历七月二十八上午十点左右,二姐终于过来了。
我们当地的习俗,殡葬前先开席宴请宾客,宴席散后再出殡。出殡时,毛哥捧老盆,吉利哥抱灵牌,我抱母亲的遗像。说起这捧老盆,就我们县域内就有几种不同形式:我们老家是把老盆一直捧到坟前,待堆起坟头以后由长子再把老盆摔碎;县城以西起棺时就将老盆摔在停灵的供桌前;还有把老盆摔在堂屋门前的;还有把老盆摔在大门外的……女眷们在所有殡葬仪式结束以后,还需再烧一次“回头纸”。
全部议程结束,天色已到傍晚时分。杂工们也已将租来的桌凳等用品用具都送走了。远路的亲戚也走的差不多了。吉利哥、冯兰嫂子和二姐在吉利哥的屋角蹲着说话,一会儿,大姐也过去了,我和怀进哥也凑到跟前。贱内见我们围作一团,立马也过去了。
突然间,二姐说:“这往后没有咱娘了,我都光上吉利这儿,别的谁那儿我都不去了。”
人一无用同胞也能断亲
我诧异片刻,接了一句:“你说这,我咋觉得不中哩!哪有亲姊妹们(兄弟姐妹)都‘断亲’哩也!?”
“你知道啥!?”吉利哥瞬间咆哮如雷,瞪着饿狼般的眼睛,凶光逼人,阴森可怖,寒气彻骨,带着一股几近行凶的戾气和架势。
断亲的支持者
大姐接了一句:“我不分,谁那儿我都去。”
我们夫妻和怀进哥知趣的起身离开,一起去了毛哥的院子里。
后来我把这件事跟二姐的二儿子(就是因为高考时写错自己名字被退档,后来费尽周折又把档案送到开封录取现场的那个外甥)说:“您娘跟俺都断亲了。”
外甥接口说道:“俺二舅有四轮车,能帮俺娘干点活,所以俺娘跟他走得近些。”
外甥的一句话点明了要害:我被处分以后,官没官,权没权,不能办事,又不能帮她干活,已经是个百无一用的废人了。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即使这句老话,我原以为只是一些普通朋友、来往较少的人而已,万万没有想到,昔日知心的兄弟姐妹也会如此现实。
要说我们兄弟姐弟的关系,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把哥哥嫂嫂姐姐们视作自己的家人,但凡能够帮助的时候,从来不会等着他们“求”援。侄儿回春和外甥金昌高招录取的事,给冯兰嫂子的女儿和侄女小敏安排工作的事,让小敏去上学的事,一概如此。尽管小敏的事都落了空,我也做了一个叔叔应尽的义务。只是她遇上了一个“一手遮天”的后妈而已。
二姐提出断亲的意向表明,母亲的去世是兄弟姐妹亲情决绝的标志。但我知道,即使母亲活着的时候,二姐能说出“这个死老婆子,她也不死了”,表明二姐早有与亲人断绝关系的念头,只是苦于有这个“死老婆子”的存在,无法明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