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世人避而不及的恶魔,而他,却是独属于我一人的星星

阅下文化 2024-06-28 18:04:15

我娘是千人睡万人骑的娼妓。

我爹则是那万人敬仰的丞相。

皇上是世人避而不及的恶魔。

而他,却是独属于我一人的星星。

1

初见他时,寒风乍起,大雪簌簌。

我的贴身侍女,替我应下贵妃娘娘的赏花宴。

美名其曰让我多在后宫走动,尽快适应这四四方方的困住我的天空。

我在病中被迫披上厚重的大氅,与一群素未相识的女子聚在一处,看她们对着梅花感春伤怀,吟诗作对。

「皇上驾到!」

一声高昂清脆的通报声,打破叽叽喳喳的氛围,我随着人群一起下跪叩首。

传闻中的皇上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弑父杀兄,脚踩无数人的性命登上皇位,残暴不仁,喜怒无常。

送去侍寝的女人必死无疑,所以后宫中的女人,都不愿被红轿抬去春鸾殿,着一隅之地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低着头悄悄抬起眼角,一抹暗金色龙爪的图案映入眼帘,紧接着感觉后背被人一推,我朝前扑去,倒在龙驾脚底。

为首的太监抬手叫人。

「放肆!哪里来的女人胆敢惊扰皇上,拖下去杖毙!」

我急忙跪下,头重重的磕在雪地里,哆哆嗦嗦想开口求饶,奈何浑身发冷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当我要被人拉下去的时候,轿辇上的人抬手制止,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如珠落玉盘,如泉水叮咚。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皇上,臣妾是丞相之女苏子媚。」

「哦?抬起头来。」

他的语气中尽是戏谑和玩味。

我咬紧嘴唇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青脸獠牙的恐怖面具,我更加生出惧意。

面具后的人传出低沉的笑声。

「这不是苏家嫡女,宣丞相进宫。」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真正的苏家嫡女苏之媚是一个张扬跋扈,嚣张胆大的女子,绝不是我瑟缩恭顺的小家子模样。

而我作为苏子媚同父异母的姐姐,没有享受过苏家一天的荣华富贵。

我娘是千人睡万人骑的娼妓,我爹则是那万人敬仰的丞相。

我娘曾以为爹是她的救赎,会像一个英雄一样带她到七彩净土,远离这片肮脏堕落的勾栏之地。

可他掏光我娘的积蓄赴京赶考,上榜后,火速迎娶镇远大将军之女,把我和娘完全抛之脑后。

娘在无尽的等待中蹉跎了容颜,也终于等来了爹爹。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替他的独生嫡女入宫伴驾,条件是可以迎我娘入府做姬妾。

我娘眼角泛红,急切的摁住我的头给爹爹磕头谢恩。

可我从爹爹的眼中看到了算计和嫌恶。

就这样,我顶着丞相嫡女,苏之媚的名字进了宫,再无人唤我一声阿宝。

爹爹很聪明,赤裸上半身背着荆条跪在金銮殿门外负荆请罪。

「皇上,罪臣前来请罪,此女乃是罪臣与一风尘女子所生,因贪慕虚荣顶替她妹妹嫁入宫中,等罪臣发现后为时已晚,求皇上明鉴!」

爹爹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金銮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爹爹不敢抬头,保持磕头的姿势跪了两个时辰,最后听见一声轻咳后,风轻云淡的声音。

2

「那就褫夺丞相的封号,到翰林院编书去吧,明日午时之前,朕要看到真正的苏子媚进宫。」

爹爹松了一口气,像滩烂泥般一下子瘫倒在地。

帝王之心喜怒无常,能保全性命已是天大的恩赐,只不过爹爹唯一的女儿入宫,心疼的还是当娘的。

听闻宰相夫人彻夜未眠,抱着苏子媚痛哭流涕,连癫痫都发作出来。

可第二天,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子媚,被一顶龙轿抬入宫门,住在最偏僻的寒露宫。

当夜,我接到圣旨,去春恩殿侍寝。

刚到殿外,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

公公脸上尽是担忧。

「圣上的旧病又发作了吗?」

「是啊,已经砍伤一个奴才,没人敢上前伺候。」

公公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半是推责半是命令。

「小主,今儿夜是您第一次侍寝,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去吧,有什么事喊咱家。」

我就像一个玩意一样被公公推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还丝丝血迹。

他背对着我,手里握着的宝剑在砍珍贵易碎的琉璃盏。

不知道为什么,我望着他微微颤抖的背影,竟觉得他像我之前收养过的一只小流浪猫。

弓着身子眼神充满戒备,实际胆小善良爱撒娇。

我大着胆子一步步往前走,就像当初我朝着小猫走过去一样。

他听到我的声音,暴怒的转过身,一股清冷的寒剑触感从脖颈传来。

他目眦尽裂,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举剑的手剧烈颤抖,厉声呵斥。

「谁让你进来的!滚!」

在这一刻,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我,就仿佛飞蛾扑火般又向前走了一步。

「皇上,你的手流血了。」

他呆滞了一下,我趁机上前掏出手绢,仔细的包扎他的手。

「臣妾从前养过一直猫,它敏感安静,擅长讨好别人,但臣妾希望它可以做回自己,获得内心的畅快和恣意,所以给它取名叫闹闹。」

我抬起头,透过面具第一次正帝王湿漉漉的眼睛。

「臣妾也希望皇上能遵从本心,起码肆意潇洒些,所以想发泄就发泄出来。」

他笑了,额头上的血混着笑声,显得有些凄凉。

「他们都在劝朕不动怒,只有你反其道行之,你知道上一个触碰过朕的人,什么下场吗?」

「臣妾烂命一条,早点解脱也是好事。」

我说的是实话,娘自从入宅后对我不闻不问,一门心思都在争宠上。

听闻她刚被诊出喜脉,如果她能诞下男子,倒也更加稳固自己的位置。

他抚摸上我脖颈处的血痕,冰冷沙疼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笑了。

「你和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太一样。」

说完,便将我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床幔落下,衣衫尽褪,我真切的感受到属于他的温度。

只是面具下究竟是张什么样子的脸颊,我不得甚知。

第二日,我被赐封号淑贵妃,搬到椒房殿居住。

随着蜂拥而来的赏赐,我还新得了一只三色猫。

3

我得宠的消息也很快传遍整个皇宫,我在给他绣寝衣上的猫儿图样。

他从身后揽住我的腰。

「人人都给朕绣龙,偏偏你绣了只小猫。」

我放下针线,用手环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前。

「因为臣妾希望皇上像猫一样自在,不必困在牢笼中。」

我转过身,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的面具。

「想看吗?」

我摇摇头。

「为什么?」

「皇上想让臣妾看的时候,自然会摘下来。」

「你不怕我面目粗鄙,丑陋吓人?」

「相比与面貌,人心更可怕。」

他停顿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伸到脑后。

面具掉落,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烧毁的容颜。

「害怕吗?母亲被害死后,我的晚膳被人下药,宫殿莫名其妙着火,我眼睁睁看着火一寸一寸烧到我的身上,脸上,可我却一动也不能动,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宫外的乞丐堆里。」

我只觉心疼无比,眼眶微红的抚上他的伤疤,凑上前用嘴唇轻轻亲吻,放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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