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宛如天籁:“公子,何必惊慌,你我今日相逢,自是天赐良缘,难道公子不愿与我共度良宵?”苏锦书正值血气方刚之年,且久未亲近女色,此刻又在酒意的撩拨下,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当下也不再多问,与女子相拥缠绵起来。
大清道光年间,在那宁静古朴的桃源镇,住着一位名叫苏锦书的书生。这苏锦书自幼便在诗书墨香中浸染,一心渴望在科举之途崭露头角,为苏家光宗耀祖。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尽管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科举之路却布满荆棘,屡屡在会试中铩羽而归,仅仅得了个举人功名,此后再难寸进。家中本就不宽裕,为了支撑他的学业和科举花销,早已是家道中落,一贫如洗,更别指望能有银钱去打点官场权贵,以求那补缺为官的机会。
岁月如流,苏锦书年近三十,曾经的雄心壮志在现实的打击下渐渐消磨。无奈之下,为了糊口,他只好弃文从医。好在儒家与医家学说有相通之处,苏锦书凭借着扎实的学问功底和聪慧的悟性,没几年,便在桃源镇上行医问诊,声名渐起。
彼时,在镇外那座阴森的荒宅里,住着一个被众人称为“怪客”的神秘人物。这怪客身形矮小,面容如鬼魅般青灰,双眼深陷,幽绿的眼珠仿佛透着来自地狱的寒光,满脸乱须,好似多年未曾打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一日,怪客忽染重疾,身上长了一种怪异的肿物,痛苦不堪。桃源镇的人们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上什么不祥。唯有苏锦书,秉持着医者的仁心善念,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前往荒宅为怪客诊治。在他多日的精心照料与妙手回春之下,怪客的病情逐渐好转。
怪客对苏锦书感恩戴德,说道:“苏先生,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这一幅古画,乃是祖上所传,据说其中藏着神奇的机缘,今日赠予先生,愿它能为先生带来好运。但先生务必牢记,需坚守本心,切不可被贪欲掌控,否则必将大祸临头。”言罢,怪客从密室取出一幅画卷,递与苏锦书。
苏锦书展开画卷,瞬间,一位绝美的女子映入眼帘。那女子眉若春山含黛,目似秋水含情,面若桃花绽露,身姿轻盈似仙,仿佛是月宫中的嫦娥下凡,又似那洛水之畔的宓妃临世,苏锦书只瞧了一眼,便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那女子摄了去。他不禁喃喃自语道:“世间竟有如此佳人,若能与她相伴一生,此生夫复何求。”可转瞬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落魄模样,苦笑着叹息:“我不过是个穷书生,莫说这样的仙子,便是寻常村姑,怕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自那日后,苏锦书将画卷悬挂于书房之中,每至夜深人静,他总会对着画卷,倾诉心中的忧愁与抱负。一日,苏锦书应友人之邀赴宴,归来时已微醺。他踉跄着走进书房,和衣而卧,不多时便沉沉睡去。恍惚间,他只觉身旁似有一股温热的柔香,伸手一探,触感细腻如脂。苏锦书陡然惊醒,却见一女子侧卧于旁,他又惊又喜,忙问道:“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宛如天籁:“公子,何必惊慌,你我今日相逢,自是天赐良缘,难道公子不愿与我共度良宵?”苏锦书正值血气方刚之年,且久未亲近女色,此刻又在酒意的撩拨下,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当下也不再多问,与女子相拥缠绵起来。待激情过后,苏锦书渐渐清醒,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与疑惑,又问道:“姑娘,你莫不是这镇上的女子?我如今穷困潦倒,实在无钱酬谢姑娘。”
女子听闻,掩口轻笑:“公子说笑了,我本是天庭仙子,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寄身于画卷之中。幸得公子搭救,方能解脱。我见公子心地纯善,故而现身相伴,岂会索要钱财。”苏锦书听闻此言,心中狂喜,忙命人点亮烛火,仔细端详女子面容,这一看,可不正是画中之人。他激动地说道:“仙子降临寒舍,实乃苏某三生有幸,此生定当好好珍惜。”
此后,苏锦书与仙子灵萱相伴,二人朝夕相处,吟诗作画,抚琴弄弦,日子过得如同神仙眷侣。然好景不长,数月之后,苏锦书望着自己简陋的居所,心中暗自思忖:“灵萱仙子乃天上之人,如今却与我居于这狭小破旧之地,实在是委屈了她。我若能让她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那才算是不辜负她的深情。”
灵萱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来到庭院中的一棵老桂树下,指着树下一处地面说道:“公子,你且在此处挖掘。”苏锦书虽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取来工具挖掘起来。不多时,便挖出一个陶瓮,瓮中装满了白银,约有五百两之多。灵萱说道:“公子,这些银两足够改善生活,此后切不可再有贪念。”苏锦书连连点头,心中满是感激。
有了这笔银子,苏锦书购置了一座宽敞气派的府邸,又雇佣了众多奴仆,家中的陈设也都换成了精美绝伦的物件,一时间,苏家在桃源镇成为众人艳羡的富贵之家。然时光匆匆,家中的开销日益增大,苏锦书又无其他进项,坐吃山空之下,家中的积蓄渐渐所剩无几。
苏锦书无奈之下,只得向灵萱求助。灵萱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公子,你曾答应过我不再贪心,如今却又为何如此?”苏锦书满脸羞愧,说道:“灵萱,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家中诸多事务皆需银钱维持,我实在是无计可施,还望你能再帮我一次。”
灵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此次我尚可助你,但你需知晓,这是最后一次。明日午后,会有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路过此地,他会被我的容貌所吸引,愿出一千两银子与你求我相伴。你若应允,便可得到这笔银子。”苏锦书面露难色:“灵萱,你我情深意笃,让我与你分离,我实在是心如刀绞,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灵萱微微摇头,说道:“公子不必担忧,我与你缘分未尽。待我离开后,你只需在九九八十一天后,于星满夜空之时,在庭院中摆上五盏明灯,诚心默念我的名字,我自会归来。”苏锦书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次日,果有一位书生路过桃源镇,前来苏家借宿。这书生名叫叶修然,生得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偶然间在庭院中瞥见灵萱,顿时被她的美貌所倾倒,目光再也难以移开。灵萱亦未回避,与他相视一笑,眼波流转间,似有万种风情。叶修然按捺不住心中的爱慕,向灵萱表明心意,灵萱也不拒绝,只是浅笑吟吟。
苏锦书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心中虽酸涩不已,但还是强装镇定。叶修然随后向苏锦书提出,愿出一千两银子买下灵萱相伴。苏锦书假意犹豫片刻,灵萱却在一旁轻轻说道:“公子,你便应允了吧。”苏锦书只得收下银子,看着叶修然带着灵萱离去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最为珍贵的宝物。
自灵萱离去后,苏锦书每日都在思念与煎熬中度过。好不容易熬过了九九八十一天,终于盼到了星满夜空之时。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庭院中摆好明灯,诚心诚意地默念灵萱的名字。不多时,只见一道华光闪过,灵萱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苏锦书激动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灵萱,发誓道:“灵萱,此次你归来,我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你相伴一生。”
灵萱微微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然而,半年之后,苏家的钱财又渐渐耗尽。苏锦书望着家中日益窘迫的境况,心中的贪念再次作祟。他又找到灵萱,说道:“灵萱,如今家中又陷入困境,你可否再想办法助我一臂之力?”
灵萱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公子,你曾多次承诺不再贪心,如今却又故态复萌。你这般作为,难道不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一切吗?”苏锦书满脸通红,无言以对,但眼中仍带着一丝期盼。灵萱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说道:“罢了,公子。此次会有一位巡抚大人前来,他会出三千两银子求我。你若答应,便可解燃眉之急。但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仍不知悔改,日后必将后悔莫及。”
不久之后,一位巡抚大人李翰章巡查至桃源镇,听闻苏家有一位绝世美人,便前来求见。见到灵萱后,李翰章惊为天人,当即表示愿出三千两银子买下灵萱。苏锦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收下银子,让灵萱随巡抚大人而去。
经过这几次的交易,苏锦书发现,只要他愿意让灵萱暂时离开,便能换来巨额财富,而灵萱也总能回到他身边。于是,他的贪欲愈发膨胀,开始主动寻找买家,将灵萱当作了换取钱财的工具。灵萱虽心中不满,但每次都还是默默顺从,她似乎在等待着苏锦书的幡然醒悟。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锦书凭借着灵萱换来的钱财,过上了极度奢华的生活,他在镇上购置了大量田产,建造了许多商铺,成为了桃源镇乃至周边地区首屈一指的富豪。然而,财富与地位的增长也让他变得骄横跋扈、不可一世。
一日,家中一名婢女在侍奉苏锦书时,不慎打碎了一只稀世的琉璃盏。苏锦书顿时大发雷霆,全然不顾婢女的苦苦哀求,命人将其拖下去重罚。谁知这一顿惩罚过重,婢女竟一命呜呼。此事很快传遍了桃源镇,众人皆对苏锦书的暴行义愤填膺。官府得知后,也迅速介入调查,苏锦书因草菅人命,被判处死刑,打入死牢。
苏锦书在狱中惊恐万分,他四处托人打点,希望能够免去死罪。此时,一位朝中重臣听闻了他的事情,派人前来告知,只要他献上灵萱,便可保他性命。苏锦书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散尽家财,将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疏通关系,终于从狱中获释。但此时的他,已再次变得一无所有。
当他满怀希望地想要再次凭借画卷召回灵萱时,却发现画卷早已被人毁坏。原来,那被他害死的婢女家中有一兄长,为了替妹妹报仇,暗中潜入苏家,将画卷付之一炬。苏锦书得知这个消息后,如遭雷击,瘫倒在地。
从此,苏锦书流落街头,昔日的富贵荣华如同过眼云烟。他衣衫褴褛,面容枯槁,逢人便念叨着:“我本有天赐良缘,又得仙子相助,本应珍惜这一切,却因自己的贪婪与欲望,一步步走向深渊。若我能坚守初心,不被名利所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