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度过涅槃之劫，凤族太子只能求娶蛇族公主。
身为蛇族公主的我用了全部修为，成功帮助凤玉涅槃，成为新一代凤帝。
可他在登基那日，却用涅槃之火灭了整个蛇族。
他一只手搂着兔子精，另一只手穿进我的心脏取出我的内丹。
“墨语兮，当你们蛇族灭了兔族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我眼睁睁看着族人在火里挣扎着去世，我也因为没了内丹庇佑，被柔弱的兔子精一刀捅死。
再睁眼，我回到大婚这一天。
兔子精跪在地上说自己已经有了凤族太子的骨肉，只求我允许她做妾。
所有人等我回答之时。
我掀开自己的盖头，走到一旁的乌鸦那里让他娶我。
兔子精不知道的是，凤凰涅槃，九死一生，没有我，凤族太子还不如乌鸦。
……
1
我睁开眼时，满目的火光被红绸覆盖。
“兮儿，嫁去凤族以后，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不要丢了我们蛇族的脸。”
母后握着我的手，眼里带着泪。
我四处望了望，看到熟悉的场景，这才意识到我重生到了和凤族太子凤玉大婚这一天。
母后跟我说完，父王又叮嘱了几句。
身后的人给我盖上盖头。
这时大殿上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语兮公主。”兔子精菊笑跪在地上，“让我替你嫁去凤族吧，我有了凤族太子的亲生骨肉，和太子早就私定终身，求公主成全！”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母亲的脸一黑，就连一向和蔼的父王也沉了脸。
蛇族自古跟兔族势不两立。
可菊笑这个兔子精，在我们蛇族，却比我这个公主地位还要尊贵。
她是上一任兔王最小的女儿。
百年前，兔族雄兔不满兔王是只雌兔，引发了宫变，兔王临终之际，托心腹把菊笑送到了蛇族。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蛇王和兔王曾有一段露水情缘，而菊笑是这段情缘的结果。
尽管父王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和兔王的那段过往。
可他还是把菊笑带进宫里，因为内心愧疚，给她的待遇比我这个名义上的公主还要好。
上一世，菊笑是在我嫁过去之后，借口来看我才跟凤玉勾搭在一起。
到我死，也没听说她有了凤玉骨肉。
我忍不住掀开盖头，看到菊笑对我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我这才意识到，菊笑也重生了。
“胡闹！”父王被气得不轻，他上前指责菊笑，“你可知凤族太子身份尊贵，而且他跟兮儿早就订下了婚约。”
“菊笑知道。”菊笑眼神坚定，“菊笑自知身份卑微做不了太子正室，哪怕做个妾也是愿意的。”
“凤族规矩繁多，等级森严，那里吃人不吐骨头，你去了，就是白白送死。”父王是真着急了，竟然不顾我在旁边，直接对菊笑说出这种话，“菊笑，我给你安排的夫婿更好，你嫁去鸦族，身份地位，绝对是一等一的。”
正如父王所说的那样，凤族高贵，但同时也高傲。
他们看不起其他妖族。
凤族千年就要经历一次涅槃，涅槃成功，就是下一任百鸟之王。
然而凤族涅槃成功的数目极低，十个里面九个都不会成功。
要么废掉修为。
要么就此陨落。
我们蛇族鳞片坚韧，可保护凤族涅槃不死，外加蛇族秘术强大，与我们双修可以增强修为，所以凤族在千年前找上我们。
凤族强迫蛇族跟凤族订下契约。
每一任凤族太子诞生，蛇族就要嫁一位修为强大的公主过去帮助涅槃。
作为回报，凤族会护着蛇族。
因此，凤族里的人就更瞧不起我们需要庇护的蛇族。
就算嫁过去当太子妃，地位也不比那些凤族婢女高。
可父王的苦口婆心，菊笑一句也听不进去。
“乌鸦是不祥鸟，身份比蛇族还低，我就算嫁过去做王后也比不上凤族的婢女，我就要嫁给凤族太子。”
眼瞅吉时已到，父王不再过多浪费口舌。
直接喊来几个人强行把菊笑拖走。
“去喊太医，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可刚到门口，那几个人就被一道道金光击中。
金光散去之后，凤玉现了身。
2
凤玉仪表堂堂，温润如玉，三岁那年就从凤族几个皇子脱颖而出，被老凤王立为太子。
可就这样好名声的一个人，在我帮他涅槃成功后，他听信菊笑的谗言要灭了整个蛇族。
只因菊笑觉得自己母亲被杀是受了父王挑唆，她本来是尊贵的兔族公主，最后却沦落为蛇王的私生女。
那时候我跪着求凤玉收手，告诉他如果蛇族陨落，那么凤族以后涅槃只会九死一生。
凤玉却一只手穿了我的胸口，把我的内丹取了出来。
他说：“你放心，我会用你们全蛇族的鳞片练出天下最厉害的罩子，这样也算你们赎罪了。”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族人被凤族的人一个个扒皮抽筋，又被扔进涅槃之火。
那天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火染红了整片天。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现在杀了这个男人。
可我知道现在时机不行，我根本就不是凤玉的对手。
凤玉扶起菊笑，抬头对父王说：“蛇王，笑笑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要娶她为正室，至于墨语兮，勉强让她给我当妾吧。”
菊笑倚靠凤玉怀里，“这怎么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比不得语兮公主尊贵。”
凤玉冷笑，“她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在蛇族里尊贵，在凤族，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凤族向来不尊重蛇族，每次和凤族联姻，他们也不会派人过来，都是蛇族上赶着把人送过去。
虽然这件事两族之间心知肚明，可凤玉当众说出来，已经惹了众怒。
只见几位长老黑了脸。
父王也动了怒，“太子这么瞧不起我们蛇族，这门亲事是不准备结了么？”
凤玉也知道，如果没有蛇族鳞片，那他很难涅槃。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作揖道歉。
“凤玉失言，蛇王恕罪，只是我不愿意辜负菊笑，只能委屈公主了。”凤玉催促道，“还望蛇王早下决断，我父王还等着喝喜酒呢。”
蛇族跟凤族相比，实力相差甚远。
就算父王不愿意，为了族人，也不得不屈服。
他抬头看向我，“语兮，你有什么看法？”
父王嘴上问我有什么看法，其实眼神已经很明确。
他让我接受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寒。
所有人都说父王对我宠爱有加。
可我知道，他更喜欢菊笑。
他从小教我怎么讨好凤族，怎么在凤族夹缝生存，怎么为蛇族争取利益。
他让我没日没夜地修炼。
只因凤族对蛇族公主要求极高，毕竟没有大修为，也保不全凤族太子。
凤族涅槃，有蛇族陪伴。
凤族能活下来，大多数蛇族都献了祭。
菊笑就只需要吃好喝好玩好就行。
甚至父王为她选择了最自由，最平等的鸦族做归属。
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忤逆父王的想法。
我拱手，“父王，儿臣不愿给他人做妾。”
此话一出，我听到有好多人倒吸一口凉气。
凤玉愣了愣，明显没想到会有人拒绝嫁给他。
菊笑脸上却一脸得意。
父王皱眉，“不做妾，平妻如何，你和笑笑嫁给太子，不分大小。”
“那我也不愿意，我根本就不想嫁去凤族。”
凤玉看向我。
眼神仿佛在说我不识抬举。
父王怒了，“不想嫁凤族，你想嫁给谁？”
“我想嫁给他。”我指了指角落里一个黑衣男人。
众目睽睽下，我走向他。
“你可愿意娶我？”
3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前来跟菊笑相亲的鸦族少主玄机。
玄机还未开口，凤玉却大笑起来，“我还以为蛇族公主看上了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一个乌鸦！”
乌鸦被誉为不祥，自然也被高傲的凤族看不起。
然而鸦族随性，潇洒，神秘。
崇尚平等自由。
不歧视任何妖族。
父王脸阴沉得可怕。
就连疼爱我的母后也脸色发白。
菊笑开口：“公主你说真的，你想嫁给玄机？不是在说气话？”
我点头，“当然，我心悦他已久，自然想嫁给他。”
凤玉脸色一下子阴沉得格外难看，“一只乌鸦，这辈子也不可能修炼成凤凰，更别提化神了。”
我笑道，“凤凰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依赖我们蛇族才能度过涅槃，有的人在这里耀武扬威，可到了求人的时候，尾巴摇得比讨食的狗还厉害。”
我想起上辈子凤玉临近涅槃之时，对我格外关照。
也就是那时候，我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在他涅槃之时，用了所有的修为保他安然无恙。
等他涅槃结束，我侥幸活下来，却受了很严重的伤。
所以凤玉才能取走我内丹。
菊笑打我七寸。
两个人合力剖去我的鳞片，最后一刀捅死了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凤玉气得脸发白，“你骂谁是狗？”
“谁对号入座谁是。”
此话一出，我听到一声轻笑。
沉默许久的玄机竟然露出笑容。
我仰头看去，愣了愣。
刚才没仔细看。
这个玄机，长得怪好看嘞。
“连你这个乌鸦也敢嘲笑我，受死。”
凤玉被这声笑刺激到了，直接举掌拍来。
凤玉毕竟是凤族太子，有一定实力，我下意识护住玄机。
可他却先我一步，跟凤玉对上掌。
那一瞬间，黑光跟金光相抵，竟然丝毫不弱。
很快凤玉败下阵来。
他不服道：“再来。”
玄机却收手，“太子误会了，我刚才笑，只是因为语兮公主说爱慕我，我太兴奋了而已，太子实力强劲，玄机甘拜下风。”
他嘴上说着甘拜下风。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凤玉不是他的对手。
别人可能惊叹玄机修为高深。
只有我知道，是凤玉根本就不像传说中那样有实力。
如果上一世没有我，他甚至比不上他身边的侍卫。
凤玉黑着脸。
菊笑却站出来：“太子，公主既然和玄机心意相通，你不要非得娶她了。”
就在我疑惑菊笑怎么变得通情达理了，她转身跪在父王面前，“王上，按照凤族跟蛇族契约，蛇族公主是必须嫁给凤族太子的，语兮公主不想嫁，我可以替她嫁，前提是她要把蛇族公主这个头衔让给我，她的鳞片和蛇丹也应该给我。”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蛇有三宝。
坚不可摧能抵御天雷的鳞片。
能够吸收日月精华，双修时提高双方修为的蛇丹。
以及内丹。
她一下子要走我两样东西，跟要走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还没开口。
凤玉也给我的父王施压，“蛇王，是墨语兮毁契约在先，如果她不交出这两样东西，我很难跟父王交代啊。”
又来了。
自己打不过就搬出凤族来。
父王眉头紧皱，却不得不妥协。
“兮儿，如果你实在不想嫁，只能委屈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笑笑了。”
至此，我对父王彻底失望。
我冷笑一声，“如若我不愿意呢？”
4
此话一出，全场静然。
蛇族人纷纷看向我，脸色骤变。
父王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
“语兮，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压低声音，“你知道惹恼凤族是什么下场，你能不能为蛇族百姓想想。”
凤族势大，尤其是每一个凤帝最后都会化神。
所以在妖族中，没有人愿意得罪凤族。
可是……
“父王，儿臣不服。”我拱手，“这件事明明是凤族理亏在先，就算我不嫁，不给，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父王你逼我，无非是害怕凤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难道凤族真的这么厉害吗，难道我们蛇族真的比不上凤族吗，你这么一味妥协下去，凤族只会变本加厉欺负我们。”
我想到上辈子凤玉灭族的时候。
在凤族人刚到的时候，我们蛇族就投降了。
甚至连一个敢上去硬碰硬的都没有。
这就是因为连父王都害怕强大的凤族，底下的百姓又怎么可能会反抗。
可我记得母后讲过，父王年轻时，也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听到我的话。
父王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凤玉冷笑一声，“语兮公主真是好口气，既然语兮公主不把凤族放在眼里，看来是没得谈，那我只能回凤族禀报这件事了。”
我以为我的话会对父王有些触动。
没想到他一个巴掌却落到了我脸上。
我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父王，顿时遍体生寒。
“你这个孽畜，在这里说什么胡话，还不快把蛇鳞和蛇丹交出来，难道要逼为父亲自动手吗？”
这些话。
宛如一把把刀子，直接戳进我心脏里。
我四处张望。
族人眼里对我皆是厌弃。
菊笑脸上满是得意。
唯独玄机想站出来，他旁边的人死死拉住他。
我闭上眼。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我刚准备剖丹拔鳞。
只听母后说了一句。
“等等。”
我睁开眼睛。
只见母后看向凤玉，“殿下，用我的蛇鳞和蛇丹吧。”
我高呼：“母后，您何必？”
母后满脸哀求，“我的鳞片更坚硬，我的蛇丹也更好一些。”
我刚想说没事的。
菊笑却一脸嫌弃地看着母后，“你这么老了，谁稀罕你的东西，我们就要墨语兮的。”
凤玉表示赞同地点头。
母后直接跪下，“请你们放过兮儿，我的东西不老。”
母后的一字字都钻进我的心里。
我眼泪直接掉下来。
母后同父王一样，总是会把最好的东西给菊笑留着。
我对她一直怒其不争。
我觉得她性格懦弱，这辈子为了父王失去了自己。
可如今我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她这一跪，跪得我心痛不已。
“我的给你。”我擦干眼泪，发出声音。
我直勾勾盯着菊笑看，“菊笑，我把我的鳞片和蛇丹都给你，但是能不能收下，就是看你的本事。”
菊笑勾唇，“那就谢过公主了。”
当着众人的面，我现出原形。
拔鳞之痛，痛过挫骨扬灰。
我的尾巴先是扫过肚子，上面的鳞片一一掉下来。
我痛得发抖。
一片两片三片。
每拔一片，我的痛就增长一分。
等到所有鳞片拔下来之后。
那些青色的鳞汇聚成一件青色的罩衣，飞到了菊笑身上。
她忍不住转了个圈，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我恢复成人形。
一时没站稳，踉跄几步，被人扶住。
回头一看。
竟是玄机。
道谢之后，我用内力逼出蛇丹。
青色的蛇丹飞到半空中。
菊笑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可下一秒，她却大叫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