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我带着小吴和另一名战友，拿着手榴弹又把山崖下的山野小路擂了一遍，我们三人拉开距离，我是第一个顺着绳子沿着山崖吊了下去。小林和小严及另外一名战友形成明暗哨，小严和另一名战友为明哨继续向可疑目标单发射击，小林为暗哨，暗中观察并补刀。我顺着绳索往下滑了两米左右，突然看到面对我的山崖一面挖了个一米见方的洞，有两名越军倚着枪坐在洞里面，这下死定了。

我吓得不由自主大喝一声，小吴忙问怎么啦？我听到小严和战友的枪声也瞬间变成了连发，我明白这是他们在试图暴露自己而掩护我的安全。我定睛一看，两名越军早已被我们前些日子投的靠山串串雷给炸死了，洞口边涌出一股恶臭。我忙说:没事，没事，有两个死掉的越军，你们下来要注意。我沿着绳索继续往下吊约三米处还有一个洞，里面有枪支弹药，但没有人。我在想，若不是连长的靠山雷，这帮越军按照这种方式爬上来摸洞真是防不胜防啊。我下到小路上，迅速像下跳棋一样，沿着手榴弹爆炸和地雷殉爆的弹坑往前跑，跑到对面山脚草丛向小吴发出继续下落的手势后马上卧倒隐蔽，距我卧倒十几公分的地方仰面倒着一具越军面部已经接近白骨化的尸骨，一条黑红色相间的蛇从尸骨的眼窝处钻了出来，我向右翻滚尽可能的离尸骨远一点。

很快小吴和另外一名战友也下来了。我们开始持续向前搜索，山谷上方小严和战友的单发枪声依然在响起，山谷中前些日子死去的越军尸体，军装浸染着污血和尸水早变成了黑色，我们刚一靠近，大量的苍蝇就像爆炸一样，轰的一声全部散开，慌不择路的撞着我们满脸都是。我们三人分开行动。我摸向昨晚在山谷中越军向我们射击的位置，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肩胛骨上一处枪伤斜穿过尾椎骨，女人仰面倒在草地上，皮肤黝黑，满脸痛苦，看年龄约摸也就二十来岁。女人尸体的右侧还躺着一个约摸八九岁的男孩子，孩子胸部中了两弹，左眼已闭合，右眼微睁着，身体很单薄。手边还散落着几个弹夹和一些七点六二毫米的子弹。看样子应该是在帮女人在压子弹。

难怪昨晚山谷下方越军开枪如此的不顾一切。他们是谁的妻子又是谁的儿子呢？多年后，我听到beyond的一首歌，歌词里有写:是控诉战争到最后伤痛是儿童。写得真好。小吴也爬到我的身边，看着眼前被打死的女人和孩子，说:我看就这女人昨晚就是一心想求死，但孩子。唉！小吴欲言又止。我对小吴说:待会小林问起来，就说打死一名女特工，不要提孩子的事。小吴理解的望着我点点头。我不想给小林太大的心理压力。因为太大的心理压力会提早断送小林的军旅生涯。在漆黑的夜里，就算是换做我，也只能根据敌人射向我们的弹道轨迹按教材所学完成击杀，因为残酷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向山脚后方的岩石洞摸去。岩石洞口边被前些日子的四零火炸过以后，倒着两具越军尸体，外面的那一具透过白骨和大通盔的边缘还能看到些头发，里面一具越军尸体，因不见阳光，脸上又被些浮土掩埋着，我拨开浮土看到尸体连部已形成一场黄褐色的尸蜡，看样子像个中年人。

越军这个阵地与我推断的完全吻合，越军已经在山里挖出了隧洞，并在山脚入口及向上陡坡部分修建了台阶，隧洞高约一米，宽约80公分，窄的部分约4荣60公分，仅容一个人爬着进入，隧洞里一股剧烈的霉味和腐尸混合的味道，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