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杨林
《听不见的蝉鸣》
在我的孩童时代,每逢夏天,蝉鸣之声四处可闻。天气愈热,蝉叫得愈发欢快,尤其是在白天日光强烈之时,而晚上则鲜少听见。这是因为雄蝉的鸣叫与日光和温度紧密相关。
然而,如今在城市里,这种自然之声似乎正逐渐消逝,已很难听到蝉鸣。对我来说,童年时处处可闻蝉鸣的场景,以及粘知了、挖土知了猴的经历,皆是难以忘怀的记忆。
蝉,一种昆虫,属半翅目蝉科,俗称知了,是古老而神秘的生物。它们会在地下生活长达 13 年,最后羽化成虫,而夏天鸣叫的时间仅有短短十几天,如此自然现象着实令人惊叹。
正因如此,古人给我们留下了大量有关蝉的诗文和艺术作品。比如“薄如蝉翼”的形容便源自蝉,蝉亦与禅相通,还和佛教有关,自古以来便深受文人墨客的青睐。在齐白石的画中,蝉是常见题材,历史上的名家也为我们留下了许多有关蝉的绘画佳作。
会鸣叫的皆是雄蝉,这是由于它们的腹部有一个发声器,能够发出响亮的声音以吸引雌蝉。雄蝉的鸣肌每秒能伸缩约一万次,令人震惊。成虫则吸食树液或植物汁液。蝉被誉为“树上的音乐家”,其鸣叫声在夏季的城市与乡间田野中回荡,给人们带来无尽乐趣。孩童时代的我们,常在闲暇时结伴去粘蝉、挖土知了猴。
蝉的种类约有 2000 多种,在我生活的地区,大多只能见到两种。一种是常见的知了,身体较大,黑而透亮,这种知了我们粘得最多;还有一种常被称为“洋知了”,体型较小,呈灰褐绿色,十分机敏,很难粘到也难捉到,叫声细而长,比常见的大黑蝉出壳时间应较晚。
粘蝉作为一种娱乐活动,古人在闲暇时常以此消遣。例如,《庄子·达生》里有一则“佝偻者承蜩”的故事,蜩即知了。说的是孔子在楚国游历时,遇到一位驼背老人用长竿粘蝉,如同捡东西一样轻松容易,只有心智专一而不分散方可做到,寓意我们做事时应排除外界干扰,勤学苦练,并持之以恒,就一定能有所成就。
在现实中要做到这样并非易事,更何况是一位老者,可见在古代,这种活动就被视为一种轻松愉快的娱乐方式。
古人还将粘来的蝉作为食物。吃蝉在古代极为常见,甚至被奉为美味佳肴。其实如今吃蝉蛹在有些地区仍很常见,我曾在山东和云南的市场见到有售卖油炸蝉蛹(土知了猴)的美食,富含高蛋白质,在北方地区广受欢迎。
我小时候粘蝉纯属天性使然,只为好玩,如今想来却也有一定教育意义。夏天闷热,鸣蝉躲在浓密的树叶下“声声叫着夏天”。清代诗人袁枚写过一首诗《所见》:“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逼真地描绘出儿童捕蝉前屏声静息的专注情态,与我儿时粘蝉时的情景完全吻合。
记得每到知了蝉噪时,就意味着快放暑假了,孩童们自然十分高兴。粘知了是孩童暑假最爱的活动,粘知了的工具是长竹竿和胶,都是自己做的,那时可没有如今可伸缩的钓鱼竿。
胶是土法自制,多是家中蒸馒头时扯下的面团,在水里揉捏成富有黏性的面筋。然后把胶或面筋抹到竹竿头上,这便是粘知了的武器了,面筋尽量大一点,才不至于让蝉粘到后跑掉。
粘知了有技巧,如同钓鱼,要有眼力、耐力。知了油黑色的身体藏在浓密的树叶下,不易发现,要顺着它的叫声,一棵树一棵树仔细寻找。眼尖的孩子发现目标后会立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双手把杆,对准知了的翅膀,慢慢伸过去。
这时候千万不能碰到树枝树叶,知了很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停止鸣叫,甚至会扑棱一下飞走。粘知了的角度也有讲究,要从它的侧后方伸杆,这个角度是知了的盲区,不容易被发现。等竹竿头靠近了再突然出击,知了就会被牢牢黏在竹竿头上,再慢慢把竹竿收下来,一只知了就捉到了。
有时为了粘到知了,杆不够长时,还会爬树上墙,所以常把刚买的新衣裳弄破,身体划伤,即使回家挨打、身体划伤疼痛也乐此不疲,这就是儿童的天性,自然的乐趣。
那时孩子粘知了就是为了好玩,并不图粘下来有什么用场,大多不会拿来食用。玩时用拇指和食指在知了身体两侧的“音箱”上一捏,知了就会发出清脆的叫声。
听它在手里鸣叫,或者拿到小伙伴耳边,让知了的叫声吓他一跳。大家一番追闹之后兴致尽了,也就把知了放了,因为捏长了,知了就没有力气不会叫了,不好玩了。有的孩子会把知了带回家放在容器中,再养个一半天,最后大多也把它放了。这就是那个年代孩子们不花钱玩的一种游戏。
捉土知了猴就比较有意思,一定要起得早,起晚了天亮了,知了猴就上树脱壳了,也就捉不到了。那时小区附近、公园里的大小树下,都能发现知了洞的身影。土知了猴快出洞时离地面的土已经挖得非常薄,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它就要出洞了,这时的土知了猴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因此有时在傍晚,不小心会发现很小的黄豆大小的洞口,用手
轻轻一抠,土知了猴的洞便出现在眼前。此时土知了猴见人挖洞,会一下子把身体退到洞的深处,这时只要拿一根细的小木棍,伸到洞里,土知了猴就会用有力的双手紧紧抱住木棍,再用力慢慢往上一拉,土知了猴便跟着被拉出洞。
对于孩童时的我们来说,这时的快乐无以言表,有趣又好玩,就像今天的钓鱼。非常可惜的是,如今在城市中,几乎无法再见到这样的土知了猴洞,也就没有了蝉鸣。究其原因,可能是如今城市和乡村大量使用农药和杀虫剂,在杀死害虫的同时,也杀死了蝉的幼虫。今天想来,难道传承这么多年的自然现象就要这样消失了吗?
蝉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寓意非常广泛。蝉除了有独特的生物学特征,在文化和历史上也有重要地位。蝉在中国代表复活和永生,这和它的生长特征有关,考古学家曾在新石器时代的红山文化遗址、良渚文化遗址等出土过小巧的玉蝉。
在古代文学中,蝉被视为高洁的象征,象征着复活和永生。“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韩愈有诗:“蛙讙桥未扫,蝉嘒门长扃。”陆游有《思故庐》:“柴门入幽梦,落日乱蝉嘒。”曹植专门写了《蝉赋》,赞颂它正直清高、与世无争,抒发自己忧谗畏讥的凄苦之情。“唯夫蝉之清素兮,潜厥类乎太阴……”
在西方文化中,蝉是演奏家的形象,世界上的竖琴常以蝉为装饰并作为标志。此外,蝉蜕(知了壳)在中医中有重要用途,蝉蜕富含甲壳素、蛋白质、氨基酸、有机酸等,可以用于治疗外感风热、咽喉肿痛等症状,具有宣散风热、利咽开音等功效。
蝉的一生,大多数时间生活在黯淡无光的土壤之下,吸取树汁,蜕皮蓄力,到了合适的时间羽化成虫,短短一夏,竭力而死。“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每只蝉都有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自然界的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历程,这是大自然绚丽多彩的原因。
如今,把粘知了当游戏的孩子几乎没有了。树下偶有玩滑板车的儿童,更多的是各种繁重的学习,使孩子们失去了对自然的兴趣和关注,这难道不应引起我们对教育的重视吗?
如今我多么想听着树上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唱,再给孩子们讲我们小时候粘知了、抓土知了猴的故事,现在看来,似乎这样的可能都没有了,但儿时抹不去的记忆还是带着些许温情。
如今当我拿起画笔去记录生活中的这些过往时,一切又时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于我而言,“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境界更是我所向往的,今天气已逐渐的凉爽,我又要开啟快乐的写生之旅,第一站南太行山。
《难忘的红头大将军》
前不久,一位好友给我发了一段有关红头蟋蟀的视频,这不禁又勾起了我旧时的回忆。
捉蟋蟀、斗蟋蟀,一直以来都是我较为喜爱的事情,从儿童时代直至成年后,这份喜爱始终无减。其实在古代,捉蟋蟀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从古至今有关斗蟋蟀的诗文、绘画以及捕捉、辨别、饲养等方面,都有着完整的理论体系,在工具使用上也是非常的专业和精道,比斗的规则也是严格规范,有如今天的体育比赛。
《聊斋志异》里有个名为“促织”的故事,我们在小学课本中就曾读过。这个故事发生在明朝宣德年间,当时皇宫中盛行斗促织(蟋蟀的别称)。皇帝为此特意下旨,要求各地每年向宫中进贡上品蟋蟀。
地方官员为了讨好圣上,把其他事务都搁置一旁,一门心思地催逼老百姓捉蟋蟀上交,那些交不出蟋蟀的人就只能用财产抵赔,这使得老百姓苦不堪言,不少人甚至因此倾家荡产。蒲松龄笔下的《促织》,将小小的蟋蟀幻化成由天而降的游侠。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虫,竟然改变了世道一贯的死之悲哀。由此可见,这普普通通的直翅目小虫,是如此深入地融入了百姓的文化生活。上至皇帝,下至达官贵人、文化名流、平民百姓以及老人小孩,皆对蟋蟀喜爱有加。
于我而言,喜欢捉蟋蟀、斗蟋蟀,似乎是从小就根植于内心的天性。小时候捉蟋蟀,大多只是傻傻地斗着玩,对蟋蟀并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只是简单地认为蟋蟀个头越大、头越红就越厉害。民谚有云:“白露前三后三出将军”,所以到了白露那几天,捉蟋蟀的几率就更高了。
小孩们斗蟋蟀时,常常会把最厉害的蟋蟀封为“将军”,并分为头盆、二盆、三盆等等,将它们饲养在陶土制作的蟋蟀盆里,精心照料,不随便示人,也不轻易出战。而是让其他“兵卒”先出阵与邻家孩子的蟋蟀交战,直到“兵卒”们或胜或负最终被淘汰。
那些斗败的“兵卒”也就没用了,随手一扔便喂了鸡。在斗蟋蟀的时候,为了显示我方的实力,此时才会让“将军”款款出场压轴。斗输了的小孩,第二天便会不顾一切地又去捉蟋蟀。
那时,一到秋天,小孩们几乎全身心地投入到玩蟋蟀之中。天天都去城中与郊外逮蟋蟀,他们会带着捕蟋蟀的网罩和一大捆装蟋蟀的竹罐或纸袋。田头、河滩、废墟、瓦砾都是捉蟋蟀的绝佳场所。那样简单快乐的童年,至今仍记忆犹新。
到我成年后,翻看的有关蟋蟀的书籍多了,认识也不断提高。我也就更能感受到中华斗蟋的文化内涵,领悟到斗蟋文化的深奥之处。这并非简单玩玩就能轻易掌握的,需要经过长期的实践和训练,也才能略知一二。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
记得大约 30 年前,那时我已大学毕业,在大学任教。儿时的童趣,加上相对安逸的工作,不像现在压力这么大。所以每年秋天,我都会约上三五好友,去附近的郊野捉蟋蟀,有时也会在城市熟悉的老旧小区里寻找蟋蟀的踪迹。
因为芜湖历史上曾经出过较好的蟋蟀,而且我从小就在老城区的各个角落捉蟋蟀玩,那时的蟋蟀到处都是,也是我相对比较熟悉和了解的。至今印象深刻的是,曾经翻过一块大石头,发现了十几个蟋蟀聚在一块石头下,好像在开会似的。
虽然最后只捉到一两条,但却带来了极大的快乐。当然,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在红梅新村捉到红头大将军时的兴奋。每每和朋友们说起,至今仍津津乐道。
夜晚捉秋虫大多在后半夜。这时万籁俱静,也是秋蛩叫得最欢的时候,它们的警惕性相对也比较低。在 90 年代,捉蟋蟀的装备已经比较先进了。头上戴的是带电瓶的矿灯,双手可以腾空捉虫。灯很亮,可以使用好几个小时。
红梅新村是一个老小区。那时,门前院后都堆着很多碎砖和瓦块。因为在住家附近,相对来说蟋蟀有食物吃。老砖瓦上有时也摆放一些花盆,有时直接用老砖块垒一些简单的花池,种上一些花草。这些地方的湿度非常适合蟋蟀生存。
我们几个朋友到红梅新村捉蟋蟀时,已经在城中换了好几个小区。到地方后便各自散开,找寻自己心仪的虫子。因为这里大家都很熟悉,这时的小区里到处都是虫鸣。至于哪个地方有什么样的虫子,谁也不知道,都是在碰运气,这也是捉虫子的乐趣之所在。我便向左边一个门前堆满砖瓦的小院走去,因为在远处,我就听见那个地方有一只沙哑的虫鸣。
一般来说,大虫的叫声相对低沉浑厚。当我轻手轻脚走近时,发现虫鸣来自一堆废砖瓦块之中。等我走近,虫子似乎发现有声音靠近,便停止了鸣叫,警惕性很高。我便在旁边静静守候。约过了三五分钟,虫鸣又响起来,还是那么低沉沙哑。我再次走近,打开头顶的矿灯,发现在一堆红砖缝中,一只红色的头在晃动,就像红色的蜈蚣一样。
色泽犹如鲜红的朱砂,泛着深沉的红光,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情激动得双手都有点颤抖,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它跑了,否则会有极大的遗憾。我在心里默默想好了捕捉红虫的方案。
捉虫一定不能让虫受到惊吓,受惊跳开后就很难捕捉了。好在这只虫虽然在乱砖瓦砾之中,却正好在两块立着的红砖缝之间,比较好捕捉。大虫也比小虫更稳重些,可能感觉这一带他是老大的原因吧。
我把捕虫的小网放在虫子前方,从后面用虫草慢慢把虫子赶进小网,一切都很顺利。再用手捂住小网的出口,来到空旷地,把虫子放进透明的牙签盒中。这时我的心才完全定下来。这时仔细用头灯观察此虫,大小约 32点左右,朱砂头,浑身泛着红光,整体色泽就像一条红色的蜈蚣。
此时我兴奋地呼来同伴,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快乐和喜悦。同伴们无不惊叹、赞赏和高兴,因为大家都没见过这么惊艳的红虫,都在反复观赏。我想这也是见者有份,鸿运当头的吉兆吧。
自从红蟋蟀捉回后,便在当时的工作室中静养。也是想等到蟋蟀真正能开斗的时候,再拿出去和其他虫子比斗。然而,非常可惜的是,此虫尚未静养多久,便不知何故死掉了。后来估计可能是值班的人夜晚打灭蚊剂造成的,成了一件至今都非常遗憾的事。
鸟蛩之音,天籁也。蟋蟀自古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诗经·唐风·蟋蟀》曰:“蟋蟀在堂。”《诗经·豳风·七月》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在唐朝,人们用金笼装蟋蟀,并放在枕头旁,就为了听它的鸣叫声。那时候没有音响,没有 MP3,没有随身听,更没有手机,虫鸣就是最原始的音乐播放器。
唐代文学家、政治家李德裕以虫作赋说:“露华肃,天气晶。碧空无氛,霁海清明。当其时也,草木阴虫,皆有秋声。自虚无而响作,由寂莫而音生。始萧瑟於林野,终混合於太清。”
借虫之意趣抒发心胸之旷达。北宋的欧阳修在“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的慨叹之余,称颂:“如波涛惊夜”的秋声为“凄凄切切呼号愤发”的感慨等等,不一而足。
《大兵的常胜将军白麻青》
蟋蟀玩法多样,散心闲情、购虫赠友、小金斗性、大赛相博等,玩法取决于虫友自身。早年,我有个朋友叫大兵,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火爆,性格豪爽,喜欢以斗蟋蟀相博。他知道我喜爱玩虫,有时斗蟋蟀会邀我一同前往观战。玩蟋蟀有圈子,一般人很难融入。
在芜湖本地,斗蟋蟀多是小打小闹,玩得大的会把最好的虫送到上海。上海斗蟋蟀历史悠久,是中国斗蟋蟀的聚集地。每年全国蟋蟀开斗时,全国各地的斗蟋高手都会汇聚上海。
一日,大兵把自己玩得非常好的几盆蟋蟀拿来,让我给他拍照。那时我正好开了一个电脑设计公司,刚从日本买了最好的数码相机,富士 2900,虽只有 230 万像素,但已是当时最好的数码相机。
我认真仔细地把大兵带来的蟋蟀,一条一条拍好照片。他告诉我这些虫马上要送到上海去比斗,临走前拍个照片留存,照片放在电脑里,到时候会用。
果然,没过多久,大兵兴冲冲地来找我,告诉我有一条虫在上海赢了,而且赢得很大,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让我赶紧打开电脑,他要看看那些蟋蟀的照片。我打开电脑,让他仔细分辨找寻那条虫子。
最终他们找到了在上海打赢的那条虫,高兴地让我打印成很大的照片,挂在他办公室的墙上,照片上题写“常胜将军白麻青”以及出战经历,曰:此虫体型高方阔厚,39 点,纵深大头高抛前冲,粗白麻头,斗丝灌顶,此虫有大将之风,斗相稳健,听闻邻虫起叫,立刻六足伸直,尤其是两条大腿夹住身体,铺身贴纸。
遇敌不急于发口,皆为受一嘴后还上一嘴,重则来敌命毙栅内,轻则抽搐不止。披荆斩棘荣获八路上风,可称沪上大将军!
以上是我玩蟋蟀过程中遇到的两件至今难以忘却的趣事。如今又到了斗蟋蟀的时节,忆写旧事不禁唏嘘,已时过 30 多年也。
2024 年秋于芜湖 杨林
题蟋蟀二则
秋至,叶若雨落,风萧而寒起。夜沉乡野,繁星璀璨,如珠洒天幕。遥见村落,枇杷树下篱旁有光,疑童捉蟋蟀。月洒枇杷,皎然如洗;草伏幽处,露浓欲坠。秋色愈浓,土墙攀花,萤火明灭。时有寒蛩低吟,天籁之境也,心甚喜。
忆幼岁,与友游乡野。遇蟋蟀鸣,缓行悄步,提灯照之,入穴则注水诱。虽衣沾泥土草叶,然必获之。得之若良虫,欣喜若狂。即聚于枇杷树下斗之。二虫置盆,振翅而鸣,爪牙尽显,互不相让。进退回旋,攻守交替,久战。观者敛息注目,时而喝彩,时而嗟叹。胜者长鸣自得,败者伏地神伤。斗蟋蟀之趣,难尽述也。时甲辰秋月蟋蟀开斗之日,忆写吾儿时所喜之事,于古鸠兹松柏山坊观古亭,黄岳杨林。
《夜捉朱砂头》
昔吾年青之时,常于夜半捉秋蛩。九十年代,装备先进,头戴电瓶矿灯,可双手捉虫,灯亮持久。红梅新村乃鸠兹老旧小区,门前院后碎砖瓦堆积。因近住家,蟋蟀有食,老砖瓦上或置花盆,或垒花池植花草,湿度宜虫生。
吾与友至此,已历数小区。至则散,各觅心仪之虫。小区虫鸣处处,唯碰运气。吾向一院,门前砖瓦多。遥闻沙哑虫鸣,知大虫声多低沉浑厚。趋近,虫止鸣,静候三五分钟,又起。启矿灯,见红砖缝有赤首晃动,如赤蜈蚣,色若朱砂,泛深沉红光,令人难信。
此虫处两立红砖之缝中,易捉。以网置前,虫草驱后,入网,捂口,置虫于牙签盒,心乃定。察之,长约6.3左右,朱砂首,身泛红光。呼友共赏,皆惊叹欢喜,未见如此惊艳红虫,以为鸿运当头之吉兆也。今忆昔日所见之趣事于鸠兹松柏山坊并记之,甲辰秋月杨林。
2024年秋于鸠兹 杨林
杨 林,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安徽黄岳画院院长、徽州碑林艺术馆馆长,零界点:朱零山水画研究会副会长。曾获全国首届扬州八怪杯书画大奖赛一等奖,尚意2017全国美展最高奖(中国美协)、2018中国福州海上丝绸之路中国画展最高奖(中国美协)、入选2017泾上丹青全国美展(中国美协)。
入选2018山水砚都多彩肇庆全国美展(中国美协)、2019年弄潮杯全国中国画大赛优秀奖(西冷印社主办)、2019首届吴昌硕国际艺术大奖赛二等奖(西冷印社主办)、2020"中国美术世界行"成果汇报展最高奖(中国美协)、建国70周年安徽省美术大赛优秀奖(安徽省美协主办)、2017年安徽省美术大赛最高奖第四届"弄潮杯"钱塘江金石竹木拓片展二等奖(西冷印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