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浮萍,没有见过高山,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更无人关心她是死是活,人们只看见一座“城堡”拔地而起。
她不想与任何人交恶,只想陪着两条狗度过此生,可人们连她最后一块落脚之地都不给。
她只是一名流浪者,一个“过分自由”的老太太,却也因此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心灵的归宿
2012年左右,54岁的张素英一路流浪到了甘肃省陇南市成县,村民都说她是一个人坐车到这里的,除了一身的行头之外,身上再无他物。
村民非常警惕张素英,时刻盯着张素英的一举一动,人们担心她是外地来的人贩子,但她却对孩子敬而远之,只对农田里的一处荒地感兴趣。
荒地上曾有一处砖窑,是村民们当初建房时修建的,事后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烟囱矗立,成为一代人心中难以割舍的“梦”。
张素英一个外来人,被村民排挤的陌生人,她把家安置在烟囱旁,但四周完全没有遮风挡雨的东西,于是她只能一切从头开始。
砖窑附近有许多碎石和垃圾,这是附近村民的垃圾场,却是张素英的天堂,她每天往返数十趟,将最合心意的石头和较为完整的砖块带回家。
张素英用捡来的水泥和着泥土当粘合剂,断断续续的修建了城堡的第一层结构,随着一个小平房的出现,张素英心中有了一个更远大的梦,却被村民们当成了“傻子”。
张素英似乎在五湖四海流浪了大半辈子,也似乎没有亲人在世,她就在成县定居下来,住进了梦想中的“城堡”。
五年时间,一座小的可怜的三层城堡,在村民们匪夷所思之间拔地而起,它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2017年,孟小为在途经陇南市时,遇到了这座童话中的城堡,他在屋前等待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才看到一个背着竹篓,身材佝偻的老妇人出现,而她的身边,还有两条瘦弱的狗。
张素英突然抬头,见到一身洁净衣服的孟小为,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擦肩而过,最终艰难地爬进了一扇狭小的门,如果,那还能称之为“门”的话。
当孟小为跟着进入城堡,只见张素英猫着腰,正在整理竹篓里的石块和杂物,他递出去烟火,拉近了和张素英的距离。
在两人的攀谈中,一个令人感慨万千的故事,徐徐拉开帷幕。
“消失”的老妇人
张素英来自湖北省和重庆市交界处的新乐乡,她曾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直到丈夫因车祸去世后,就抛弃5岁的女儿,开始了长久的流浪生活。
孟小为本想继续闲聊,但张素英说到这里,却选择了沉默,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或许只是不想往事重提。
孟小为作为一个画家和纪录片导演,他非常好奇张素英的城堡是如何建设的,于是他自费住进城堡,还每天给予张素英50元到100元不等的“住宿费”,却遭到了拒绝。
张素英并不配合孟小为的拍摄,她只是从早到晚,日复一日的,仿佛照顾孩子般,收集“食物“和”奶水“,然后静静地看着房子一寸又一寸的不断“长大”。
张素英不会拒绝孟小为递过来的烟火,却不喜欢屋子里烟火味,她虽然每天流浪,却能保持屋子和自身的干净整洁。
孟小为不懂张素英为何如此执着,也不理解她当年为何不重新嫁人,更不知道她为何要抛弃女儿,独自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2018年,孟小为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一段时间,可是等他忙完自己的工作,再次来到张素英的城堡,却只看到了一地碎片,以及坐在废墟中,默默收拾东西的张素英。
在孟小为离开的这段时间,张素英被当地的救助站收留,自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城堡”,曾趁夜偷跑回去,直到看到“城堡”安然无恙,才重新返回。
在一个平静的日子里,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找到张素英,告诉她一个噩耗,这让张素英不顾众人拉扯,疯了一般跑出救助站,跑回她耗时五年打造的“归宿”。
张素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城堡”,以及被埋在废墟里的“锅碗瓢盆”,她瞬间情绪崩溃撕声痛哭,可周围只有被她收养的两条流浪狗,围在张素英的身边,跟着低声抽泣。
孟小为问张素英:“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送你回新乐乡,和你的家人团聚,怎样?”
张素英收拾好东西,带着两条流浪狗,头也不回的说到:“到那边,到高处去。”
张素英走了,就像她当年来时一样,至于她是回到家乡,还是继续流浪,此后再也无人知晓。
自由的灵魂
根据孟小为电影《张素英的“城堡”》,以及澎湃新闻和凤凰网的相关报道,得知张素英的城堡,属于违规建筑,并且背靠烟囱,有严重的安全隐患,这才被勒令拆除。
随着城堡变成废墟,张素英也再次“消失”,就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生活上的困苦,肉体上的苦痛,无法拘束自由的灵魂,张素英用5年时间,为自己的血汗修建一座城堡,打造避风的港湾,她只是想在这茫茫天地间,拥有一处落脚之地。
孟小为的资助,让张素英的生活得以改善,“城堡”被拆除,让张素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但这些都无法消灭高贵的意志,而张素英的离去,正是说明了这一点。
人生是痛苦的,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人们提前知道要经受红尘之苦,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出生”,因为趋利避害,是人性。
人性又是矛盾的,是可以反复的,如果一个人在一件事上过分执着,最先毁掉的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张素英四处流浪,也许是不想承担义务,或许只是单纯的“求而不得”,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杞人忧天,而是通过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打造一片“心灵的港湾”。
可是啊可是,现代社会不允许这样的人出现,更不允许人们争相效仿,因为普通人,如果不能靠知识改变命运,就只能在框架内,忙忙碌碌一生。
到头来,发现,竟是一场空!
参考资料:
1:电影《张素英的“城堡”》。(2019)
2:澎湃新闻,60岁流浪女用废料建“城堡”,这部纪录片留下她自由的灵魂。(2019-10-24)
3:凤凰网,60岁流浪女用废料建起“城堡”,被拆除后她消失了,留下自由的灵魂。(2020-06-18)